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约

　　白浩看着方凌一身牛仔长裤、运动鞋，黑白条纹兜帽长款运动上衣。这么一看，年轻的让人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同龄人，确切的说，这家伙还比他大一岁呢！

　　“装嫩啊！”他抬手点了点，方凌耸肩一笑。拉着几乎可以说是情侣款的安婷过来，几个认识的大男人瞬间开始吹口哨。他们一行人倒是有些吸引人，不过都是转瞬的事情。人们不会对这类事物关注太久，毕竟这段时间内有特殊气质的人不少，外国人更是不少，何况国人呢？

　　方凌锤了他肩膀一下：“想什么呢？装什么啊……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店里面挂着，想着应该还不错就买了。”

　　“直接穿，没消毒啊！”

　　“喷了消毒液，你没闻到滴露的味道吗？”安婷瞥了季末一眼，只当做这人今天没带脑子。

　　“我这不是有鼻炎吗！”季末抬手蹭了蹭鼻子一脸嫌弃：“你这些年的脾气是越发长进了。当年那个软萌可爱的小姐姐去哪里了？”

　　“你也说了是当年了！”安婷勾起嘴角笑笑，挽着一边俏丽站在一边的燕子时手臂：“美女，包厢在哪里？带个路呗！”

　　看她那样子，燕子时笑的开心：“你真是近墨者黑啊！想当年……”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挽着她的手臂，安婷笑嘻嘻的跟着走：“想当年什么啊？看你那表情……啧啧！我这个人呢……一直都从一而终的！”

　　“是是是！”燕子时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人，想当年也是这脾气，她还是少想一想吧！总觉得，想起来的都是黑历史怎么办？眼看着都四十多，快奔五，再过几年就可以去跟邻居奶奶抢广场舞C位的人了。还是这么贫。

　　几个人进了包间，白浩将门一关顺手吩咐走廊的服务生准备上菜。

　　“吃什么？”方凌好奇的问。

　　“别想了，按照你家小管家婆的要求，今天一份辣的都没有。”白浩一脸无奈的摊摊手，坐在他身边的朱成文，既昵称鹞子，一张胖圆脸，还专门理了一个郭师傅同款发型的家伙嘿嘿一笑：“哎！就是嘛儿辣的、麻的都没你的份儿。连带着，我们也是都不能吃了！所以说，哥哥我可是为你牺牲大发了知道吧！”

　　他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天津腔调，是白浩在警校的同学。当年也是一威武雄壮一些的，只是没想到后面不知道如何朝圆形发展了。只是听着他的话，方凌的脸色就变了。他指着安婷：“哎……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骗我说今天什么都有的！”

　　“对啊！”安婷点点头：“鸡鸭鱼肉，不信你问白哥。是不是都有。”

　　“都有都有，绝对都有！”白浩哈哈一笑：“兄弟，真不怨我！再说，我们不都跟着你一起吃吗？哦……对，有小龙虾！他们家的小龙虾我检查过了，都洗的很干净！”

　　“蒜香的？”

　　“不，清蒸的！哈哈哈……”安婷说完，就笑的不行歪倒在一边。他们已经看到了方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此时若是坐着一沙发，肯定是京都瘫然后向下滑动成一张饼了。

　　看着他那样子，几个人紧跟着发出哄然大笑声。然后他们就怎么都笑不出来了。恶心、眩晕甚至带着一种灵肉分离的感觉突袭而来。方凌干脆平躺在地板上看着已经在视觉中扭曲的天花板。

　　“这是打击报复？”他喃喃自语说着其他人无法顾及的话。

　　过了一会儿，这种难受的感觉消失了。白浩连忙扶着椅子站起身，他刚想去门口在椅子上坐的稳如泰山的鹞子马上阻止他：“别！”

　　“怎么？”白浩握着门把手，扭头看着鹞子。此时鹞子眼中满是惊恐，甚至带有一种瑟缩的样子。这让他皱紧了眉头，方凌干脆在桌子底下挪了个方向。他略微侧头就看到低头看他的白浩：“我劝你最好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们……被邀请了！”他笑眯眯的看着眼镜上闪烁出来的图像，虽然听不懂对方吱吱喳喳的在说什么。但是字幕这种东西还是很好用的。他伸手给白浩，让他拉自己起来。

　　“什么意思？”白浩还是有些懵，最后四个字虽然都听得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却让脑子有些不够转的。

　　“字面意思！”方凌起身懒洋洋的坐在白浩原本的位置上。他歪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包间大门：“或者……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解释。那就是……”他笑眯眯的竖起手指：“我们被幽浮绑架了！”

