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万别对我折腰

作者:花落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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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夏天穿的本来就少,何况是齐染,经常穿的比一般人都少。她今天出门,为了美,换了吊带裙,原本应该在身后的头发,全都甩到了脸的一侧,身后墙上的凉意慢慢地传到她的后背。

      她只是一只手被拽着,就几乎全身动弹不得,她吐了一口嘴里吃进去的头发,想要咬人的时候,黑影压过来,齐染抬眸,猛然看见任淮浪的脸。

      身子就此松懈,也不挣扎,手腕就这样被他攥着。

      “跟踪我?”

      齐染笑着抬眸对上他的双眼,目光如温火,而她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冰泉,像是夏季的丛林里从山涧流下来的清泉一样,她希望用火将冷泉暖热。

      所以她嘴角扬着笑。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他问。

      齐染不说话,她怕如果她说“高中就知道了”对他冲击太大,于是仍是对他柔笑,说:“小任,你这是作为一个保镖对雇主的态度吗?松开我!”

      齐染扫了一眼自己发白的右手,他的力气挺大,她的手臂血液流通严重不畅,恐怕再被他捏下去,她的血管就会爆裂。

      “这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必要履行工作职责。
      她咬了咬牙,说:“哥哥,你可以再用点力气。”

      估计是被她恶心到了,任淮浪放开她的手,说:“别再跟踪我,很无聊。”
      她以前就跟着他,他只当她年纪小,没想到这么大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齐染揉揉手腕,说:“我就跟了你一天,就被你逮住了,以后哪还敢。”

      任淮浪瞧了一眼她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他刚觉得自己没用多大力气,竟没想到让她这么疼,他松开手,移开眼。

      “阿浪。”一个柔柔的女音出现在身后。

      齐染对这声音太熟悉了,这声音可经常在她梦里出现,总是跟她重复着一句话:“十二中的齐染同学,请你别再骚扰任淮浪了。”

      两人几乎同时顺着声音望过去。

      果然是她,杨雪晴。她算是任淮浪的青梅竹马,从小在一处长大,小学中学高中都在一起上,齐染还听说两家感情深的不得了,说不定已经给两人订好了娃娃亲。

      齐染看着杨雪晴问任淮浪:“女朋友吗?或者……你未婚妻?”

      她刨根问底。
      “跟你无关。”

      “那都不是。”齐染看着任淮浪这副孤家寡人地模样,笑了,他能有女朋友就稀奇了。
      将遮在侧脸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一整张脸。

      杨雪晴站在街道的光亮处,怔怔的看着暗处的两人,一高一低,一个身体贴在墙上,一个低头站着,目光尽在对方身上,而且两人离得挺近,不知道刚干了些什么,女孩呼吸急促。

      “你好。”齐染微笑说。

      齐染外表变化了很多,以前留着刘海,梳着马尾辫,穿着十二中很贵的漂亮校服,单从外表上来说,是个清纯漂亮的高中生。

      现在眼前的齐染,穿着露脐的短袖,胸脯高耸,腰肢纤细,下半身是一条肥款的牛仔裤,卷发一直垂到腰间,再看,还有了纹身,是什么图案看不清,但是浓烈的爬在胳膊上的色彩令人醒目。

      杨雪晴得出结论,齐染这个小太妹终于做到了“表里如一”。

      她看向任淮浪问:“怎么不回家?”

      人家根本不理她,齐染发现是自找无趣,也就不说话了。

      任淮浪:“有事。”

      回答的简洁明了,干净无拖沓。

      齐染发现她可真是冤枉了任淮浪。
      她以为任淮浪只是不愿意跟那些故意招惹他的女人多说话,却不想原来他跟所有人说话都是尽量简洁、概括性极强,包括他的青梅竹马。

      齐染歪头,甩甩还没完全恢复的手腕,说:“我手腕废了,你送我回家。”

      任淮浪问:“你怎么来的?”

