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约

　　安璐买了门口不远处小面馆的小面拎了过来。安婷就热吃了两口，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一行人。为首的就是徐之芳。她连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走出等候室：“徐教授！”

　　“怎么样？”徐之芳撇了下头，询问里面的情况。跟随徐之芳的，还有匆忙赶过来的院领导。在院领导身边的，是□□的秘书。

　　“刚送进去！”

　　闻言，徐之芳点点头跟那院长小声说着：“这位是我国重要的量子力学全科分析专家。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常年接受的治疗方案也属于保密级别的。我询问了京都方面的意见，是尽量依靠急救药物。这方面还是要拜托你们！目前首都下雨，专家赶不过来！”

　　院领导负责ICU的连忙点头：“我进去看看！”

　　目送那院领导进了病区，徐之芳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婷：“还没吃饭呢？”

　　“刚让我妹妹买了，吃了两口。”

　　“那快去吃。我们这边协商一下就好。你别担心！他就是瞎折腾！”

　　“我觉得，可能是太过于劳累了！”安婷也没着急吃饭，而是带着徐之芳进了等候室。那里有不少家属坐在沙发上，都是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可又能如何呢？家人在里面！

　　“他回国本来是在我那里休息一段日子，就回京吃中药的。结果我家璐璐一出事，就没停下定了飞机过来。您也知道，他那个脑子一旦转起来就不知道停。”安婷抿着唇，将小面放在一边。徐之芳点点头：“劳逸结合不好！这也是难题，你跟他父母说了吗？”

　　“我没说，说了也是劳烦老人飞来飞去的。都六七十岁了，只是我没联系上白浩。”

　　“还在回来的飞机上，队长去首都开会去了！”跟着徐之芳的是白浩小队的成员。不是季末，而是另一个据说示警能力很好的小战士，刚刚从部队挖过来没两年。叫高宇，刚刚军校研究生毕业。

　　白浩即将回来，安婷算是松了口气。她略微侧着身：“徐教授你们吃饭了吗？”

　　“吃完了准备开会，结果你来了电话。”徐之芳多年同方凌有接触，很多事情都是这个女孩儿做了中间人。不然就他们俩相互不对付的状态，怕是说不上正题就开始互怼了。

　　他指了指外卖碗：“你先吃饭，我跟高宇出去看看！”他身边跟着左元，左元朝安婷笑笑：“没事，我们都吃过了。水煮鱼！”

　　“这可不能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他自己跑医院苦兮兮的。结果你们吃水煮鱼……”安婷笑着拿过碗，快速的将里面的面条吃光。她不怎么吃辣的，安璐给她买的是微辣的。好歹不是在重庆，不然微辣的她也不敢吃。

　　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之前那领导穿着白大褂走进来：“徐教授，人没事！我给观察室说了，给他尽量用急救用药。目前状态平稳，只是心率还是很快。已经安排了超声波，其他检查要等明天再看。急诊那边的检查报告已经全部出来了，我看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过度疲劳！”

　　徐之芳抿着唇点点头：“是我没注意！毕竟这次事件紧急，而且他在很多方面都能着手。谢谢你们了！”

　　“应该的！”那名管理点点头起身离开。他并没有多说，在一边陪同一直没有开口的秘书官凑过去询问了一下治疗费用的事情。安婷轻咳了一下：“费用我们自己出！他有社保，不占用公共资源！”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次事件很急身边未必带那么多钱。”秘书官尴尬的笑笑。他知道自己的举动引起了这位女士的注意连忙解释：“毕竟是疲劳入院的，这部分钱应该政府补贴上。”

　　“不用！”安婷坚决的摇头，她用眼神制止了徐之芳开口：“我先生身体一直不好，所需要的药物、治疗、医疗资源都已经开了便利之门了。就没有在这部分上再占公共资源使用。”