　　看他那一脸欠揍的样子，安婷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端着一杯水递给他：“喝水，解释！别那么多废话。”

　　“简单来说，有人认为我有资格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所以对我进行了邀请。”

　　“也就是说，实际上被邀请的只有你一个。而不是我们！”燕子时挑眉看着他，此时她心脏砰砰的跳动着。方凌歪头，一根手臂担在椅背上挠了挠头皮：“嗯……确切的说，是所有避开监控设备的参与营救的科研人员。他们认为，我们比之前的那些要更符合标准。”

　　“标准？什么标准？”白浩让季末坐到方凌的位置，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此时他心中快速衡量，在这种情况下能否带着人安全返回。

　　“基因筛选的标准。”方凌摘下眼镜放在一边：“简单来说，我们的智商更高。行动力和其他能力都要优越于之前他们选择的那批人。那么让我们轻易将人救了并不是坏事，相反他们可以通过这次营救行动观察我们进而重新筛选。从刚刚开始，这个房间就会成为一个半封闭的空间结构。我们被关在一个……莫比乌斯结构中。”他想了想，看向在座的人张了张嘴：“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然后他果不其然的看到在场的男士几乎都在摇头，而安婷……不，他直接放弃。你给她科普还不如给她看琼瑶小说。至于燕子时……似乎在想什么。嗯……让她想去吧！

　　方凌不想解释，他此时需要提升专注力来想办法解开困局。虽然对方传递信息给了他，其实也是变相的让他认命。他手指捏着水杯看着里面飘动的茶叶，思绪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浩本以为他会继续解释，但是看着他呆呆的盯着水杯的举动。他还是放弃了！寻求他人救助，不如自己想办法。多年的求生经验让他决定打开门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门向内打开，果不其然的是一片黑色。他刚想用手碰触，方凌就像脑子后面长眼睛一样：“你可以走进去试试！”

　　听到这个，白浩扭头看着他的后脑勺。微微眯眼有些生气的捏着把手：“会死吗？”

　　“嗯……会很奇妙！”

　　“那就是不会死？”听出后面的话，白浩直接扔了个杯子进去。然后他就看到方凌直接滑下椅子，然后一个杯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朝他砸去。他躲过杯子，拍落在一边。杯子竟然如同果冻布丁一样软化在地板上。这一奇妙的现象，让方凌翻身爬过去从桌子上取了一根筷子戳了戳。

　　白浩没有管他，而是不死心的扔了不少房间内原本就有的东西。甚至包括小火锅的铁架子。无一不变成软趴趴的东西落在地上。其中有一个还搭在方凌的肩膀上，让他拎着观察。看他那样子，白浩泄气的坐回去：“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方凌盘膝坐在地板上，抬眼看着他。没有眼镜，视觉前一片模糊。看着他那朦胧的眼神，白浩拿起他桌子上的眼镜给他戴上：“大科学家，说说怎么办！”

　　他用手指了指外面，在场的除了安婷没有普通人。惊慌失措什么的，都不会让他们动摇。更不用说，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嗯……”方凌歪着身体，单手用一侧的膝盖做支撑撑着头，他想了想：“两个方案。”

　　“说！”

　　“一、等他们将空间稳定下来，我们去他们的世界转转。说不定他们心肠好，可怜我们老的老弱智的弱智。就放我们回家了。二、自杀！”

　　“呵！”白浩信他才有鬼，他一脚踩在方凌之前坐的椅子上：“你当我信你？”

　　“那你问我干嘛？”方凌勾起一边嘴角，看着那黑黢黢的门洞：“我不知道其他人的选择是什么，说实话，我是真心答应了他们的邀请的。”

　　他推了一下眼镜框，笑眯眯的看着自家表弟：“因为，说不定他们有让我活下去的办法呢？其实……人类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限。短时间内、或者说我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而我……能活多久？他们觉得我优秀，那么我这种残破的基因所带来的优秀，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有办法让我免除这种疾病的伤害呢？”

　　“也就是说，你愿意被外面的人忘记，然后彻底从他们的记忆中消失？”燕子时想到之前视觉界限时的解释。她抿了抿唇，方凌这种选择是可以接受的。但他们呢？

　　“我不愿意！”鹞子是最先发声的。他站起身，捏紧了拳头哐哐的砸着桌面，上面的餐具发出叮当的响声。

　　“那能如何？”方凌扭头看着他，那表情嘲讽中又带着一丝可怜。可就是这样，让鹞子有些受不了。他好不容易从这种环境离开，又闹了进来。他一把抓住方凌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能如何……你说能如何？”

　　“鹞子！”白浩一把抓住朱成文的手：“松开！”

