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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1）
马车晃晃悠悠了一日一夜终于到了快接近渝州的地方，路边正赶上渝州城附近的人在施粥。
一旁的侍卫搀扶着钦差大人慕云倾下马车，红雨先行一步到了粥摊前，放眼望去这里的百姓都看上去都是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眼下正值夏日无奈多天前的一场大雨让洪口决堤，淹没了不少农田让渝州附近的百姓一整个夏季都颗粒无收，没了养家糊口的粮食。
温然太子减免了受灾之地今年一整年的赋税，也让受灾最严重的渝州附近之地官府就地开仓放粮，甚至让渝州附近的几个大州都给渝州调去了粮食，可赈灾一事多日来却仍旧未有成效。
“慕大人。”
远远看着慕云倾走过来，红雨便行了个礼。
慕云倾看着外面几乎已经看不到尽头的在排队的百姓，皱着眉头走进粥铺，往那几个正在熬粥的铁锅里看了一看。
守着粥棚的一个小兵立刻便满脸怒意地伸手来拦：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朝廷赈灾的粥铺，闲杂人可不能随意进出。”
慕云倾没有看那个大声说话的小兵也没有答话，反而沉声道：
“你们这里负责粥棚的官吏是谁。”
那小兵很快便不耐烦地道追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这里负责的大人可不是你们说问便能问的。”
“放肆。”红雨轻喝了一声，上前一步拿出了腰间别着的令牌：“这是太子殿下亲命的钦差慕大人。”
见令牌如见当朝太子。
那小兵看了一眼令牌立刻两腿发抖地跪了下去：
“钦差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实在该死，我们这里负责的是渝州城的县令付大人，他就在不远处视察灾情，大人要见的话，小人马上就去请。”
慕云倾微微颔首。
那小兵看到慕云倾点头便赶忙站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粥棚。
再多解释的话不如温然太子的一块令牌管用。
“大人，可是这粥铺有什么问题？”红雨不通赈灾一事出声问道。
慕云倾点了点头，转身看着红雨道：
“我仔细看了一看这锅里放的米，这些米未免太多了些，这么熬下去哪里够外面这么多百姓吃，外面正排着得并不都是灾民，有些人虽然看起来灰头土脸但脚上的鞋子却一尘不染，他们都是来混这一口粮食的，粮少人多，这么算下去至少有一半真正需要这口粥的百姓却收不到朝廷的救济。”
“慕大人，其实外面那些……”红雨正要说话便看见那身着官服想是负责这里的官吏进了粥棚，一时间便住了口，安静地立于慕云倾身侧。
“见过钦差大人。”
“付大人。”
官员之间总是免不了要寒暄客气一番。
“不知钦差大人来此有失远迎，不知道慕大人视察之后对这粥棚可有疑问。”
慕云倾望了一眼粥棚外正在排队等着领取粥的百姓：“我看了一眼这粥棚里剩的粮食远远不够外面的那些灾民。”
“正是如此大人。”那位姓付的县令长叹了一口气后感叹道：“附近受灾的地方都是如此，受灾的灾民人数实在众多，这几日将所有的粮食都分发了下去，可还是远远不够，因此才一直向朝廷请令请求调粮。”
“付大人，不必再向太子殿下请粮了，我来教你一个法子。”慕云倾走到帐篷外，在地上抓了一捧黄土，又跟着走到赈灾的大锅前将方才从地上抓来的砂土扔了进去。
“大人这……”
排队的百姓立时一片骚乱。
但就在片刻的骚乱之后竟真的有许多人离开了排好的队转身便走了，红雨跟了上去又再次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些离去的人。
慕云倾望着现在甚是单薄的队伍：“告诉附近粮食不够的粥棚都这么做。”
付县令虽然有些疑惑但看到这招确实有成效便立即照办了。
慕云倾还特地好心地给眼前这位付大人解释道：“这排队的百姓里不单是灾民，更有许多前来混粮食的人，真正的灾民为了活下去是不会在意粥里掺杂些黄土的，只有那些混粮食的人在意。”
付县令恍然大悟道：“下官明白了，多谢钦差大人指点，这就去告诉渝州附近的其它粥棚。”
粥棚的事情之后慕云倾又回到了马车上，眼下终于离渝州不远了，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
云倾忽然想起付县令进粥棚前红雨似乎有话还没说完，刚一坐稳便停了马车掀开帘子，问向一旁正在骑马的红雨：“红雨你当时可是有话要说。”
红雨想了一想后道：
“慕大人，那些人鞋上一尘不染和那些在大人往粥里潵了沙土之后便离开的人，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他们步伐沉稳，右手上都有常年接触兵器留下来的茧子，想来都会些武功。”