　　“您是他太太，不好意思！”意识到对方是真家属，对方连忙笑笑。对方有自己的意见最好，虽然没有做成好人但也别做坏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安婷让徐之芳回去休息。劝了几句，将年近甲子的老人送走。她焦虑的坐在沙发上，撵着衣角安静的等着。安璐看她那样子，低头小声的跟她说话：“你刚刚承认了？”

　　“不这样怎么办？”安婷翻了个白眼，她觉得妹妹脑子有些不在线。是不是经过这事情搞的？

　　安璐看她那样子，知道多说无益。她干脆拿出手机，关了声音开始玩小游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在午夜的时候方凌缓慢的睁开眼睛，刚想说什么发现眼前一片模糊。他朦胧中想到自己似乎到了医院，略一思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手臂上缠着的东西，让他知道是输液滞留管。手指动了动，身上凉嗖嗖的盖着的东西也没有盖全。

　　“病人醒了！”朦胧中听到一女士的声音。他戴着呼吸罩慢慢转头，张了张嘴。对方似乎见多了他这样的：“要什么？”

　　只是问了一句，就开始看各种数据：“呼吸通畅，换成管的。摘罩吧！”

　　呼吸罩换成呼吸管，她这才听到方凌沙哑的声音：“眼镜！”

　　“等一下！”女医生转身询问过来的护士：“病人身上的衣物呢？”

　　“放在储物箱里了，钥匙交给他妻子了！”

　　“跟病人家属说一下，病人醒了！”女医生这么说，挨个床看了一遍喊住出去的小护士：“算了，我去吧！”

　　她是想到这个上面特别交代的病人，这才拢了拢帽子赶出去。安婷看着之前见她的女医生，对方一脸疲惫：“他醒了！”

　　“是吗！”安婷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谢谢您！”

　　“没什么，不过还得观察一个晚上。若是没事，明早就送普通病房。你最好回去准备一些东西，别到时乱。对了，他要眼镜。那个我们消毒一下就可以给他。”

　　“不给他，那眼镜是一台微缩技术电脑。戴上就不休息了。他还想多在ICU待几天？”也许是知道了好消息，整个人放松下来安婷果断的否决了这个。她再次鞠躬感谢大夫，送大夫进去后带着困的不行的安璐回去收拾东西。

　　也许是得不到眼镜和耳塞，无所事事的方凌干脆睡到换了病房，如同死猪一样被人弄上病床都不知道。睁开眼睛，外面艳阳高照。如果不是室内开着中央空调，怕是已经被晒热了。汉江市可有着火炉的称号，加上这些年全球气候不好，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几点了？”他感觉到身边有人，只是浑身没有力气。

　　“十一点多，安婷去给你回家炖粥去了。”燕子时将眼镜递给他，又将小巧的同肤色的耳塞给他戴在左耳，敲了敲他左边的眼镜框也不知道是否惯用。但看他总是这么做。

　　戴上眼镜，眼前一片清晰。方凌输了口气：“阿尔法！”他声音已然有些沙哑，但精神还不错。

　　“在！”熟悉的男声从耳道传入大脑，一些桌面工具出现在眼前不远的位置上。有时钟、日期表、日程安排表等。

　　他稍微想要起身，燕子时连忙过去帮他调整了一下床头的高度，好让他能够不费力坐起来。这里是二院的VIP病房区。也是因着徐之芳，没有费力气就住了进来。本来人家空床位就剩下一个应付急诊的。

　　“阿尔法，查看小蜜的联络电话二十四小时内拨出电话信息。”

　　他第一部查看安婷在这段时间内，是否有打电话给他不希望知道的人。

　　果然，安婷办事情还是知道他的。阿尔法列出的信息表上并没有他父母的，只有白浩和徐之芳以及安璐的。这多少让他放松了一些。手臂还是酸软无力，燕子时拿了湿巾给他擦了擦手和下巴：“长期肌肉紧绷，你这都快酸中毒了！”

　　“有些东西快速的闪过，如果做不出来怕是不甘心。再说机会难得！”方凌说话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听得出他嗓子干，燕子时拿了带吸管的水杯给他：“小口喝，我跟你说大夫差点要给你开气管。幸亏小蜜喊了徐老板，不然你这胸口还得来一个洞！长都长的不上的那种。”

