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海

　　卫栉娅记得高二的圣诞节，那是林沐清来了以后的的第一个圣诞节，她和栉惜抓着卓溪和顾念之兄弟两个兴冲冲的商量怎么过，林沐清却为难地表示要回家陪自己的母亲尝试做一道新菜，并且表示元旦一定出来一起玩。
　　那时候卓溪甚至都犹豫了一会要不要也回去陪一下他老爸。卫栉娅记得林沐清不安而迅速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回绝：“你算了吧，你回去就知道吃，你不是和叔叔说好了么？”
　　现在想一想，卫栉娅都觉得林沐清蠢得厉害，毕竟在林沐清来之后，她还是卓溪女朋友的那些时间里，林沐清有意无意的避让和撮合有过无数次。
　　卫栉娅觉得那是她最蠢却也是最好的地方。
　　零点之后众人散去的时候，卓溪坐了半个小时地铁去西区的角巷里买了林沐清最喜欢的酥饼。卓溪没有送她回家，也没有回避她。坦然地让她连一点小情绪都不敢耍。
　　她笑着说好，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注意安全，念之和斯桉都在呢。
　　霓虹闪烁的深夜里，冷风拂过的时候，卫栉娅觉得自己的眼眶泛热，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北风穿膛而过的冷。
　　栉惜嘀咕卓溪是不是对林沐清太好了。
　　斯桉自然地接了一句，那是他妹妹。
　　她心里清楚，这也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可她忍不住不难过，忍不住不委屈，忍不住不嫉妒。她想像所有正牌女友手撕小三一样对着林沐清宣誓主权，可是她师出无名，甚至念头一出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门铃响起来才惊醒她，回过神才摸到脸上湿漉漉的水痕。
　　胡乱抹掉去开门就从显示屏里看见顾念之的侧脸。卫栉娅怔在与之一门之隔的地方，顾念之等了一会见没人开门，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转过身去跺了跺脚，似乎就准备站在那里等。
　　卫栉娅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开门。
　　在所有人里，她唯一有亏欠的只有顾念之。可爱与不爱，并非一己之力。她自己就已经亲自验证过了。
　　卫栉娅捂住脸，似笑似哭。半晌，她拿出手机在对话框里打出字，犹豫了很久才发出去。
　　“你走吧，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见任何熟人。我一个人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的。”
　　门外的顾念之看着手机屏幕，身体都僵硬在原地。他收起手机，站了很久才抬步往来的方向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卫栉娅看不见他的表情，白色的灯光骤然白的惨戚戚，让屋内的暖气都降了一度。
　　离开卓溪以后，她失去了爱的能力。
　　后遗症的影响深远且痛苦。卫栉娅不知道是不是所与人都是这样，心里的那颗种子长成树，然后被人连树带根一起挖走，以致于方圆十里的地方都荒芜。
　　卫栉娅从心里深信着，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
　　她的青春太过于繁荣盛大，以致于早早枯萎。她用尽全力，最后也没能成为那个人，眼里的微光。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