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冉

作者:小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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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远处,身形越发瘦削的太子正失魂落魄的向着宫门口方向走去,今日在勤政殿便感觉太子有些不对劲,以往不动声色的太子今日倒是有了几分鲜活的颜色。

      想到这,东方流远眯了眯,上前一步,恭敬道:“二哥留步”

      这声二哥唤回了魂不守舍的太子,东方禹的下巴上青白的胡茬以及眼下青灰的眼眶昭示着他的疲惫,这幅疲态让东方流远皱起了眉头。

      “二哥今日倒与往日不同。”

      东方禹听见这声不远不近的二哥,心中五味陈杂,东方流远自分府后,便再未唤过自己二哥。

      看着不远处的东方流远,依稀能看到当年在惠妃怀里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走路尚且不稳,却也能挣脱乳母的手脆生生的冲着下学的他喊声——二哥哥。

      太子温润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今日二哥莽撞了,七弟莫要学二哥才是。”

      随后袖子中拿出一块铜牌, “七弟出征在即,二哥无法送行了,这块牌子便送你了,有它可直面天机阁阁主”。

      东方流远皱着眉头看着手里不起眼的铜牌,如今倒有些看不透太子了,既然太子知道天机阁,想必也知道那两个人是他往刑部的,那么太子对冬猎行刺之事他究竟知道多少?还是说这件事他本就参与其中?

      东方流远敛了眼底的晦暗,拱手道:“多谢二哥,流远要去辞别惠妃,二哥可愿一同前往?”

      之前在来者是客,太子话里话外千方百计的想要见惠妃,当时考虑生母的死因扰乱了心绪,但后来静下心来,细想想,这些年惠妃几乎从不和太子出现在同一场合,像惠妃那般洒脱的人对太子的态度也很奇怪,像是痛恨却又带着一些哀怨?

      想到之前宫里的老嬷嬷偶然提起过,似乎当年孝德皇后在的时候曾和顾老夫人定过娃娃亲,如此说来,当年太子在惠妃入宫之时去北疆,似乎也不是巧合……

      听闻东方流远的话,太子的眼中出现了一刹那的光亮,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便暗淡了下去,黯然低下了头,摇摇头苦笑道:“不了,父皇责令闭门思过,二哥不便四处走动。”

      却又忽然抬首,苍白的脸上带着真诚,“七弟,此去南邑,并非顺途,七弟珍重!”

      “二哥说笑了,七弟哪次离京不是荆棘塞途?”

      闻言,太子哑然,笑道,“也是”

      “他们希望我战死沙场,本王偏要凯旋而归。”东方流远也笑了,“待七弟班师回朝,还请太子赏脸喝杯庆功酒。”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夕阳的余晖下,皇城铺满了一地的红,太子瘦削的背影踏出了庄严的皇城,东方流远向着惠妃的回春宫而去,两人渐行渐远,却又披着同一片天空的霞光,扑朔迷离却又同气连枝。

      勤政殿里,大监满脸皱纹,看不出什么表情,背后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从未见过皇帝的脸色如此难看。

      皇帝手里拿着笔却久久没能下笔写一个字,良久,叹了口气,“舒文,朕是不是老了?”

      大监舒文碾墨的手一顿,笑成了一朵菊花,“皇上近日感慨颇多,奴才倒是觉得皇上威严一如往昔。”

      将手里的笔放到一边,皇帝也笑了,“你惯会说话,你也见到了,朕这几个儿子,那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朕是真的老了,许多事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舒文也下手里的墨,擦了擦手,给皇帝倒了杯茶,越发笑的见牙不见眼,“皇上的几个王子各个逸群之才,人中龙凤,这要是老奴的孩子,奴才做梦都能笑醒了,哪里还有时间发愁呢?”