　　“我愈合酶挺好的！”解决了口干舌燥，方凌闭上眼睛不想搭理身边这个挑刺的女人：“你这是没事干了？”

　　“我一个随队医生，能有什么事儿干！白浩还说呢……幸亏你半夜醒了过来，不然还真得想办法把你弄回去。后来九点多就推着你满医院的做检查。你就跟死猪一样，睡得还打呼噜。”

　　“我打呼噜？”方凌睁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谣言吧！”

　　“我录像了！”知道他可能会死不认账，燕子时拿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黑色的防爆壳子里面，是目前最先进的内部货。开机用虹膜鉴定的你见过吗？安保级别绝对高！目前也只有米国的FBI级别高的以及三角洲和熊那边的阿尔法有使用。

　　看她那样子，方凌一脸丧气的干脆闭上眼睛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嘿嘿！”燕子时交叠着双膝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扶着膝盖划拉着屏幕：“说起来，你每个月给小蜜多少钱啊？”

　　“我工资卡的十分之一。”方凌扭头看着她，一时间不明白这是个什么话题。

　　“你一个月……哎，你一个月多少钱的工资？”

　　“单工资？”方凌扫了一眼阿尔法闻声帮他调出来的收入表想了想：“我的不高，一个月软妹币八万多一点！因为我有主要项目，还有个人辅助性工作。本身又是立项和监管人。”

　　“跟国内差不多吧！”燕子时这么一算，国内科学院的平均工资每个月也是三四万，主管一级别的或者大科学家什么的，收入也大概十万左右的样子点点头：“那其他收入呢？”

　　“其他……收入……”方凌看着自己的收入分配表想了想没啥不可告诉人的就挨个分析：“首先，我的实验室虽然建立在A区但实际上不管是内部设置还是建造成本，都归我个人所有。只是按照CERN的规则，我需要在必要的时候为核心实验室提供帮助。为了减少成本支出，我跟戴高乐实验室的生化团队签了十五年的合约。他们是每半年支付一次，目前从未拖欠过。分成每个月……两万多到三万欧。我提供六百八十平米的面积，供应他们使用。换算一下十一万多。现在的比例是一比六点几吗！”

　　“这就二十万了吧！”燕子时知道这家伙收入高，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光是基本工资加上实验室的租金就这么多。可这家伙没事闲扯淡的时候说出来的东西，就知道不可能就这些。

　　“啊！”方凌点点头，他现在有了些力气了。稍微动了动身体，让自己身体舒服一些不那么僵硬：“然后是各种专利使用费用，这个加在一起每个人大概有……”他看着阿尔法给出的数字：“六万多软妹币。然后是一些投资、还有资本运转的一些避税啊什么的操作。整体大概有四十多万的样子。”

　　“那就是每个月四万多……”燕子时有些咋舌：“你给我……不，你给我每个月两万。我来给你做小蜜吧！你看我还是医生出身呢！”

　　“你？”方凌一脸嫌弃：“我找小蜜，就是为了生活的简单一些。找你干嘛？你傻白甜啊？”

　　“她也没傻白甜啊！”燕子时反驳道。

　　“她那是我调教的好！她原先……”方凌看着拎着食盒进来的安婷，声音有些犹豫：“她……原先……”

　　“原先什么？我原先怎么了？”

　　“多可爱啊！”自认为自救成功的他，眼神恍惚一下。安婷一边弄了床上餐桌一边摆放食盒里的饭菜：“是啊！傻白甜嘛！我傻，我就在门口我还听不到！”

　　“很可爱啊！”

　　“可怜没人爱是吧！还加了一个很！”

　　“没没没，真的是，字面的。很可爱！”

　　“哈哈哈……”燕子时看他们斗嘴，哈哈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要去和季末换防，下午四点以后我再过来看看。”

