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人间噩梦

　　副会长赶紧应声，顾不上脸上的划痕，大声指挥着学生会的成员维持秩序，此时卡片已经落完了，卡片当事人有好几个，除了林妍妍之外，其他人在学校里的名声都不太好，喜欢偷拍盗摄长得好看的同学，听说他们还建了个地下社团，号称“楚留香”，现在也算是被人连窝端了。

　　卡片上虽然没有印姚飞宇的照片，但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波人本来就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在校园暴力欺负同学这条路上变着花样走，这段时间与姚飞宇还有蛮多金钱上的牵扯，再加上林妍妍，是他亲口承认的交往对象，可以预见同学们看他的眼神会多么有趣。

　　姚飞宇转头看了一眼景哲，这两天他一直盯着病房里监控，她的日常就是看看电视玩玩电脑，门都没出，就算再有动机也不可能。

　　姚飞宇在地球这头焦头烂额，姚元正在地球那头头焦额烂。已经提前计划好了的时间和路线，被一批游行示威的人挡住了路，他非常烦躁，今天与他约谈的沃尔顿先生是出了名的守时，如果他无法准时到达，沃尔顿先生大概不会与他合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还被游行的人挡在原地无法前进。姚元正摇下车窗，游行的人穿着五彩斑斓的衣服，像是万圣节提前开始一般，有的人化妆成了大象，有的人打扮成了犀牛，边走边喊着“No buying, no killing（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一群蝼蚁穷逼！你们是买不起！没有享受过这些利好！你们懂个屁！”一顿咆哮输出之后，他恨恨地盯着游行队伍。游行的人并没听懂中文，他的翻译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一眼他，没有多说一句话。

　　车流终于缓慢移动了，等姚元正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等待他的除了桌子上半杯咖啡，什么都没有。

　　“刚刚这里的先生已经走了吗？”姚元正拉过服务员问道。

　　服务员点头：“这里的先生大概二十分钟之前离开的。”

　　姚元正有些挫败地耙了两下头发，拿起电话打给沃尔顿先生，他的秘书公事公办地表示沃尔顿先生不接受临时约，如果想要见他，需要再次预约。

　　姚元正挂了电话之后，一脚把沃尔顿坐过的凳子踢飞，朝着跟在身后的副总张煜咆哮道：“你是怎么选择的路线？不知道把游行示威的因素考虑进去吗？要你何用？今晚你别吃饭了，在酒店房间里反省！”

　　当着一众人的面，张煜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喏喏应了，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生怕怒火烧到了身上。

　　张煜是姚元正亲自提拔上来的人，是他在公司推行反省政策的忠实拥趸，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已经是他的副手，听到他这么说，他只能用实际行动继续拥护这项政策。

　　“你去给我联系泰勒先生，这是你将功折过的机会，如果这个也办不好，你今年的年终奖就别想要了！”姚元正发完脾气，还是得继续解决工作上的事情。

　　张煜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在唇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泰勒先生的名声不是特别好，属于喜欢打擦边球那种，但是如果现在想要再约沃尔顿先生，明显时间上来不及了，而且经过今天的迟到事件，沃尔顿先生大概率不愿意再跟他们合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姬霜过得很悠哉，除了焦念礼时不时地跑过来骚扰他，美其名曰关爱雏鸟。姚飞宇连面都没有露，一来是狗化期还没有过，景哲身上的伤还没好；二来是林妍妍等人的小卡片事件，他也需要处理一下。而姚元正也没空管这边的事，他在澳大利亚谈合约及其不顺利，几乎每天都会被游行示威的人耽误行程。

　　一条物流信息跳了出来，正是姚元正为他的设计师进口的东西。姬霜切入姚元正电脑，回溯装箱监控，并查阅了装箱单。

　　“喔嚯！”姬霜不禁为姚元正的胆子大鼓个掌。她本来以为姚元正会正常申报，进来之后再图谋其他，她能猜到最伪报报关单的情况不过是报鸭毛进鸟毛，没想到姚元正直接报鸭毛进鸟！

　　【屏蔽卡，可随机选择一项物品，三日之内看到该项物品的人，视而不见。是否屏蔽鸟？】

　　“屏蔽。”

　　姬霜合上手提电脑，她向来是个投桃报李的好人，这也算是回报姚飞宇的照顾。她劳累了这么久，就怕姚元正这批货被查出来问题，现在一切顺利，她也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办理出院的手续很顺利，没有姚飞宇的干预，她的恢复也达到了可以出院的标准，姬霜愉快地办理了出院并直接打车去了学校。

　　当他进入阶梯教室的时候，课间无比喧闹的教室一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齐刷刷地看向门口胸上打着绷带坐着轮椅的景哲，再齐刷刷地看向坐在林妍妍旁边的姚飞宇，最后把目光聚焦在捧着一束花大步流星走过来、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神——焦念礼身上。

　　姬霜也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焦念礼献宝似的拿了一束棒棒糖组成的超大花束，不由分说地把糖花束塞进了他怀里，从推着他进来的护工手里接过轮椅，就要调转方向，把他往外推：“小景，恭喜出院，本来想要出去接你，但我导死活拉着我要我帮他处理一组数据，来，赔罪！”

　　“她只吃大白兔奶糖，不吃你这些杂牌的。”姚飞宇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按住了轮椅，把“杂”字咬得很重。

　　“嘁，你怎么知道她吃什么糖？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也对，你这种渣滓只配当个蛔虫，然后被人一颗糖豆药死拉出来，最终死在粪坑里。”焦念礼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姚飞宇。

　　微微倾身凑近姬霜的时候，他立马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景，那只乱吠的蛔虫说的是真的吗？就算真的是，你能不能骗骗我，说你也可以尝尝我送的棒棒糖花束？我保证是好吃的，真的！”