      “你管我怎么来的。”齐染说:“你是我家的保镖,我要你送我回家。不行吗?”
      她这方法无赖是无赖了些,可要能把任淮浪弄到手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杨雪晴走近了几步,说:“就算阿浪是你家的保镖,但他现在已经下班了,为什么还要送你回家!”

      来势凶猛,齐染应战,也上前了几步。

      任淮浪觉得不妙,及时止住问:“车在哪儿?”

      目的达成。
      齐染扬起嘴角,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然后绕过杨雪晴走在前面,后面的任淮浪自然跟上。

      也在这个时候,杨雪晴才看到齐染这上衣后面是深U型的,露出了一双蝴蝶骨。

      杨雪晴不得不承认,齐染美的张扬。

      不过,目送着两个人走远,发现两个人都还算规矩,并排走着,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她想,八年不见一面,当初的感情也该淡了。现在的两个人,应该只是单纯的雇主和保镖的关系。

      而且,看这两个人,一个正气凛然,一个妖里妖气。
      这样的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堵天然的看不见的厚墙。
      小区的人们一起住的时间长了,就算是不认识,也能混的脸熟,尤其是任淮浪这种声名远扬的“别人家的孩子”。

      今天见任淮浪带着一陌生女孩从小区里出去,街口老人一直在摇的蒲扇忘记摇了,跳舞的大妈乱了舞步,遛狗的年轻小伙一走神被狗给遛了……

      上车,齐染将驾驶座两旁的窗户都打开,还开了车窗。

      车驶起来,风将头发吹的乱舞,她一边理着头发,一边透过发隙看他,霓虹灯照进车里,光影在他脸上流动,可惜任淮浪板着脸,太过正经了些。

      任淮浪习惯单手开车,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则搭在一旁。

      齐染特别想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
      话在嘴里百转千回,最终也没问出口。
      她怕这货直接跟她来一个“不记得”,那就太掉面了。

      齐染向任淮浪探过去身子,车座的皮革声发出声响,她也将胳膊搭在那里,几乎要和他的胳膊碰到,她问:“我后妈好看,还是我好看?”

      “……”

      齐染将吹乱的头发撩到脑后,脸贴近他的手臂,说:“我后妈对你好不好?”

      任淮浪手仍是放在那里,身子岿然不动地说:“我在开车。”

      齐染说:“开车又不影响你说话。我相信你的开车技术。”

      任淮浪说:“是你说的。”

      “当然,”齐染眨巴眼,长睫毛忽闪了两下。

      车快要开到了路口,他不声不响地加快了车速,齐染是凭风越来越大了才感觉出来的。

      到了路口,又一个漂移,齐染整个人重心后移,屁股一滑,身子碰到了车门上。

      惊魂未定之中,她看见依然坐的端正的任淮浪。
      冰冷绝情,简直是一座成日飘雪化不开的冰山。

      “靠!”齐染骂了一句,她又理着头发,重新摆正身子,规矩地在副驾驶上坐好。刚才他跟玩命似的,她现在反正是不敢在行动上招惹他了,就只敢过一下嘴瘾了。

      又补充说:“我是不说脏话的,刚刚我是替后面那辆车骂你。”

      他答:“有心了。”
      齐染:“……”

      车停下在楼下,齐染下车后,又弯腰冲车里的任淮浪摇了摇手,说:“你今天开这车回去,明天再还我。拜拜。”

      齐染一路走,还一边回头冲车里的他笑着招手。

      她就算是光站着不动,也有男人愿意贴过去,更何况是她愿意对你巧笑。

      任淮浪眼尾瞥见后,眼睛很快移开,拉上车玻璃,将她的笑隔在窗户外头。

      车停在楼下,齐染下车后,又弯腰冲车里的任淮浪摇了摇手,说:“你今天开这车回去,明天再还我。拜拜。”
      “不用了,谢齐小姐好意。”任淮浪就径直把车开进了车库。

