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冉

作者:小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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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遵旨


      自谨王府失火后,陶冉匆忙离去,一早便出了城。

      在这滴水成冰的冬季赶路,确实有些艰难,过了两座山头后,越往南走越难走。

      路过村庄时买了老农的牛,套了个车,坐在上面稍微舒服了些,坐在牛车上啃着馍馍,虽有些冷,倒也尚能忍受。

      以桃青玄那个妹控的属性,如今不知道在哪里找桃染染的,这大半年没有那个倒霉哥哥桃青玄的消息,陶冉很担心。

      前方是皑皑荒山,身后是冒着炊烟的农庄,看了眼手里的馍馍,方才同老农讨价还价的时候见村子里各家各户张灯结彩的准备着过年,到处张灯结彩的,陶冉咬了一口手里的馍馍,忽然就有些羡慕。

      没过来之前她总是觉得每每过年之际,妈妈忙里忙外的身影没什么意义。现在看来,一年到头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吃顿饭,便是最大的幸福。

      陶冉收回了视线,收好没吃完的馍馍,她想到了东方流远,平心而论,虽然她一直觉得东方流远有点渣,但追根究底他救了她,且待她不错,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但她不能否认掉这么多次的亲吻,这么久的相处,面对这样对待所有事情都迎刃有余的人,她心动了……

      陶冉不明白爱情究竟该是怎么样的,但她在火中回望王府的那一刻,想的不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是……都没能和东方流远好好道个别……

      本以为他那种脾气性格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放走她,所以她才悄悄溜到了郊外,可一行的话,却让她明白东方流远确确实实考虑到了她的处境,毫无理由的支持,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东方流远其实并不在意她?

      哞~~~

      牛的叫声唤回陶冉的思绪,陶冉扭过头摸了摸牛屁股,看着渐行渐远的炊烟,猛吸了一口空气,冷气入肺,如刀割般的凉意冲淡了陶冉的思绪,笑了。

      东方流远生来便是天潢贵胄,皇家义务开枝散叶,取多少个小老婆都有国库养着,易地而处,如果是陶冉,让她一辈子只和一个人度过……总觉得有点亏……

      在加上她和东方流远俩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个是流浪的乞丐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不是意外,两人根本不会有什么牵扯。

      况且,从她踏出谨王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和东方流远只能是渐行渐远。

      除非有一天,当上皇帝的东方流远微服私访时见到白发苍苍的陶冉,想到这……
      陶冉伸出一只手,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胡须,粗着嗓子:“桃染染,你还欠着朕的救命之恩没还呐!”
      又伸出另一只手,佝偻着腰回答:“皇上~说~啥~?草民上了年纪,有些耳背,听不见”

      想到这个场景,陶冉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反而冲淡了形单影只的伤感。

      陶冉深吸一口气,冲着绵绵的山脉大喊:“东方流远,江湖再见!”
      惊得拉着车子的牛哞哞乱叫,逗得坐在车上的陶冉乐不可支

      这边陶冉心胸豁达,可东方流远的黑色坐骑冷不丁打了一个响鼻,穿着粗气,一步一步走在进宫的路上,街边的小贩正在收拾摊铺赶着回家和家人团聚,夜市的小贩正在兴高采烈的张罗着开市,新旧交替的有条不紊。

      不远处三五孩童嬉闹跑过,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意,鼻子下面还挂着清清的鼻涕,跑两步抽一抽,逗得旁边的小贩脸上也带了笑意。

      街道两旁炊烟自各家各户升起,旋转,飘散在灰蒙蒙的傍晚。

      东方流远的马蹄声让两旁的人主动让开一条道,东方流远犹如一尾黑色的鲨鱼,鼎沸的人群瞬间平静无波,黑色的马匹消失在街角后,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皇宫
      勤政殿的炭火很足,殿里温度高的吓人,太监通报后,东方流远大步迈入,被屋子里的热气熏得呛鼻子,微微咳了一下。

      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皱纹满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太子东方禹在一旁跪着,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大监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东方流远垂眸,撩起衣摆,跪在地上,“父皇”

      “谨王来了,起来吧”

      “是”东方流远起身垂首站在一旁。

      皇帝随意翻着手里的书,“谨王的伤可大好了?”

      “回父皇,儿臣伤已然痊愈”

      “那就好”皇帝伸手翻了一页,看着书上的字漫不经心道:“听闻几日前,谨王府邸不甚走水了?”

      “回父皇,儿臣府邸几日确实付之一炬,死伤了数人。”

      言罢,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站在了一旁。

      皇帝随手将手里的书丢到桌子上,皱着眉问道,“李侯爷家那个女儿有没有受伤?”

      东方流远面无表情:“并无大碍”

      皇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前几个月你从汴城带回来那个重伤的女子,后来抬了三夫人的那个,她怎么样?”

      东方流远垂眸,声音低沉:“回父皇,儿臣的三夫人未能及时逃出来”

      皇帝状似无意的叹息道:“唉,看来自古红颜多薄命,谨王也要保重身体,切勿悲伤过度。”

      “儿臣谢父皇关心”,后看了一眼原地一直跪着的太子,忽然也跪下,“儿臣怀疑放火烧儿臣府邸之人,同之前在猎场行刺的是一批人。”

      闻言,皇帝看向东方流远,皱起眉头,“谨王为何这样认为?”

