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折调查事务所

　　一天三顿到底吃什么怎么吃，也真的是人生里一个很大也很严肃的问题。

　　孔慕对着冰箱里的食材左看右看都没怎么想好应该吃点什么，以前孔慕父亲还在的时候，虽然忙归忙，但是总惦记着孔慕喜欢吃什么爱吃什么，从哪弄来的食材好。

　　后来孔慕的父亲不在了，她母亲每每外出有工作的时候，孔慕总是放家里的阿姨回家，不必天天在这里，只需要买好菜和隔两天来打扫一次卫生。

　　围着冰箱看了半天，孔慕也不知道拿点什么出来，正在犹疑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不大清楚的，像是什么东西冒泡的咕噜咕噜的响声。

　　孔慕听到了这不知道打哪来的响声，扶着冰箱的门，扭过头朝后看了过去，不论是炖锅还是平底锅都整齐地摆在灶上，没有什么被挪动过的而发出声音的样子。

　　她笑了一声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多疑，将头转回来，仔细对着冷藏室和冷冻室看了半天，最后拿了块已经处理过冷冻在冰箱里的牛肉出来，准备切个两个西红柿做个烧牛肉，焖了米饭当晚餐。

　　孔慕的刀工很是不怎么样，而且是从学做饭那天起一直到现在，都不怎么行。

　　不管是她母亲教的还是自己平时看的那些做饭的视频教程，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牛肉要逆着纹路切，所以她每次对着牛肉下刀之前，都要对着牛肉研究半天这纹路到底是在哪里了。

　　夏天本就太阳落山得晚，天也黑得晚，这个点也尚早，孔慕便没有开灯，她对着光线一手捧着牛肉看了几眼，觉得有什么东西化在自己手里，还以为是牛肉上那层浮着的油脂，将牛肉放在案板上，刚刚一刀下去，这片下来的牛肉，就沿着刀面缓缓地化成血水。

　　“······”

　　她抬起来刚刚觉得有什么的手，看见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孔慕心里这会儿给自己打气，心里不慌脸上有光，几步迈向水池冲掉了手心里的东西，想将案板上和刀上沾到的东西一并清洗了，就见到那块牛肉已经消失无踪，只有沿着料理台边，嘀嘀嗒嗒落在地上的血。这血一落在地上，像是地面上有千百度的温度把水烧开一样，咕嘟咕嘟地让这血毛冒泡成型。

　　下面落下的堆在已经了成了形的珠子上面，渐渐的成了个直立的样子，孔慕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象，吓得忘了脚该怎么迈，门该怎么拉开，就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动，一直到这东西有了半人高的样子，才像是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弯自己该干什么，连忙连滚带爬一样冲出了厨房顺便锁上了门。

　　隔着门传过来的声音，像是什么人的脚步踏在水地泥沼里，孔慕像是终于明白了害怕是什么，这会儿也不知道到底找谁帮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抓起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向着微信上列表第一的那位语音了一句：“秦哥哥救命啊！”

　　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像是有神志一样，摸到了关窍，缓缓地拉开了厨房的门，拖着越发近又清晰地脚步声，向着孔慕这里移动过来，那张由着血泡组成的头上，形成了一个像是嘴一样的部分，弯着一个像是笑一样的弧度。

　　孔慕这会儿是真的在心里哭爹喊娘不在话下，她倒是没有密集恐惧症，但是这个头一样的脸看久了，没有她今晚上也要被吓出来。

　　这怪物似乎看到了孔慕这幅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惧怕样子很是开怀。

　　“你白日里的时候不是还很大胆——”

　　“我白日里你妈了个头了啊！”

　　孔慕有些纳罕，我什么时候白日里怎么样了，孔慕想着这会儿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张口就骂了回去，不成想这东西话说到一半居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没了下文，还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迈。

　　孔慕也跟着那东西忌惮模样的方向看了过去，原来是茶几上摆着的，她看完以后随手扔在桌子上的毛选。

　　“······”

　　孔慕最近闲暇的时候的确是在研究他老人家的东西，以往看一些怪谈灵异的时候，都说他老人家的像是特别有用，不过最近她浅薄地理解了一下他老人家的精神，觉得他老人家要是知道，真的有人真心把他当作什么辟邪的工具，十有八九要被他老人家坐起来打一顿。

　　不过孔慕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是有用的。

　　她猫着几步，眼疾手快地抄起茶几上的书往自己怀里按，紧紧地收在自己的怀里，就这样和这怪物僵持在了原地。

　　孔慕挟毛选以令诸侯，缓缓倒着走着到了门口，那东西亦步亦趋地跟着，又不敢贴得太近，孔慕趁着这个时机一把拧开房间的大门，打算扭头就跑。

　　这门甫一打开，孔慕就被人跟拎着小鸡崽子一样拎着后颈，给整个人都提起来，孔慕觉得别扭，但是还是飞速地扭头一看，正对上了秦襄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孔慕这会儿正是又惊又怕，吓得声音都山路十八弯一样转着弯，像是在尖叫一样指向自己的前方：