　　“走吧走吧！”方凌艰难地提起手挥了挥，那手腕就像错扣了一样当啷着晃动了几下，苍白的发青的颜色，像极了丧尸。

　　目送走了燕子时，方凌连忙一改之前半死不活动弹不得的样子自己坐起来。虽然手臂依然酸软，但拿着勺子给自己嘴里喂汤的举动绝对不慢。

　　安婷看着他开始吃东西，连忙拿出盐瓶子研磨了一些里面黑蓝色的盐粒进去：“慢点吃，这一路上也没有堵车什么的。万一又烫舌头怎么办？”

　　“没事，我吹了！真好喝！你怎么知道我想喝素汤了？”

　　“豆芽是前几天我闲着没事生的，也不是素的。只是用了之前回店里拿的高汤。如果不是白哥给我的临时证件，我都没法带上飞机。”

　　她坐在燕子时的位置，方凌朝她竖起大拇指：“刚刚她问我一个月收入多少。给你多少。”

　　“十分之一啊！四万多不到五万！”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个价格，每个月按时的阿尔法会将钱转给她。虽然她觉得这么欠钱下去不是事儿，但后来就是债多人不愁了。

　　“她问这个做什么？”安婷歪着头看着方凌，燕子时曾经跟这个人互称好基友。而且人家也是高学历，人也漂亮家境也好……想到这里，她甩甩头。

　　“撬行啊！”方凌咧嘴一笑：“说给她两万就行。我说我要的是一个脑子不怎么聪明的，你这样如何好？是吧！”

　　“合着就是说我笨呗！”安婷故作生气摔了下手：“这天儿还能聊吗？”

　　看她故作生气的样子，方凌哈哈一笑。他不再说话，而是快速的吃东西来补充身体。他只是过度劳累，加上咖啡喝多了造成的心率过速。本身基础不好，也难免需要到医院补补。

　　方凌的身体不愧是被称呼为小强一样的，短短的两天时间他就拔管回到了安婷姐妹俩临时的住所。倒是安璐在他出院的前一天就拎着行李箱回了河北老家。虽然家里老人碎碎叨叨的，但终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家里好。哪怕是听老娘叨叨一晚上，都是幸福的。

　　更不用说人家正主回来了，自己在那里当电灯泡吃狗粮啊！

　　回到家中，方凌梳洗一番换了居家的睡衣躺在沙发上。背投上播放的是一部最新的纪录片，讲美食的。原本他是想看人文地理的，但安婷觉得听不懂还麻烦，这才看了美食。做的十分不错，据说是著名美食纪录片导演陈导演的新作。

　　“晚上白哥说要吃饭，你能去吗？要是不能去就换一天！”安婷将他换下来的衣服统统扔进洗衣机，按照不同的质地分类清洗。洗衣机嗡嗡的转动，她擦了擦手从宽大的阳台过来。

　　“能啊！怎么不能！”方凌此时一点看不出之前垂死的样子。虽然脸色还不是很好，但精神状态不错。安婷抬头看了一眼网购的挂钟：“你等着，我给你拿药去。”

　　药物是那边大夫根据基本状态弄的补的房子。她在这边中医院代煎药房弄成了小袋的存在冰箱里。只有三四天的，等过两天这边事情平息了回首都再正式号脉吃药。

　　“能不喝吗？”一听到吃中药，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方凌颓废的翻身将脑袋藏在沙发里面的缝隙里，装作鸵鸟。

　　“不能！”安婷将药袋剪开一个小口倒入瓷碗里面：“起来，吃药！”

　　“哎呀……”方凌整个人都充满了丧气，起来拿过药碗，看着里面黑黢黢的颜色：“我敢说，老常肯定不知道怎么整我呢！”

　　“又不能给你放黄连，你担心什么？快喝了！”安婷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勾勾的抱着双臂看着他。

　　“你以为不放黄连就是好的？他至少有一百种办法不改变药效的情况，让我尝到各种味道！”方凌嗤笑一声，多年的吃药经验。那大夫……呜！一点都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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