我是你的人间噩梦

　　姚元正扯领带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闪了闪，朝着张煜挥了挥手，张煜交代了一句司机，又联系了Lily。

　　Lily正在别墅里边睡午觉，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听张煜交代姚元正的心情不是很好，她赶紧起来收拾化妆，准备迎接姚元正。

　　说起来，Lily跟着姚元正，完全是图财，她很早就认清楚了自己的定位，把姚元正伺候得满意就是她的任务，只是姚元正喜欢玩一些重口味的游戏，会在身体上留下不少痕迹，所以他只能跟她玩，不能跟姚太太玩。姚元正不太经常找她，不过金屋藏娇，从没亏待过她，她也很乖，从来没有想过要名分。

　　Lily放好洗澡水，把脸上的护肤品卸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用搓澡巾配合浴盐硬搓一遍。姚元正说他不喜欢任何异味，不管是哪里的异味都不行。又从抽屉里边拿出来鞭子、蜡烛、约束带、捆绑线这些东西，仔仔细细地消毒。

　　此刻透过Lily房间的摄像头，围观她熟练处理自己以及道具的姬霜同学，心情和表情都有些复杂。她对于偷窥这种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也没有利用擦边球去博取流量的想法，但这组摄像头是姚元正装的，由于他正在欣赏Lily的准备工作，她被迫一同观赏。

　　不得不说，姚元玩得确实花，那一套折腾下来，估计三天下不来床，怪不得姚元正得养个人玩，这要是招呼在姚太太身上，前一任估计直接就嘎了，至于现任，估计只要给够了钱也不是不行，就是半个月带不出去门。

　　【对党忠诚】直播间：

　　“这是不付费就能看的内容吗？（打赏100积分）”

　　“这副本我起码看了三次，之前都没见到过这个人。前面的打赏怎么回事？你的节操掉了！（打赏100积分）”

　　“之前也没人有主播这黑客技术啊！哎？主播在录像？”

　　“有一说一，姚元正保养得还行啊，看起来也就像个四十岁的。”

　　日子平淡地过了几天，殷佩韵在看守所度日如年，姚元正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离婚了，虽然对他对殷佩韵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她娶进门，但是涉及到刑事责任和公司股票，如何取舍他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姚飞宇也消停了几天，托焦念礼的福，想要进英萃班必须通过选拔考试，他只能暂停暴力活动，姚元正可以替他兜底任何事情，但是作为姚家继承人，他需要进入英萃班扩人脉。

　　选拔前一天晚上，姬霜拉着焦念礼的手撒娇：“念师兄，我有点紧张，但是如果师兄能跟我在同一时间做同一套卷子，我想起师兄就不会紧张了。师兄你说好不好？”焦念礼被忽悠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就答应了下来。

　　【乾坤大挪移卡，可以把你想要的任何物品进行置换，是否将焦念礼的答案填充入试卷？】

　　“当然。”

　　作弊当然不对，但这是属于景哲的考试，她姬霜又不是景哲。她只是被狗比直播系统绑架过来收垃圾的好心人，蛔虫属于医疗垃圾，具有潜伏性污染和空间污染的特质。比起来考试，处理垃圾更重要，再说，以她的天分，就算在这个副本里边学十年八载，她也进不去英萃班啊，清楚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比如说，她需要抓紧时间完成考试，去监控她亲爱的继父公司新品第一场秀。

　　此刻的焦念礼正对着一张空白卷子发呆，他确定他十分钟之前已经做完了这套卷子。几乎是一瞬间，他联想到了前一天晚上景哲反常的亲近和撒娇。他抿了抿唇，慢慢地把手上的卷子折起来，塞进了碎纸机。

　　被长枪短片拥簇者进入秀场的姚元正，施施然坐在秀的第一排，在秀开始之前，示意张煜去给他买咖啡，昨天他在Lily那里呆了一晚上，年纪大了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他暗暗决定让人煲个花旗参鸡汤补补，不过当下之际，还是先喝杯咖啡醒醒神。

　　【打工人犯困卡，使用时长三十分钟，作用对象像晨起挤地铁的996打工人，昏昏欲睡精神萎靡哈欠连天。】

　　秀开始还不到两分钟，姚元正只觉得眼皮重得很，台上的模特在灯光下已经重影，音乐在他耳边飘过然后离他远去。他不可控制地左晃右摆哈欠连天，旁边的媒体很快注意到了他的情况，秀还没结束，姚元正以一己之力带着秀冲上了热搜。

　　#秀场上老板哈欠连天，是秀无聊至极还是设计师江郎才尽？#

　　最损的是，发这条微博的记者，还抓拍了在场看秀人士打哈欠的图。众所周知，打哈欠这事儿是传染的，当姚元正打哈欠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被波及。