　　“秦哥哥你看——“

　　秦襄一脚迈进了屋子，顺手把孔慕拎到了自己身后，眯着眼打量自己眼前的东西。

　　那东西又诡异地笑了一下，秦襄没等这东西笑完，直接迈上前去，手上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冷光一现，那东西身上的血迅速退去，只留下了一身血衣下腐臭僵硬的模样。没有五官没有任何辨别出来是人模样的特征，只有这一副令人心生厌恶的只有直立行走的躯体。

　　孔慕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是不想再吃饭了，这幅令人心生厌恶的躯体甚至盖过了孔慕刚刚看到的，冷光一现下秦襄那顶级精致的俊脸的惊喜。

　　待到秦襄像是不放心一样，又几步站回到了孔慕的前面，孔慕才看清秦襄手里拿着的像是琴弦一样的东西，夹在他玉石一般的手中。

　　那个只有腐朽躯体的怪物传来了很是洪亮的一嗓子：“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搬来这种救兵，怪不得今天你离开的时候我们一点都没能察觉。”

　　“你到底在放什么狗屁。”

　　在秦襄示意可以没危险了以后，孔慕这会儿正接了个水管子，用水压不大的水把地板上的血迹冲了一遍，听到这东西又重复了一遍到没忍住就又骂了一句。

　　秦襄一开始听到孔慕的呼救声的时候，正在看自己所谓的尾款有没有到户，他转念一想自己在今早上还借了人小姑娘五分讨人喜欢的面貌，难免有些想还人情的意思在，便是马上就放下手里的活计找到了孔慕家。

　　一听这东西张口他就明白了，是循着小姑娘的脸找到这里来，打算杀人灭口来了，至于那地方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秦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举着水管好像是看穿了几分他的不自在，仰着脸站在他面前望着他，但是手里没闲着，像是他说不出来什么东西就会被水呲一脸一样。

　　“你还饿吗，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秦襄看着孔慕惊惧的眼神，又看了看厨房一路蜿蜒而来的痕迹，心里有些明白到底是怎么了，觉得有些滑稽地补了一句：“这次能吃完。”

　　孔慕把水管子收起来的时候多留意了几眼秦襄的样子，大夏天的大家穿的都很是单薄，秦襄却是像变戏法一样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像是平日里古装剧里见过的那种钱袋，他站在那东西的面前，居高临下又面若冰霜，随手操控着手里像是弦一样的物件，将这坨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几下光影之间，切成了烂碎的东西，甚至是缩小在了方寸之间的遗骸，可以直接收容到了袋子里去。

　　孔慕换了身衣服，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请她过来收拾屋子以后，就看到秦襄站在门口等她，见她走过来了，头偏向门的方向轻轻点了一下：“走吧。”

　　这回她可是长了大记性，坐在火锅前先三下五除二把东西烫好了整齐地捞进碗里，面前放着已经配好的油碟，先是努力地吃了几口，才示意秦襄，你说吧。

　　秦襄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早上去了什么地方，因为你长相实在是太方便和老人家套近乎了，便借了你的样子五分神韵办事，才导致你被找到，至于为什么又要来找你，大概是来想把你掳回去的。

　　孔慕其实看到秦襄的速度以及刚刚那剖尸无比行云流水的动作，已然不把秦襄当作正常人类来看待了，甚至连他能变成像自己的样子出去招摇撞骗居然都能接受良好，一边吃一边听她居然还有心情啧了两声，这可真够刺激的。

　　“诶，等等，哥哥，你说那地方叫什么。”

　　“兰园。”

　　“我说呢。”孔慕赶紧放下筷子，将碗碟推的离自己稍微远一点：“今天我一个同学才想拉我去这个地方，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拒绝了，感情是个人口贩卖贸易有限公司，还用这种方法骗人？那么哥哥你帮忙报警了吗？”

　　秦襄听到这话有些嗤之以鼻，但是面上没表现什么。其实另一层面上，这地方的人连这等用泥巴甚至是动物粪便都能做成傀儡来操控的术法都会使用，他应当是通知天上有关处理这类事件的在人间的神或者有授权处理这事的天师。

　　但是秦襄素来不爱多管闲事，哪怕今天去余家姐弟老家走一趟，他也只是想了解一下讨债从哪里入手，而帮这个小姑娘，也纯粹是因为给人家添麻烦在先，这才是他应该解决的。

　　倒是这小姑娘，这会儿真情实感觉得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不过这会儿小姑娘没精力要回答，而是盯着手机脸都绿了。

　　“我三婶叫我回去一趟有事找我。”

　　连带着秦襄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子上拿来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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