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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2）
宴会之后他们便随余威余城回到了军营里。
渝州虽受洪灾但军营里还是另一派景象，余威到底是没有亏待这帮从前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余将军好。”
“见过余将军，见过钦差大人。”
走到军营里的哪一处都是士兵们与余威恭恭敬敬地打招呼的声音，那些将士们望向余将军的眼里都带着热切与遮盖不了的敬佩之情，看上去这位余将军在渝州城军营里似乎深得军心，这些不像有假。
“余将军可有渝州军营里军饷与军粮的记录。”慕云倾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但该查的他还是要查清楚。
“这些自然有。”余威对着慕云倾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都在帐中放着，钦差大人请随我来。”
红雨守在帐外只要侧一下身便能看得见帐篷里的云倾和余威，余威就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等着眼前这位钦差有什么其他的吩咐，慕云倾仔细地翻阅了厚厚的军册记录，似乎没有发现什么遗漏之处，记录中规中矩与军营人数相当。
在军营里折腾了一个下午，天黑时他们才回到了驿站，除了余威的宅邸规模与庭院里的熏香外，一天下来基本上是一无所获。
“夜里还得烦劳你们暗卫再去一趟将军府。”慕云倾进客栈时低声道。
红雨自然而然地答道：“慕大人放心，白日里我和其它的暗卫已经摸清楚了王府的路。”
所有见不得光但必须去做的重要之事总得有人去做，这就是他们暗卫成立最初的原因。
“小心一些，去听一听虚实便好。”慕云倾皱着眉头道：”白日里我们在军营里看到的都是余将军想让我们看到的，其它的我们得自己去看。”
“是。”
红雨领了命令便和其余的暗卫们兵分两路，暗卫们一路去探军营，将军府里守卫众多不宜人多所以她一人去探将军府。
待夜深客栈里熄了灯，红雨换好了一身夜行衣便从窗户那里出去了，白天宴会时一路环顾四周已经摸清楚了王府的大概构造，因而晚上也去也算的上轻车熟路。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但将军府还没有熄灭烛火，主人的房前都还亮着灯笼，院里一片吵杂，红雨不便近观能远远地望着。
“把今天宴会剩下的饭菜都分下去吧，这些可都是你们这辈子难得一见的稀罕菜肴。”
说话的似乎是白日里见过的将军府管家。
看他们的样子是在分发今日剩下的饭菜。
“这次招待远道而来的钦差大人，余将军可是花了一年自己一年的俸禄，虽然是些剩菜但今日钦差胃口似乎不好，没怎么动过筷子，饭菜基本上都是新的，最近渝州附近可是饥荒十分严重好多百姓都吃不上饭，你们可千万别浪费了这些粮食。”
一听到俸禄这两个词红雨便在房梁上凑近了两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这两日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招待好钦差大人。”
听起来像是这将军府的管家在给下人们训话。
“好了，今日都下去好好休息吧。”
方才竖起耳朵，这边就已经训话训得差不多了，红雨正准备换个地方探听却正好听见那管家在众人散去后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小厮留下来像是不吐不快地忍不住问了一声管家。
“将军对钦差大人这么好，可我看那钦差一来了就紧皱眉头，又是去军营又是走访民间，一点儿都不像是为了赈灾的事来，倒像朝廷听了什么留言专门派这个钦差到这里来查咱们将军的。”
“将军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这位将军府上的管家语气之间带着些无奈与不平：
“不平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咱们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当初和咱们将军一道进军营的那几个人现在都在皇城里当了大官，只有咱们将军一直出生入死却还是只能待在渝州城，这太子殿下派来的钦差到了，将军效仿之前其他的地方官给钦差好吃好喝地带着，可这钦差看上去也不怎么领情，摸不透是个什么心思。”
那管家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哎，你也累了一日早些休息吧，明日说不定还要忙碌一天。 ”
那小厮也是一副愁容：“管家你今日也早些休息吧。”