　　姬霜远程围观现场情况，乐不可支。她再次激活了一张卡片，看看审美庸俗的姚元正会对设计师的满意大作，作出怎样的评价。

　　【酒后吐真言卡，使用时间五分钟。】

　　到了压轴作品出场的时候，姚元正终于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毕竟犯困卡和催眠卡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还不至于在秀场中睡着，不过是打了一整个秀场的哈欠。他看着迎面向他走来、满头插满彩色鸟毛、手上还拿着一对鸟爪的模特，以及跟在模特身后一起登台的设计师和其他模特，他径直站了起来。

　　“我要设计海洋的概念，这满头满脸的鸟毛，你这是在设计禽类园展吗？还是在澳大利亚特地找的鸟，你就设计成这种德性？要不是你，殷佩韵那个傻货也不至于得了机会，去买玳瑁，被海关查扣！”

　　姚元正话一出，众人哗然。

　　#姚元正禽类园展#

　　短短半个小时，姚元正以一己之力贡献了两个热搜，也算是破了个记录，从未见过哪个秀场还没有结束已经上热搜了。

　　几乎是话一出口，姚元正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到底在干什么？

　　张煜想要补救，赶紧也站起来，拽了拽姚元正的西装下摆，语气浮夸地说道：“姚总，您听过神翠鸟吗？据说是希腊神话中的能够平静大海愤怒的神鸟，只要有它在，暴风雨就会瞬间平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跟他搭档了这么多年，姚元正瞬间明白张煜的意思，他讪笑一声，想要顺势夸赞一下设计师的创意，可是张嘴却变成了：“什么鬼的创意？拾人牙慧还做成这种稀烂的东西，这就是我几千万赞助的东西？去看看维密的海洋系列，谁把模特做成鸡？”

　　张煜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姚总到底是怎么了？被脏东西附体了吗？他咬咬牙，手上暗自用力扯着姚元正的衣摆，想要制住他，不让他继续说话。

　　姚元正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这些话都是他刚刚看到压轴作品的时候心中所想，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衣角传来的拉力，他知晓是张煜在暗示他闭嘴，虽然张煜的行为僭越了，但是他现在顾不上责怪张煜，他全部精力都用在控制自己的嘴，让自己闭嘴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冷汗顺着脖颈落进衣服里。

　　记者们可不想放过这大爆的新闻，原本已经准备上前给设计师递话筒的，现在全部涌了回来，姚元正只觉得周边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张煜也发现在姚元正在忍耐什么，他一把揽住姚元正的肩膀，替他隔开记者，道：“不好意思，姚总突发疾病，有些不适，要先离开，麻烦让让。”

　　记者们像是闻到了肉腥味的野狼，怎么肯放掉到嘴的新闻？他们往前挤得更厉害了。

　　姚元正满头大汗，马上就要控制不止自己的嘴了，张煜心一横，一记手刀敲在姚元正的脖子上，姚元正身子一软，倒在了张煜怀里，张煜也管不上什么影响，扛起来姚元正扒拉开记者就往外走。

　　#姚元正被打晕带走#

　　姚元正喜提第三个热搜，羡煞了台上的模特，就是旁边设计师的脸色已经青得可以去当赶尸那个尸了。

　　姬霜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电脑，看了一眼时间，缓缓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托姚家顶级医疗团队的福，她现在已经可以不借助轮椅了，不过不能长时间站立。

　　现在选拔考试结束了，姚飞宇应该很快会来找她。比起被动，她更喜欢主动出击。她慢慢地走到篮球场旁边，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以前姚飞宇打篮球的时候，她总是坐在最前排给他加油，姚飞宇体育也很好，每次打球都能收获芳心无数，但他只接受景哲的水，也只会把他获得的奖杯塞进景哲怀里。

　　姬霜露出一抹笑，轻轻靠在塑料椅背上，椅背并不舒服，但是承托一下她腰部的重量还是可以的。

　　【对党忠诚】直播间：

　　“是我看错了吗？主播终于要攻略渣男了？”

　　“我每天看着主播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继父那里转转师兄这里走走，我还以为她忘记渣男悔恨值一直持续在0了。”

　　“虽然主播不务正业，你们就说吃瓜吃得开不开心吧？”

　　“破防了，我以前以为的商战是高端大气，没想到是让老板打瞌睡。”

　　“小姐，先生招您回去。”带着白手套的管家疾步走上前，礼貌地朝着景哲鞠了一躬，朝她伸出手，示意她上车。

　　景哲转头看向他，目光淡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现在在上学，如果是姚飞宇借助姚叔的名义喊我回去的话，我想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管家稍犹豫了一下，想到微博上的热搜，再说，她回去了也会知道，他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老爷身体不适在秀场晕了过去，太太……太太现在在公安局，现在需要您和少爷回去一趟。”

