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折调查事务所

　　那女人没说话，只是目光柔柔地看着她。

　　正常人挺难在这个时候还能继续吃下去的，孔慕胃口全无地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

　　“这位漂亮阿姨，姐姐，或是别的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前两天三叔的事情实在是要素过多，她实在是没忍住想这别是什么民间的还珠格格。

　　“小姑娘，我是外地来走亲戚的，想问问路，你知道——”

　　这女人报了个孔慕挺熟的地名和门牌号。

　　是孔仪住的地方。
　　孔仪和她当年读的高中是同一所，本市最好的那个。孔慕那会儿家本来住得就近，孔仪上高中的时候是直接买了附近的学区房，平时是保姆负责生活起居，孔慕读大学时去看过几次孔仪，因着对着对这地方十分有印象。

　　孔慕觉得事情不大对头，也不好直接问你和人家什么亲戚，说不定是卖房子之前那一户人家的亲戚也说不准：“我不太认识那个地方，你找别人吧？”

　　她装得尽量像那么回事地拿起手机，好像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回她的微信一般，但是悄悄地，播了个电话给孔仪。

　　孔仪这个点必然是已经在午休了，这回不一定能马上接电话，但是待会儿能马上回过来就行。

　　那女人听了孔慕这话也不恼，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那我具体能问问谁？”

　　问百度地图高德地图啊。孔慕有些纳闷，这穿的打扮的也不像都这个年代还不能拿个智能机出门的，正当她和面前这女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孔仪的电话打了回来。

　　孔慕忙不迭地划开手机准备听了两句就当是电话对面有人把她叫走，在孔仪从电话里第一句：“你干嘛啊姐。”的声音传了过来，孔慕就很是认真地装着对那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并且颔首，示意自己要先走了。

　　她坐位置一向不喜欢门边的，往往都是靠墙支着的桌子，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此时饭点还没过，不说是平日里应该是人声鼎沸的样子，此刻居然只有她这一张桌子上有人，她感觉到有什么视线锁定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但是这会儿她可不敢回头。

　　“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卖给叔叔的是谁啊？”

　　孔仪在电话那边很是无语，沉默了半晌才像是记起来反问一样，“你大中午的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说正经的。”

　　孔仪用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口气反问：“这房子开盘的时候就买了没用过，你在想什么。”

　　“·····”

　　孔慕百分百确定自己家里真的没这号亲戚，就算有那也会问的是爷爷的地方而不是一个孔仪单住的学区房。

　　“你在你家里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哎，等等，姐姐你干什么——喂！”

　　孔慕从麻辣烫店里走出来，还算是剩下来那么点警戒心，四下看着周围有没有人跟着，走了一段故意绕着的路，去马路边打了车直接奔向了孔仪现在在的地方。

　　孔仪给她打开门的时候显然还没从午睡那个劲里缓过来，有些幽怨地看着孔慕。

　　“我今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她打听你这个门牌号，说要来你这来走亲戚。”

　　“我妈那边没亲戚，爸那边的亲戚要找也是找爷爷，来我这干什么。”

　　孔慕对着来给倒水的阿姨挥挥手，示意自己不了，又劈头盖脸地就是：“所以啊，我想着我来看看你，顺便一会儿送你去学校，放学了别回这了，叫司机来接你回爷爷那？”

　　孔仪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便点了点头，还对着孔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其实也有些问题想问她姐姐。

　　那天孔慕几乎是跟着秦襄后面走的简直气坏她妈。孔仪心里有点谱，那是她们爷爷相中的给她们姐姐的，但是架不住她母亲隔三差五地在她面前叨叨，要说联姻也应该是你，她爸都死了，拿什么嫁。

　　尽管孔仪已经是几次三番地提醒着她妈，我真的还没成年，我离能领证的年纪还有两年。

　　秦襄长得的确非常帅，她和孔慕孔瑜最大的相似点都是她们审美，因此秦襄这样的给人看个大红脸那可太简单了，不过她目前的主要矛盾就是希望孔慕真的立马看上秦襄，她就能让她妈马上闭嘴了。

　　“你看上那哥哥了吗？”

　　“谁？”孔慕像是生怕脚上的鞋踢不坏一样，一手拿着刚刚出门的时候从冰箱里拿的冰水，一边瞄准脚下细细小小的石子往前踢，这会儿听到孔仪的问话根本就是脑子没动，耳朵没听只听到了个哥哥：“什么，我们啥时候有哥哥了？”

　　“我是说，秦家哥哥。”

