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师姐蠢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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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水和小饭两个人愁得一晚上没睡，天蒙蒙亮，听见外边鸡叫了几遍，还听见人来人往的，她才敢开了一扇门去瞧动静，没错，门外的都是人。小水松了口气。
　　“来搭把手吧。”有人在招呼他们，小水看去，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看上去挺和蔼的，他道：“殿下吩咐了要早些上路，你们也快收拾收拾。”
　　“啊？殿下，什么玩意？”小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汉子笑道：“你们是新来打杂的吧，来把这些都搬去车上。”他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袱。
　　小水领着小饭去接包袱，没想到他提着看着不费力，那两包袱死沉死沉的。他们一人一个抱去了院子外边，停着两辆马车，前一辆看起来又骚包又夸张，一副值钱的不得了的样，还是四匹高头大马拉着的，连马都神气活现的很。
　　小水把包袱放上后面那辆都是行李的马车，摸着下巴去看前头那辆骚气冲天的马车，越看越觉得眼熟。
　　小水问小饭：“饭，肩膀还疼不？”
　　小饭：“啊？什么？”他举着个热乎馒头边啃边看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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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多久，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有人去请那个谁，那个谁就摇晃着扇子出来了，他大模大样地上了那辆骚包马车，小水在后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之前招呼他们的汉子喊他们两个上车，小水想了想，就拎着小饭上了后头那辆行李车，她坐在那汉子边上，打听出他姓万，就尊称了一声万叔。
　　车出了庙，拣人少的地方向着城北开，小水就问万叔：“大叔，前头的少爷是哪位？我们两个新来的，不知道怎么称呼？”
　　万叔哈哈大笑：“原来你们还不晓得啊，那是当今陛下的胞弟，太上皇的第三位皇子，封为安昌王，你们要尊称为殿下，此次进京为太上皇祝寿。你们好好干，要是卫姑娘瞧你们勤快，兴许还给个你们长长久久的活计呢！”
　　“呵呵……呵呵呵呵……”小水傻笑，心里想得是：啊，那么兴许他真的认识十八师姐。
　　她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哪里的皇帝的儿子出门，就两辆马车的，不是应该前呼后拥威风凛凛的嘛？还不对，昨天他身边那些阴沉沉的武士都去了哪里？皇子？宋大小姐家里谋反落罪，难道和这人有关？听昨儿那平安店里人的扯淡，难道还是他是主谋？
　　小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
　　“唉”，要是不下山，也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呆在山上，最多也就是看好了新下的鸡蛋别让小饭偷吃了，还有应付一下被师父骗了三瓜两枣的苦主上门算账，或者把后院来刨了药的黄鼠狼剁了。这几天下山遇上的事，怎么就这么让人糟心，幸好和她没什么关系。
　　小水一想，又马上记起来了昨晚上那个“女鬼”了，她才忘得差不多了的。
　　“那个……万叔啊，昨晚上，你睡得好吗？”小水不太确定，要是就他们两个人看见了，那鬼缠上他们了怎么办？
　　万叔笑道：“好啊，有床有枕，怎么睡不好！”
　　小水不死心，又问道：“那你就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万叔狐疑：“啥动静？”
　　小水挠挠头，大概描述一下：“就是嗖嗖嗖——之类的……”
　　万叔摇头：“没有啊，就早上听见庙里的钟声了，后来和尚敲木鱼。”
　　“唉——”小水有点发愁，盘算着上哪里找点黑狗血，桃木符。
　　马车驶得挺快的，不大多功夫就看见北城门了，城门边好些小摊，买些菜蔬和早点之类的，小水坐在车前板上支着下巴发愁，小饭在车厢里面靠着行李打盹。
　　忽然一晃而过，小水恍惚看见路边坐着两个人，一个背着身，但那身衣服她认得，是宋大小姐，另一个面对着街道，看着这路上飞驰而过的两辆马车，正是冒元贺，他一脸凝重，等看见小水也坐在车上的时候，好像一愣，有些意外。
　　*
　　宋大小姐的眼泪扑哧扑哧的滚在面汤碗里面，她吃了两口，叹了几十口气，“你不是说昨晚上去帮我打听我爹他们在哪里的吗？”
　　冒元贺道：“他们前天就已经被押走，没在府衙大牢里，直接就出了城，这有些不对，哪里这么赶，连审都不审。”说着，他自己摸摸下巴，有些思量。
　　宋大小姐挂着眼泪珠：“那我要去击鼓鸣冤，我爹他们是冤枉的！”
　　冒元贺有些脑仁疼：“大小姐，你当看戏文呢，还击鼓鸣冤呢。”
　　宋大小姐瘪瘪嘴：“那怎么办？朝廷也不能乱抓人啊，怎么这样……”
　　冒元贺被她哭得火大，没好气道：“你凡事就不能动动脑子吗？想想你们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宋大小姐哭得更凶了：“你吼什么吼，我爹都没有吼过我。”