竟是用一年的俸禄置办这次给慕云倾接风洗尘宴会，一直不得志不受朝廷重用的将军，为了赢得朝廷的再次重用或者垂青，对一个远来的文臣如此低三下四，如若是真的，红雨倒觉得这个将军有些可怜。
如果是真的。
毕竟凭一个将军一辈子的俸禄也买不起这么大的宅地与一小块龙涎香。
她去余将军休寝的屋檐前望了望，余将军武功很高，习武之人的听觉越发灵敏，因而她也不敢靠得太近，只得隔了一个院子远远看着，此时余将军屋里的灯笼还没熄灭。看着他的房间红雨忽然想起来之前故事里好像有几处地方是提过余威这个人。
余威中年无子是因为妻子死后一直不肯续弦，从前他只是个普通人时她妻子便跟着她，后来他立了战功也没忘了发妻，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直到妻子病逝后他便再没娶过其他人，把自己的外甥领到身边来当成自己的子嗣去养的。
他的外甥。
红雨想着想着便忽然想起余城这个重要的人来，温然当太子的时民间少有酷刑，被处以腰斩之刑的人一共不过三人，白日宴会一心都在余威和这将军府的地形上，她此刻才想起这三人里面有一个也叫余城，想来就是一个人了，难怪白天宴会时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似曾相识。
三个人里面的另外两个的都不姓余，余威不在其中，反而最后被判极刑的只有他外甥一人，想来之前见到的管家口中的余威也许真的如他描绘的一般，有问题的人是余城。如果真的是余城他也算得上将军府的半个管家，宅地置办与府里吃穿用度便也可参与。
红雨大概理出了头绪，轻轻一跃到外墙的墙檐上，离开了将军府。
那边暗卫禀报军营也发现了蛛丝马迹，大梁军营里每位将士都是备三套军服的，二套是常服用于平日的训练更换，一套是战服虽然坚固却略显笨重，渝州军营里有一万士兵所以慕云倾白天查账本的确是三万套，可是暗卫仔细去探了军营，核实下来有近两千铁甲兵只备了一套常服，这少了常服的兵都隶属于渝州军营参军余城将军，按道理少了常服，士兵们交替穿着的便是常服与战服，余城不可能不有所察觉。
“联想之前在粥棚我们见到的那些人，这个余城恐怕是把这两千套军服给了其他人，换句话说他手里可是还有未记录在册的两千精兵。”
他们出去探查，慕云倾这厢自然也深夜未睡，说话得正是这位钦差大人。
若真是手里有兵，逼急了余城十有八九会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红雨便看向慕云倾建议：“若余城真有两千精兵不如我们先出其不意抓他一人，若是真让他动了用那些兵起兵造反的念头，我从皇城里带来的这些暗卫人数远远不够，那大人你的境地便危险了。”
“余威许是还不知道他这个好外甥做的事。”慕云倾转念一想：“你方才从将军府回来可是看到这位余将军还没休息，眼下就传信让他连夜过来。”
“是。”红雨立即便差了身侧的暗卫前往将军府去请这位余将军，差去将军府的暗卫刚走，红雨正准备安排暗卫连夜去渝州军营里抓这位余参军时便听客栈外吵吵闹闹，此刻已经入夜忽见窗户外似乎火光冲天，这是许多人在举着火把。
“都给我把驿站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走。”
这是士兵的声音，细听附近还有不少士兵的脚步声与马蹄声。
红雨与慕云倾对视一眼，难道这余城竟先来了一步，许是暗卫探查兵营时不慎走漏了消息。
这的确是意料之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了，慕云倾稳了稳心神，随后便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客栈，果然见门口带队众人簇拥之下围着客栈的人便是余城。
慕云倾抿唇望向余城道：
“余将军这么晚了怎么有兴致到客栈来，莫不是打算带着这么多人一起住店？”
余城身着戎装骑着烈马，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慕云倾：
“钦差大人如此聪明，此时此刻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吗？”
末了又看到身后方才跟出来的红雨：
“红雨大人这么晚了不睡觉，这一套夜行衣的行头倒是特别。”
红雨闻言就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心情搭理他。
余城手握马鞭，立于马上看了一眼红雨又跟着看了一眼慕云倾：
“既然你们已经查到军营里的事了，那我在这里不妨就告诉你们，你们两个还有你红雨带着的那些所谓的太子暗卫，一个都别想给我活着离开渝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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