      闻言,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深,“也就你个老货能跟朕开这种玩笑,这要是换个人早就被朕拖出去了”

      忽而叹道,“太子一直对朕心有怨恨,朕知道,他是朕的儿子可他也是储君,上位者向来不能从心所欲。至于谨王……”

      忽然就咬牙切齿,“他的生母是横在朕心中的一根刺,如不是太后的遗愿,朕恨不得将那贱人的棺椁从皇陵里丢出去,即便如此,每每看着他那张长得与白绾别无二致的脸,朕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舒文将水温恰到好处的茶盏,轻轻放到皇帝手边,顺着皇帝的背,“皇上,逝者已矣,咱喝口茶,莫要气坏了身子。”

      伸手端起了杯盏,良久,皇帝才平稳了翻涌的气息。

      舒文召人将殿内的炭火桃出了些,殿内温度下去了些,皇帝也不像方才那般激动,随即摆摆手让舒文停下。

      舒文恭敬的站在一旁,宛如一件雕塑,几十年如一日。

      看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的舒文,皇帝放下茶盏,道,“舒文,前朝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闻言,舒文后背一僵,瞬间便重新出了一身的冷汗,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好脾气道,“回皇上,老奴大字不识一个,不知道什么前朝,只知今朝。”

      “呵你这老奴,惯会装傻,当年唯唯诺诺的小书童,如今倒也敢跟朕卖乖了?”

      察觉到皇帝声音中的冷意,舒文慌忙跪下,“皇上,奴才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莫说前朝,连今早吃了什么都记不大清楚了,您还是别为难老奴了。”

      皇帝冷笑两声,重新走到书桌前,拿起笔道,“罢了,你起来吧”

      舒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起身,重新候在皇帝身旁。

      “朕到现在都还能回想起那条被血染红的路,当年前殿台阶上血流如瀑,血腥刺鼻,即便后来先皇登基,那时朕每每上朝时都还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朕这条路是趟着血才爬上来的啊”

      “皇上”舒文慌忙跪下。

      “朕只是感慨一下,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别动不动就跪。”

      “是”
      舒文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重新帮皇帝碾墨。

      回春宫
      儿茶刚帮惠妃晾起刚刚画好的草药图,便听见细辛通报,说是谨王来了。

      “娘娘,您慢点。”拿披风的儿茶惊呼一声,只来及看见自家主子的背影,便听见门口传来主子焦急的声音:
      “远儿,听说你府邸着火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惠妃拉着东方流远翻来覆去瞧了好几遍 ,见东方流远确实没有什么伤口,又道,“汴城的事你知道吗?风儿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下落不明?”

      “谨王拜见惠妃娘娘”

      东方流远借势扶住了差点摔着的惠妃,交到了大宫女儿茶手里,示意她扶好自家主子。

      细辛端上了茶水,两人刚在正殿坐下,东方流远看着满目担忧的惠妃,开口,“娘娘莫慌,目前八弟确实同我失去了联系,但这并非坏事。”

      “眼下汴城失守,西疆那边并未传来八弟被俘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四处查看,目前尚未有确切消息说八弟受伤,这说明八弟目前是安全的。”

      “况且八弟一项精明,不会同敌军硬碰硬,娘娘暂且放宽心。”

      惠妃闻言,心下稍定,却也难掩忧色,叹道,“本宫前几日干了风寒,躲在殿里懒得搭理那些个人,昨日方才知道你府邸失了水,如今你借住在四皇子府中,深宫妇人,多有不便,只能派细辛过去帮你整理些物件,帮衬一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流远微微笑了笑,“有歹人起意,求财,却不甚失了火,如今贼人已伏诛,所幸只是府邸受损,府中诸人伤亡不大,娘娘不必过于忧心。”

      闻言,惠妃面色稍霁,“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没伤着就好。”

      “昨夜传来消息说汴城告急,听闻意风下落不明,本宫实在辗转反侧,本想出宫与你商量对策,但儿茶说你目前处境尴尬,皇帝未必肯放你出京,但本宫实在是着急,故让儿茶给你送了封书信,可没出宫便让国师大人拦了回来。”

      东方流远皱眉,“国师?”

      “是,儿茶没走两步便碰见了御林军巡宫,如不是闲月大人,儿茶带着本宫的信件,怕是难以说清楚,国师大人给你留了句话,说 ‘绝处逢生,切莫辜负’,本宫实在不明白国师这是何意?”

      “辜负?”
      东方流远反复掂量着这两个字,摇了摇头。

      “闲月这人一向神秘莫测,不过……今日父皇命我明日开拔,出兵汴城。”

      “明日?”惠妃错愕,“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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