      “回父皇,这两拨人行事手法类似,且有预谋的针对儿臣一人,故儿臣有理由怀疑这两拨人即便不是同一批人,也存在某种联系。”

      皇帝揉了揉额角,言语中带了几分凉意,“太子,冬季狩猎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闻言,一直默默跪在一旁的太子缓缓抬首看向皇帝,道:“儿臣后来又追查到了两名逃匿后隐藏在城中的刺客,确实发现了些线索,这些人自南泽而来,但似乎和前朝有些关联”

      皇帝伸向茶盏的手一顿,脸上的寒意一滞,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的错愕,“前朝?”

      “是”

      皇帝迟疑了片刻,有些紧张的抬手让太子起来,“禹儿查到了什么?”

      太子从容不迫的起身,看了眼旁边依旧垂首不语的东方流远,勾了勾嘴角,“被捕的两人一人在狱中自尽,一人寻死不能却也受不了重刑,倒出了一些情况,他们是江湖组织天机阁的杀手,平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近日天机阁接了‘圣教’的单子,对方出重金要取北朔虎符以及……东方流远的项上人头,冬猎当日他们本是冲着七弟而来,可中途出了意外,所以刺杀计划未能得逞。”

      “意外?”

      “本是天机阁杀手出动,可在冬猎现场出现了另外的刺客,他们并不知晓对方来历,两方人手产生了冲突,故而未能得手,天机阁此次也死伤惨重。”

      皇帝听见天机阁杀手之时脸色便已然难看的很了,在东方禹说出圣教之后脸上的血色已然尽退了,茶盏里滚烫的茶水不慎溅到了手上都没能让他回神。

      东方流远本垂首,听完太子的话后,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愈发难看的皇帝,嘴角勾出了一个凉薄的弧度。

      “父皇?”

      东方禹轻唤了两声,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无意识的摆了摆手,不过脸色依旧难看的紧。

      “无、无事,朕方才在想,既然有好几拨刺客,便要好好追查才是,历朝历代向来不乏前朝余孽,道清底细后杀了便是,不必大惊小怪,太子平日的历练还是太少,要更加勤勉才是。”

      太子重新跪下,“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喝了口茶水,皇帝放下茶盏,抬眼看向东方流远,“谨王,汴城之事,想必来时内官已经告诉你了,眼下,朕觉得由你出兵最为合适,你觉得呢?”

      “儿臣自南邑归来,身负父皇重恩,却整日无所作为,汴城有难,儿臣自是当仁不让,但眼下儿臣财物府邸付之一炬,夫人新丧,且儿臣已将兵权交出,无论是兵马粮草还是人,皆不足”停顿了片刻,看着皇帝,挠了挠头,“儿臣两位夫人尚且住在城郊庄子上,眼下实在是捉襟见肘。”

      太子低着头却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皇帝并未在意太子的动作,瞥了眼东方流远,拿起桌子上一早放好的木盒,将兵符取出丢给了东方流远,“粮草交给户部解决,谨王府邸修缮起来也颇为繁琐,你便搬到前朝逍遥侯爷的宅子住着吧”

      前逍遥侯是经商天才,富可敌国,据说当年娶妻,迎亲路上遍洒黄金,直到现在还有人在那条路的地缝里抠出金箔,可惜天妒英才,逍遥侯夫妇英年早逝,死后宅邸充公。

      东方流远微微勾了勾嘴角,单膝跪下,“多谢父皇上次,汴城之战,儿臣万死不辞!”

      “父皇!”太子急忙上前。

      皇帝不耐烦的揉了揉额角,道:“太子莫要忘了自己的储君身份。”

      太子眼睛中没有一丝退意,毫不畏惧的望向皇帝,“父皇年少时四处征战,七弟亦是多年沙场驰骋,儿臣虽身为一国储君却从未为北朔而战。”

      抄起手边的杯盏,狠狠的摔到地上,怒道“储君讲究治国,身为储君却志不在朝堂,一意孤行去战场,你置江山社稷于何处!”

      太子未退半步,“儿臣虽为储君,但儿臣亦是人子,父皇忧心汴城,为人子自然要为父排忧解难。”

      “这么说,朕还要赞许你孝心可嘉?”

      皇帝被太子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大殿一时寂静,只能听到炭盆里不时轻轻爆出的火花,打在外扣的罩子上。

      皇帝看着下跪的两个儿子,一个野心勃勃,一个优柔寡断,他老了,这些年越发力不从心,眼下武将青黄不接,若是有选择,他也断不会让东方流远去汴城,这无异于放虎归山,想必太子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凡事有弊也有利,战场刀剑无眼。只是太子为何不惜与他顶撞也定要去南邑?

      早些年他也冷落了孝德皇后,对太子也忽略了许久,故而他在孝德皇后去世后对太子一向宽容,近些年太子也越发稳重,鲜少有这般执拗的时候。

      眼下这情景,到有些像当年惠妃进宫陪侍时,太子也是这般一意孤行的去北疆。

      皇帝神色晦暗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太子,对东方流远道:“汴城危急,谨王明日便出发吧”

      “父皇!”太子猛然抬头。

      “太子出言不逊,闭门思过一月,” 皇帝疲倦的摆摆手,“都退下吧。”

      “儿臣遵旨”,太子低下了头,东方流远握紧了手里的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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