　　“是是是，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吼你。”冒元贺起身就走。
　　宋大小姐跳起来就抓着他的衣服：“你去哪里？”
　　冒元贺道：“大小姐的事，在下没本事管，告辞了！”说着他还拱拱手。
　　宋大小姐怒道：“你你你……你不管就不管，我自己去救我爹！哼！谁稀罕你！哼哼哼！”
　　她越吼越大声，边上人有些稀奇，都看了过来，冒元贺赶紧捂着她的嘴巴把她拖走了。
　　宋大小姐咬了他一口，还踹了他好几脚，最后脑袋一顶，直接把他下巴顶个朝天，冒元贺痛得龇牙咧嘴，一脸恼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大小姐含着泪道：“用不着你假好心，反正你也不是真心想娶我的，现在我家这样了，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边好了。”
　　冒元贺叹口气：“我倒是想桥归桥路归路呢，你知不知道谋反什么罪？”
　　宋大小姐哼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姓冒，我们宋家的事，你管不着。”
　　冒元贺拿着扇柄敲了下她脑袋：“你爹真要是谋反，我姓冒的也逃不掉。”
　　宋大小姐包着眼泪抱着脑袋瞪着他。
　　冒元贺懒得和她多说，只问道：“你好好想想，你家里有没有来过不同寻常的人，或者你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宋大小姐见他真问事，也不闹了，真的仔细想想，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家每天都来好多人，我爹……没有啊，只是最近脾气大得很，我说什么都不行，逼着我嫁给你。”
　　说着，她偷偷看了冒元贺一眼，冒元贺没理会，只是摸着下巴在想事。
　　宋大小姐倒是一捏拳头，道：“哼，那些朝廷的官没一个好人，大不了我劫狱去，把我爹他们救出来！”
　　冒元贺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
　　昨晚一夜没睡好，小水也累得够呛，想东想西没个头绪，就抱着个包袱打起瞌睡来了，也不知道她迷迷瞪瞪睡了多久，只听一声“吁——”，马蹄一收，她差点就滚下车，睁开眼睛一看，也不知道是哪里，她下意识问道：“到万阳城了？”
　　边上万叔哈哈大笑：“哪里这么快，赶得快还有七八天呢。”
　　“啊……”小水揉揉眼睛，又擦擦口水，才看清是个路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头马车的安昌王和那个女侍卫卫姑娘进了店。
　　小饭在马车里睡得人事不知的，小水懒得管他，他出门之前在庙里装了好些点心馒头，不怕他饿着。
　　她自己跳下车，活动活动筋骨，忽然听见那个叫什么安昌王的招呼她：“喂，你过来。”
　　小水指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安昌王笑道：“不叫你叫谁。”
　　小水趋前，问道：“有啥事？”
　　卫翎开口道：“去提桶干净水来，车上有盆和巾帕，洗干净再端进来。”
　　小水回过味，她现在是个杂役，干些杂活应该的，她应了一声，去那行李车找盆，又跑去找那路店的伙计讨水，收拾了之后给那个什么安昌王端去。
　　这店铺就是个竹棚子，里面就两个人，坐着的安昌王和站着的卫翎。
　　小水之前一直在终南山里混日子，常去的地儿也只是山下的镇子，最远也就是南山县城，整日操心些柴米油盐，哪里知道什么朝廷的事儿。所以也就不知道这安昌王大名叫做穆衍，其实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具体怎么个有名法呢，就是他在京城的时候，人家小孩胡闹，爹妈就这样吓唬了：别闹了，小心被三殿下听见了，把你抓走剁了喂恶狗。小孩听了一定不敢吭声儿了。
　　至于为什么有这个典故呢，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反正眼下这穆衍看上去一副春风和煦人畜无害人模狗样儿的。
　　这路其实行人不算少，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法，就是没有人进来，穆衍坐得端端正正地端着杯茶水在喝。
　　卫翎见小水捧着个铜盆进来，就接了过去，放在桌上，同穆衍对视一眼，穆衍下巴一抬，挥挥扇子，完全没有要洗漱的意思，倒是卫翎抽下头上一枚银簪放了进去。
　　小水看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意思，直到那白光闪闪的银簪变成了乌黑一根，她才醒过神，忙唬了一跳，“可不是我干的！”
　　她顺手一指：“那伙计给我的水。”
　　还不等她话音落，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个黑影，向着竹棚后掠去，小水瞠目结舌，看着向她微微笑的穆衍，急忙撇清：“你看着我干啥，我什么都不知道。”
　　穆衍掩着唇假咳两声，眼睛瞟到别处去了。
　　卫翎道：“这一路甚是凶险，你打水要亲自从井里打起，吃食你要看着人做出来。”
　　小水撇撇嘴：“这么麻烦！这事我干不来，我们还是甭一路了，我这人脑子笨，记性还不好，干砸了多不好。”
　　正在这时，竹棚子后人影一晃，进来一个穿劲衣的男人，对着穆衍拱手行礼道：“殿下，跑了一个，死了两个，小钮追去了。”
　　穆衍啧啧笑道：“真是无趣。”
　　随后，他又看了小水一眼：“不巧的很，你们与我同路，被人看见了，是走不脱了。”
　　小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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