云倾闻言忽然脸色变了一变陷入了沉思：
“这句话提醒得及时。”
这么多会武功的人要么都是江湖侠客，要么便来自军营，可江湖侠客是不会做出这种与灾民争抢粮食的事，而军营一向都有自己的军粮，他们都是别人偷偷养着的武士，皇帝早有令不许私人养武屯兵，一旦查出来便是株连九族的重罪，这附近都是一些山村，想必能有有此财力与物力养的起这么多的人来自附近最繁华的渝州城。
马车花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城门上木刻的渝州二字，想是先前粥棚的事已经透露了慕云倾的行踪，太守余威将军一早便站在城门口亲自相迎。
“慕大人自皇城千里迢迢地来到我这渝州城，我在府上略备了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大人可一定要赏光。”
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到这位余威将军的声音，甚是招摇。
慕云倾见怪不怪道：“余将军客气。”
一个将军的宅邸规模之大竟比得上太子行宫，红雨刚一踏入这将军府便能问道扑面而来的香料与香气――与温然太子御书房里的香料是同一个味道。
竟然是龙涎香。
慕云倾与红雨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这余将军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单是皇族御用的龙涎香和这府邸规模便可叛以死罪。
“怎么了，两位大人。”余威看慕云倾和红雨表情有异便出声问道。
怎么了余威将军应当心知肚明，红雨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当然不能说出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将军府里这般风景秀丽，真是让人开了眼界。”红雨道。
“哪里的话，两位大人都是太子身边的红人，经常在皇宫里走动，我这地方一比皇城可真是相形见绌。”
红雨沉声不答，常人那自己住的地方与皇宫相比，有几个脑袋都是不够掉的。
这所谓得给慕云倾接风洗尘的宴，宴上的菜肴都是珍品，这几个人哪里用吃的这么多，想想那些灾民们一大清早排队就为了那一口裹腹的粥的辛酸模样，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红雨坐在慕云倾的身侧，一大早见过朝廷赈灾粥棚里的景象再面对这满桌的山珍海味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不知道太子殿下此次差慕大人到渝州来是为了何事？”余威在喝酒时忽然顺口问了一句。
慕云倾不动声色地答道：“太子殿下担忧渝州灾情，特命我来视察灾情。”
关于查他贪污受贿等一事一笔带过。
“原来大人是为了洪灾灾情远道而来。”余威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慕大人放心，我虽然是个从兵营里出来的粗人，但是向这些开仓放粮，添设粥铺之类的事情都是按照朝廷的意思做的，这样关乎地方百姓生死的大事断不会有什么遗漏。”
看到余威话说道这个份上，慕云倾便顺势接着问道：
“朝廷也许不久之后就要用武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太子殿下非常关心渝州军营的将士们，不知道这渝州此次受灾，将士们的军粮可有受什么影响。”
听到慕云倾问到了军营里的事，红雨便将视线重新落到了余威的身上。
“钦差大人不必担心军粮一事。”余威道：“再大的天灾也能影响了军心，我也是一路当兵当过来的，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都是先留够了将士们的军粮军饷才敢开仓放粮，大人远道而来不如下午我带大人去一趟军营，查一查军粮军饷的详细。”
既然这话是余威自己提出来的，慕云倾索性便顺水推舟：“届时就有劳余将军带路了。”
宴会进行到一般时有一个腰间系着佩剑的白衣男子忽然闯了进来。
红雨正警惕地下意识握上了腰间的剑，却在此时听得余威道：“城儿不得无理，今日府上来了两位贵客。这位是太子殿下亲命的钦差慕大人，这位是御前侍卫红雨大人。两位大人这位是我的外甥余城，目前在渝州军营里挂个参军的闲职。”
余威人近中年无子，家里年轻一辈也就他这个外甥余城了。
这余城看上去似乎到还是很恭敬有礼：“见过两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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