　　“哦，他啊，你这跟问我就见过两次面的人能不能谈婚论嫁有什么区别，虽然咱爷爷是非要搞定这个孙女婿了——”

　　“两次？”

　　孔仪本来是为自己问的，但是孔慕这两次说的孔仪瞬间提起来了兴趣：“你们还在那里见过？”

　　你爸我三叔的出轨现场，但是这又不能说，孔慕耸耸肩，一个笼统的量词，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八卦。

　　孔慕其实有点心虚，她顺势拧开瓶盖灌了两口水，眼角余光里看到个人她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一口卡在嗓子眼，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孔仪连忙给她拍了拍后背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你，你先说，这条路学校还有多久啊。”

　　“五分钟，你怎么了。”

　　她很想抓着孔仪的手叫她赶紧跑回学校，但是谁能想到这女人还能直接堵到孔仪校门口。

　　那女人端庄大方地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像是中午根本就没有向孔慕问过路一样，袅袅婷婷的在她们面前站定：“你是，孔仪吧？”

　　孔仪再傻也该知道来人是谁了，孔慕说的，今中午向她问路的人。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孔仪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好看了，但是这个人更好看，细看还有些像她的母亲。

　　“我是你母亲的妹妹。”

　　小姑娘还挺闲，这是秦襄看到微信的第一反应。

　　不过秦襄不是十分清楚怎么应付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她给你发这些期望什么样的回应，也是门学问。

　　他就索性放着没管了。

　　据余太太老家的讲，余太太只有一个二十多年前就下落不明的弟弟，除非那天秦襄见到的就是余小姐其实是，余先生。

　　他决定去亲自找找这个“余小姐”

　　意识到在家里没打火机，秦襄只能想着换个办法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干干净净的一张生宣，将笔尖打得很湿，几乎是几笔就勾画出了那天余小姐的模样，生宣的沁水性十分强，在秦襄笔下线条落下的时候，因着笔尖湿润，迅速在线条之外晕染开来，随着线条越来愈多，晕染开来的墨迹直接从纸上跃了起来，在空气上交织又渐渐停止。

　　显示出一幅工笔人物图的模样，那余小姐站在林荫下，和另外两个年轻很多的小姑娘一起，在本市最好的高中门前不远的地方。

　　因着秦襄当年也是在那里读的，一眼便认出了出来。

　　而其中有一个小姑娘，秦襄也是眼熟的很，他没有迟疑，拿起手机就语音电话播了过去。

　　孔慕倒是接的很迅速，一声哥哥还卡在嗓子里没出来，就被秦襄劈头盖脸的问了一句：“和你们在一起的是谁。”

　　她倒是有些机灵劲，没絮絮叨叨问半天你怎么知道是谁，而是回答的言简意骇“她说她是我妹妹孔仪的姨妈。”

　　秦襄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捏碎一张符纸直接讲自己传送到了目的地。

　　哪门子的姨妈。

　　秦襄冷笑了一声。

　　孔仪和孔慕显然还有些脑子，没到了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孔慕拉着孔仪退后了几步，孔仪捏了捏自己姐姐：“您是不是认错了，我没有什么姨妈。”

　　秦襄到的时候就听到孔仪这彬彬有礼的一句。

　　他径直走向孔慕的前面，在那余小姐面前站定。

　　“你放心，我不管你做别的，钱拿了我就走。”

　　“我见过你吗？”那女人真的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谎，而且毫不紧张也不急促，也没有那天那个很刻意的行事细致的模样，是真的举手投足之间温雅大方：“还是说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秦襄本想着这年头不给钱的理由真是让人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是不是觉得能被骗倒的人脑子有什么毛病，这女人的模样又不像是作假。

　　“没有误会，你欠我钱。”

　　孔慕脑子转得很快，在秦襄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从后面把孔仪推倒了另一边，让她赶紧的去学校，有什么问题也等着回去问你妈。

　　这会儿有闲心旁听了，倒是有一幅虚心求教你们谁是谁的模样在看。

　　“我调查你姐夫的尾款，别告诉我你拿去买裙子去了。”

　　孔慕觉得这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过了头，秦襄说谁？

　　她站在秦襄身侧瞪大眼睛望着秦襄，秦襄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孔慕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有些不是一般的震惊，嚷了一句：“那你不应该是个男的？”

　　那女人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的样子，仿佛秦孔二人直接在大街上把她怎么样了一样，夹在受惊和小鹿一样眼神里的控诉。

　　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孔慕咂咂嘴。

　　不过秦襄显然是郎心似铁，冷冷淡淡地漠视着这女人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是真的没有找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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