      齐染本笑着,拉下脸来,说:“不识好歹。”

      任淮浪回到家里的时候,桌上放着的饭菜用菜罩笼着,里面两道菜,一盘腌萝卜,一盘蒜苔炒肉,还有两个馒头。

      听见他回来,屋里的任妈妈喊了声:“我们都吃过了,你赶紧吃饭,都快凉了。”

      “好。”任淮浪洗完手刚坐到椅子上,任妈妈又问,“听别人说刚才看见你跟一女孩在一起。”

      “嗯。”他就知道会问。

      “谁啊,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他澄清:“那是我老板的女儿,让我送她回家。”

      “嗯,有钱人家的姑娘啊。你不是下班了,都到家门口了,还得重新送她回家?她忒不讲理。”
      “……”

      “她来这做什么?体验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
      “……”
      任淮浪咬下一口馒头,堵住嘴。他再答下去,她还会再追问下去,他干脆就不说话了,这场刨根到底的提问也就再持续一会儿结束了。

      父亲走后,母亲也没有再改嫁,在附近工厂做会计,早出晚归挣得钱除了供他和弟弟读书之外,还要给弟弟看病。如果换作别人,肯定也不会比母亲更坚强了。

      他妈属实是唠叨,但这也正常。因为没有丈夫,没倾诉对象,这其中的辛苦难熬要是还都往自己一个人的肚子里咽,那不得憋坏了。所以,他妈发牢骚,念叨些什么,他一般都是默默听着,不发表意见。还有如果母亲每天向他吐露怨气能让她心里好受点的话,他愿意每天挨骂。

      任妈妈又说:“吃完饭,去洗澡。碗先放桌上,我一会儿收拾。”
      “欸。”
      他答应的好好地,可吃完饭,任淮浪习惯性地自己刷了碗,回到自己房里。

      弟弟任淮潮软软地趴在课桌上,脸下头垫着一本书。台灯下的男孩,头发是白色的,耳朵,侧脸以及放在桌上的手都是乳白色的。

      父亲去世的时候,任淮浪十岁,而弟弟才出生没多久,且一生下来就带着病,先天性的白化病,从头到脚都是白的,总是哭,任淮浪还记得刚见弟弟第一眼的时候,小小的白白的一个娃娃紧闭着眼睛抓住他的手指,一黄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任淮浪走过去,揉揉弟弟的头说:“醒醒,在床上睡不舒服吗?”

      任淮潮懒懒的起来,低着头绕过任淮浪,走到了床边,倒头躺下去。

      “……”
      任淮浪看看被他压扁着的书上,什么也没写,只有一道折痕,还有留下的口水,他抽了纸巾,擦干净后,将书合上放到了书架上。

      这么一看,成绩差是有原因的。

      弟弟的学习成绩烂透了,毫不夸张,烂透了。

      昨天放暑假,弟弟拿着只有二十六分的数学试卷给他看的时候,他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发现自己见识太浅薄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一百五十分的试卷只考二十六分。

      他以为就算闭着眼睛写几道公式,或者选择题全选C,也不至于只考二十几分。

      他回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弟弟,甚为无奈,走过去在他的肚子上搭了条毛毯。

      弟弟十七岁,正读高二,再长一长,个头就能赶上他了。时间过的真快,他去部队的时候,弟弟还只到他的一半。

      任淮浪拿着毛巾进了洗澡间,水哗啦啦地拍在脸上。

      退役后的生活过分宁静。
      宁静到他对这些日子都没有什么知觉。他好多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瘫痪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任妈妈本要去收拾碗筷,结果看到桌上已经被收拾干净,欣慰的同时又心酸。
      任淮浪考上了军校之后,她这几年日子过的就轻松了许多,但任淮浪比以前还要苦。他从来不会说他在军队里的工作,只是每年没有假期,越晒越黑,最后直接倒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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