　　他到底是怎么在扑咬黑背犬和卖萌小柴犬之间自由无卡顿切换的？若是当年跟她一起卧底的搭档有他一半机灵，她估计能提前两年收网。

　　姬霜浅浅一笑，从花束里边摘下来一朵棒棒糖，打开糖纸放进嘴里吮了一口，把糖挪到右边腮帮子，“念师兄，很好吃，我很喜欢，下次能再给我买吗？”

　　焦念礼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脸上的小酒窝：“我家小景笑起来真好看！”

　　姚飞宇只觉得一股火气顺着心窝向上，直冲天灵盖，他从口袋里边掏出一叠卡片，想也不想地朝着景哲脸上甩。

　　焦念礼撤步侧身，把所有的卡片都挡了下来，掸了掸衣服，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卡片，啧了一声：“没想到姚蛔虫的口味这么重，这么辣眼睛的图片随身携带，这是嫌我家小景上次在门口没有看到，这次特地等她回来发给她看看吗？不过不牢姚少费心了，我家小景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看这些玩意儿，我怕小景长针眼。”

　　“长针眼？你怎么不问问这些卡片是谁发出来的？”姚飞宇怒气冲冲地上前两步，冲着景哲吼道：“景哲，妍妍怎么招惹你了？你找人把她P成这样，在礼堂里边发？你让妍妍以后怎么做人？”

　　“不想当蛔虫的垃圾不是好狗？”焦念礼鄙夷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站在一旁楚楚可怜状的林妍妍，又把目光移回到姚飞宇身上，同样打量了一遍。

　　景哲泫然欲泣，眼里都是破碎的光，把一个遭受了冤枉但是不敢置信的小白花演的淋漓尽致。

　　“飞宇，我们认识了十九年，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么一个卑劣的人吗？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日记我都没有办法继续写，怎么可能劳心劳力去P图，更遑论爬上那么高的礼堂顶部撒照片。她以后没有办法做人，那我呢？我被你姚飞宇姚少金口一开，定为恶意诋毁同学散发不过审小卡片的背德之人，我又该怎么做人？”一滴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景哲闭上眼睛别开了头。

　　焦念礼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校长吗？上次您不是说要严肃清查礼堂发小卡片的事情吗？查得怎么样了？或者您希望我插手？还有，我觉得您之前提议让我协助导师组建的英萃班，我希望能够通过专项选拔的方式，不允许开任何后门。”

　　焦念礼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景哲鼻子下面一怼：“小景，玩手机吗？华为M60pro，流量够用内存够用，随便下载随便看，先休息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校长办公室的休息室去补补课，那里安静，没有乱七八糟的蛔虫啊狗腿啊什么的。”

　　焦念礼看都懒得看姚飞宇，手脚麻利地推着景哲就离开了教室。

　　姚飞宇刚想追上去，被脸色惨白的林妍妍拉住了手臂：“飞宇哥哥，我怎么办？”听焦念礼给校长打电话，她有点慌。

　　学校最近组建的英萃班，是针对有天赋的理科学生设立，进入了这个班，就算是一脚迈进了学术金字塔。姚飞宇把礼堂的事情压了下来，作为对她的补偿，同意帮她进入这个班。

　　姚飞宇抬手甩开了林妍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办？我给你找了几个老师带你了，你烂泥扶不上墙，我能怎么办？”

　　姚飞宇在这边憋火，姚元正在口岸海关的火气也很大，要不是考虑到在场人来人往，他真的想直接给殷佩韵一巴掌，保姆出身就是没有见识，什么东西都敢往回带，他看着关员从她的行李箱掏出两个疑似玳瑁的手镯。

　　“殷女士，你涉嫌走私濒危野生动物制品，我们将把案件移送缉私局。”关员说着，拦住了殷佩韵。

　　殷佩韵慌张地看着姚元正，已经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你们不能抓我走！”看着几名警察带着一只警犬走了过来，她转身就想要跑。

　　姚元正忍无可忍，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想要什么东西不能提前跟我说吗？我缺了你这两个手镯？”

　　殷佩韵捂着肿起来的脸，哭得眼线睫毛膏胡了一脸：“不就是两个玳瑁的手镯，凭什么抓我，什么濒危野生动物，它们能做成手镯戴在我手上是它们的荣幸，你们这些穷逼买不起就来查我们是吧？你们是不是想趁机吞了我的玳瑁手镯？我告诉你，我是——啊！”

　　姚元正狠狠一脚踢在她嘴角，踢得她一嘴血，他蹲下身扯住殷佩韵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说话之前最好过过脑子，要是让我知道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想想后果。好好配合调查，我会想办法，知道了吗？”

　　赶过来的警官上前拉开了姚元正，给殷佩韵戴上了手铐。

　　姚元正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朝着几名警官躬了躬身，道：“不好意思，我太太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已经告诉她配合调查了。我工作比较忙，本来想着出差带太太顺便去澳大利亚逛逛，没想到她买了玳瑁制品，要是她跟我说了，我一定会阻止她的，麻烦警官别太难为她。”

　　牵着警犬的警官看起来年岁不大，他指了指挂在肩章上的执法记录仪，道：“你放心，我们全程录音录像，都是按规定办理的。”

　　前脚出了口岸上了车，后脚姚元正彬彬有礼的面具就碎裂了开来：“把消息压下来，还有，玳瑁制品需要管理机构核发的证明书，你去想办法处理一下。”

　　张煜应了一声，见姚元正有些烦躁地把领带扯松，他打开iPad确认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道：“姚总，今天下午没有别的安排，我刚刚看了一下，要不要去一趟Lily小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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