　　“什么？”景哲瞳孔地震，终于有了二十出头的少年的该有的气性：“我妈她怎么了？她怎么会在公安局？她——”

　　景哲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要不是管家反应快，她就要顺着椅背滑到地上，管家这才意识到，她肺部受伤还没好，估摸着是一口气上不了急晕了。

　　管家刚准备把景哲抱起来，姚飞宇从车后座匆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景哲抱在了怀里。怀里的少女轻得不像话，他还记得三年前景哲第一次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高兴地跳到了他身上，他被撞得一趔趄，差点儿没有抱住她，还打趣地说她重得像个小炮弹，惹得她生气了好几天。这才不到三年的工夫，怎么瘦成了一把骨头。

　　姚飞宇有些恍惚，他青梅竹马的姑娘，他从小珍惜的小折子，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正在闭着眼睛装晕的姬霜，并不知道姚飞宇的想法，因为好感度一直维持100，而悔恨值根本没有发生变化。

　　幸好姚家住的是别墅区，安保非常到位，记者们只能蹲守在外面拍一拍车屁股，并不能进来，要不然今天还得多一个热搜：姚家继女气急攻心晕倒当场。

　　张煜正在客厅里边转圈圈，看到姚飞宇抱着景哲回来，觉得太阳穴突突得更厉害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快进屋让医生看看！”

　　姬霜闭着眼睛，眼球都不带滚动一下，把晕倒演得惟妙惟肖。

　　众人拥簇着姚飞宇，朝着景哲的房间去。张煜却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待他所在的地方离开了所有人视线的时候，他闪身躲去了客卫，从内兜里边掏出另一个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去买个热搜：‘姚家公子和继女被紧急召回，继女疑似晕倒’，再把殷佩韵在口岸被缉私局警官带走的风声放出去。”

　　张煜握着手机，打开了卫生间的窗户，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

　　他的确是姚元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副总，他平日里感恩戴德卑躬屈膝，就算是姚元正拿他当佣人用他也毫无怨言。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真心实意地感动着，并一厢情愿地相信姚元正真的是为自己好，可是随着他见识得越来越多，尝到了权力的滋味的他，越来越不满足了，他想要更多，可他也知道，姚元正还有姚飞宇，他不可能再给他更多。

　　他本来想要离职去寻求更多的发展，可姚元正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调出了他曾经在账目上做手脚的事情，并以此来威胁他，不允许他离开公司。一方面他怕撕破脸彻底得罪姚元正，他承受不住姚元正的报复；另一方面他也明白了，姚元正根本就不是在培养他，而是想要PUA他，把他变成他姚元正的一条狗。

　　他在公司里待得时间越长，越能发现这个公司腐朽虫蠹得厉害，而他，就像陷入了沼泽的人，越是努力挣扎陷得越深，满身的泥泞与沼泽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最终死在沼泽中，跟这沼泽彻底融为一体。

　　本来落到这个境地，也有他自己咎由自取的因素，毕竟他能爬得这么快，用了不少不干净的手段，就在他决定得过且过，成为沼泽里边烂泥一坨的时候，张煜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可等他出差回来，他还没来得及表白的女孩，已经成为了姚元正发泄负情绪的金丝雀。

　　他明明知道他喜欢她！他是故意的！张煜只想炸了这个沼泽，管他自己会不会因此也粉身碎骨。也就是再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张煜，要跟我合作吗？我知道你想把姚元正拉下马。有个机会即将放在你面前，你要抓紧呦。”

　　他穷尽了所有手段，也没有查出来给这条短信的任何蛛丝马迹，可不得不说，这个短信给出来的所有提示和讯息，从未出过错。

　　他又吸了一口，才灭了烟，从口袋里掏出香水喷了一遍。

　　门外似乎有喧闹声，张煜迅速把手机关机塞回内兜，草草漱了个口，就赶了出去。喧闹的是景哲的房间，姚元正还没有醒，毕竟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他那一手刀是下了死力的，估计就算是醒了，他也得脖子疼一阵子。张煜苦笑了一声，他这又是何必呢，在Lily眼中，他是个拉皮条的伪君子。

　　张煜推开景哲的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调整好了，非常标准的微笑，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景哲小姐，您醒了？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景哲转头看了一眼张煜，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道：“张叔？”

　　张煜含笑点头：“没想到小姐还记得我，印象里就见过二少两三次吧。”

　　景哲摇了摇头，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一次是姚叔醉酒您送回来，一次是姚叔和我妈婚礼，一次是送我去江宁大学，一次是肋骨骨折代姚叔去看我。一共四次。”

　　张煜刚准备接话，余光看到瞟到站在床边的姚飞宇，姚飞宇眉头紧皱，面色难看极了。

　　她醒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有看向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姚飞宇等不及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景哲，被她偏头躲了过去，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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