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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晚上,齐染回家,父亲也正在等她吃饭。
见她回来,阿姨端菜上桌,齐平屹见齐染有些无精打采,便问:“今天上班怎么样?跟国外相比还习惯吗?”
“在自己家里上班,当然习惯。”齐染笑笑。
“亚薇是一个很受市场欢迎的设计师,跟着她学习,你会进步很多。”父亲说。
父亲这么说,齐染就这么听。
她不喜欢李亚薇的设计,李亚薇早期的作品十分追逐流行,追随市场流行没有错,但过于追逐,会让自己的作品丢失自己的灵魂。
这很没意思。
设计的灵魂在于创造。
正所谓,流行易逝,风格永存。
现在的李亚薇貌似也有所醒悟,她开始寻找自己的灵魂,所以最近这几年出了挺多不那么追求流行的作品,但却频频和小众设计品牌的系列作品相似,因此就有了抄袭的嫌疑。
任淮浪把车钥匙还回来的时候,齐平屹想起这茬,便问:“这几天都开得这辆旧车去上班?”
这辆普通的奥迪,得有八年了,基本上被丢在车库一角,他不怎么用了。
齐染说:“嗯。我现在这工资,开这车都算奢侈的。”
齐平屹点着头,语重心长说:“你听话,爸爸会给你买辆你自己的车。”
“嗯,谢谢爸爸。”
可听话?她都二十四了,还要怎样听话?
至于新车,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她对这些玩意也向来不上心。
她环顾四周,看不到任淮浪的身影。
这货跟着程虹出差还没回来。
吃在嘴里的菜,发着酸。
要是任淮浪是她保镖就好了。所以,要怎样弄到手才好呢?
又嚼了几口,她说:“爸爸,您怎么让小任跟着我程阿姨出差啊。一场活动下来,全是讨论保镖有多帅的,过于太喧宾夺主了点儿。”
齐平屹抬眸,冷冷地说:“吃你的饭。”
“哦。”齐染低下头去。
翌日一早,齐染按时来到公司,本来上班时间还未到,工作室的几个人都在聊天发牢骚,但李亚薇一来,工作室里顿时变得紧张安静。
李亚薇一身白色裙装,黑色高跟鞋,短发,嘴角紧绷,进门摘了墨镜,安排了一通工作。
齐染打招呼:“薇姐好。”
李亚薇驻足,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好好干。”
齐染和李亚薇认识的时候,她还小,李亚薇也只是一个小助理,两人并不熟悉,后来在为数不多的酒会上,也匆匆地碰过面。不知道刚才李亚薇的驻足,是否是因为觉得她有几分熟悉。
飞飞凑近齐染说:“她呀,就是更年期!盯着你看,说明你漂亮,不要在意。”
齐染说:“人家才三十九,还年轻。”
“提前了。”飞飞翻了一个白眼,又说,“暴躁,易怒,可不就是更年期。稍微出点差错,能被她记上半年,我们都怀疑她的抽屉里是不是有一个记仇本,隔段时间都拿出来看看。”
办公室里的薇姐突然喊了一声,飞飞被吓的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齐染信了他的话。
晚上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惊喜的见到背着书包要出门的任淮浪。
客厅里的程虹跟任淮浪说:“小任,路上注意安全。”
“是。”任淮浪。
齐染心里嘲讽,与任淮浪擦肩而过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微风吹拂下,男人上身白色的衬衫被吹拂。她突然想起来八年前一个普通的傍晚,他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样子。
目送着男人走入夜色中,齐染目光逐渐加深。
趁着父亲还没回来,她还能溜出去。
她快速地跑上楼,从父亲的书房里拿了车钥匙
车钥匙挂在手指上,她一边荡着车钥匙,一边小跑下楼的时候,和程虹碰了个正着,程虹明显是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但因为她一向懒得理她,也就没管。
齐染开了父亲的车驶出大门。
街上空荡荡,路边两排罗立路灯却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顺着路朝远处望过去,在路的尽头,看见背着书包走在街上的任淮浪,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齐染踩了油门,直追上去。
任淮浪在路口转弯,又步行了没多久后,上了公交车。
齐染一直尾随在公交车后面,跟了几站后,他在中途下车,换乘了地铁。
她没法跟踪下去。
但,如果任淮浪家没有搬家的话,那她知道他家在哪儿。
她在手机上查好了位置,她转了方向盘,雄赳赳气昂昂地奔向了老城区。
老城区位于香城的中心位置,原本生活和交通设施都是最完善的,直到城市发展起来后,发展重心就向新城区转移,一栋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而几十年前用红砖石子建成的楼房在不断的经受岁月的侵蚀,变得老旧,在林立的用白瓷砖瓦装饰的高楼中,好似有些落寞。
但是,这地方格外有人味。
齐染将车停在路旁,拉下车窗玻璃。这儿的街灯是暖黄色的,照在地上、车上、人的头发上,都像是镀了一层金。
路上的人也大多都是走着,走的还都很慢,见了熟人,就停下来唠一唠。
路边的商店都开着,卖衣服的商店放着时下正火的音乐,卖小吃的商店门前总是有小孩子驻足。
八年前,她经常去吃的小店还在开,甚至连牌匾都没有换过。她还记得以前放学了,她和夏琳有时候会特意来这里,每人要上一碗豆花汤。
吃着豆花汤的时候,幻想着任淮浪能够从街区里走出来,如果运气好,就会看到任淮浪出来丢个垃圾,她们也都不会去打扰,就远远看上一眼,这趟就没算白来。
放了寒假,天气冷,大家都不愿出门,齐染经常自己一个人冒着寒风来这边蹲守,但运气很差,她从没看见过他。
……
齐染人掩在暗处,眼盯着前面的小区门口,如果今天运气好,任淮浪应该会如八年前一样从这个小区门口经过。
腕上手表的分针和秒针绕了一圈又一圈,车里的空气愈加沉闷,知了在车顶上方的梧桐树上唧唧地叫个不停,正应了她现在的心情,嘈杂无比。
终于,运气还不错,任淮浪背着包出现了。他在这条街上的步子也放缓了,跟街上的其他人一样,走的慢了不少。
看着他披着黄色的灯光,穿过路上烤肉摊贩上的烟雾。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看起来冷淡疏离,却又带着淡淡的烟火气。他步履稳健地走近,齐染的心慢慢地跟着提起来。
齐染下了车,推车门的时候都变得很轻柔,生怕因为声音大了,引得那位爷的注意,尽管,任淮浪此时离她有百米远。
任淮浪先进了小区,一百米后的齐染跟进去。
小区很大,灯更少,陈旧的楼房都是黑黢黢的,路还很曲折,又由于排水系统的缘故,洋灰地面上流着污水。
齐染一时既要顾着眼前又要顾着脚下。
任淮浪打小生活在这里,走的十分轻巧。
路上见了一对夫妇,还停下来互相问了好。
问过好后,任淮浪继续往前走,夫妇则朝她这方向走来,目光十分新奇的看着她站在污水中。
齐染则做贼心虚地低了低头。待夫妇走过去,抬头,发现任淮浪已经不见了。
她紧忙向前跑了几步,在每个他可能转弯的巷口驻足,望一望,都没瞧见人。小跑到了最后一道巷口,再望,也不见一个人影。
昏暗中,只有人家的白炽灯透过沾满油污的玻璃的光,还有两只被她惊动的猫窝在墙头上冲她淒声叫唤。
她叉腰。
就那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就把人给跟丢了。
正气恼,手腕一凉,她人一个一百八十度转体,还没意识到要挣扎,人已经像一个锅贴一样贴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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