　　“老白！”鹞子眼眶有些红，他咬着牙。方凌就那样如同烂泥一样摊着看着他。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这样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终于让朱成文松开手。

　　他皱着眉头坐回原位，阴沉的脸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拳头一直捏的紧紧的，不知道是不是在预防自己一拳头过去将那个该死的家伙揍一顿。他刚结婚没几年，孩子也才不过三岁！他才开始学着做一个爸爸！

　　方凌像是没发生一样，抓过小蜜的挎包找出她的手机打开一游戏滴滴答答的玩了起来。他一直面对着那黑黢黢的空洞，众人只能沉默的呆着。刚刚白浩的实验已经告诉他们，□□根本穿不过去。

　　“别玩了！”安婷看着情况不好，蹲在方凌身边。看着他在那里打俄罗斯方块。

　　“那做什么？”方凌头不抬的继续玩着游戏。安婷听到他这么说，抱着膝盖坐下。是啊……那能做什么？这个房间中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反正别玩了，听着闹心！”安婷不好去夺手机，她此时也不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但看对方这样，她也不好受。她挪到墙边，靠着墙正好斜看着对方。白浩深呼吸几下拿起筷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玻璃杯。

　　他此时有些心烦，他清楚地知道眼下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但如果不做些什么，在这里不说鹞子的情绪，可能其他两个小年轻怕也是要崩溃的。就是他，也有些心烦气躁。

　　方凌在安婷注视下，的确不玩了。他来回折腾着手机中的应用。然后手指灵活的操控着九宫格，不知道在敲打什么。

　　“你在干嘛？”

　　“码字！”方凌抬头看着安婷，然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正好趁着时间赶赶稿子。”

　　“啊……你心真大！”挨着安婷坐下的燕子时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非人类的地方。他就那么盘膝坐在地上，似乎在郊游一样玩着手机游戏。不让玩了也不生气就换成写小说。

　　“我倒是想睡一觉，可是你们能让我睡觉吗？”方凌看了一圈，右边的嘴角微微勾了勾。白浩低头看着他：“睡什么睡？”

　　“什么都做不了，没吃没喝的。就是杯子里的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杯。不保存最低生命体征，难道要傻兮兮的去穿越黑洞找寻世界的真知？”方凌将手机关机塞进裤兜，干脆利落的躺下。同时还不忘记从一边安婷的挎包内抽出她的丝巾系在眼睛上。眼镜此时放在胸口，看起来是真的要睡了。

　　白浩皱着眉心，都要挤出几条沟壑之后，也干脆利落的推开椅子到另一边的墙边，挨着方凌躺下：“躺下，睡不着也做静息。保持体力！”

　　有了他的命令，季末带领着快速将桌子和椅子挪开。连哭了一场的鹞子，也擦干眼泪跟着躺了下去。他们定的包厢大，除了餐桌还有一个麻将桌。有部分的地面铺了地毯，那个让给了女士。八个人，躺在地上宽宽松松的。安婷跟燕子时更是两层地毯，比硬质地板舒服多了。

　　“关灯！”方凌眼睛紧闭着坐着指挥。他虽然靠近门的位置，但还是白浩起身跨过他将室内灯关了一大部分。只留下一些角灯照明。

　　平躺是一种放松，但有的时候会让人更加紧张。除了方凌和安婷，六队小队成员都在这个过程中起卧多次。有的甚至反复去了三四趟洗手间。感叹里面还有水冲马桶！只是可惜，热的饮用水……或者说，能够补充一定身体元素的茶水，只有圆桌上那一壶。为了减少损失，几个大男人最后还是硬让自己睡了过去。

　　安婷一直没有睡，但是她很安静的呼吸着。就是她身边的燕子时都没有发现，这个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保姆年龄比她要小不少的女孩儿，竟然有着让人惊讶的沉稳气质。只可惜，她也强制自己睡着了。

　　“阿姐！”安婷小声的询问身边的男人。

　　“嗯！”

　　“你跟我妹说了吗？”

　　“我们私奔了！”

　　“带着一群人？”

　　“是保镖！”方凌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脚踝也交叠在一起一下一下晃悠着，显然这个姿态让他舒适。

　　“嗤！”安婷翻身朝着他，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吵到别人。

　　“要多久？”她想了想，还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七十二小时！”

　　噌，一直偷听的几个大男人飞快坐起来。视线一起朝向那个依然系着丝巾遮盖眼睛的男人。他们盯着那家伙看了许久，安婷捂着嘴不敢吭声。那几个人的眼神威慑力太大，她担心挨揍，只能缩了缩身体。

　　过了许久，也许是累了几个人纷纷倒下。

　　七十二小时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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