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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分家第一年，年夜饭还是在一起吃。
但吃饭也不能只带着一张嘴过去，真那样田氏要骂人的。
一早天刚亮，苏瑶就起来忙活。
她先烧了水，煮了早饭。夫妻两个洗漱完毕，用完早餐后，苏瑶又烧了一锅水，而谢朝提着刀去了院子后面。
分家的时候，他们分了四只鸡和两只鸭，苏瑶准备过年先杀一半。
等谢朝宰好了鸡鸭，苏瑶的水也刚好烧开。
给鸡鸭拔毛兼开膛破肚是谢朝的活，苏瑶把水打出来，就去准备做卤肉。
做卤肉的卤已经提前煮好，里面放了提味的草药，浸了三四次，去掉了药中的苦味。
卤水还是热的，苏瑶把水倒入锅中，加小火，先放入腌制入味的肥肉，等肥肉出了卤油，再依次加入其余食材。
卤肉要卤好几个小时，这期间，谢家整个院子都弥漫着诱人的香味，香味飘出去，连邻居都探头来看，还引来好几个馋嘴的小孩。
卤的肉多，苏瑶也不用太节省，只要有小孩过来，她都会给上一两块。
一天下来，他们的小院陆陆续续来了有十几个孩子，每个小孩出去的时候手上都捏着一块肉，吃的满嘴是油。
田氏在院子里看见了，心里疼得跟什么似得，转身就拍着胸口：“哎呦，气死我了，这个败家的！”
谢望端着一万卤肉进门，就看到田氏这番作态。
“怎么了娘，谁把你气着了？”
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碗：“刚刚去二哥家盛的肉，咱们中午就吃这个吧。”
谢望放下碗，献宝一样对田氏说：“娘，这可是我特地给你挑的，那些什么头啊脚的我都没要，咱们要吃就吃最好的！”
听完谢望的话，田氏看过来，先在碗里扫了一眼，再问小儿子：“你去的时候谢朝那边有没有别人？”
“没有啊。”谢望想了想，又说不对：“二堂伯家两个孙子来了。”
田氏：“来要吃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谢望挠了挠头：“不过我确实看二嫂给了他们东西。”
“这个败家精！”听到肯定的答复，田氏更气了，一连锤了好几下胸口，又开始念叨：“我早说这人不能娶，娶回来是要搅家的！你看着吧，早晚有一天，她能把咱家给败光了！”
这些话谢望听了太多遍，都听腻了，这两个月来，她娘隔两天就要说一次差不多的话。
苏瑶买碳要说，买肉要说，给谢朝做衣服要说，就连见到她戴了个没见过的首饰，都要唠叨一遍。
田氏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盛了一碗饭坐到桌边，就着那碗卤肉大快朵颐，吃的差点噎着。
谢望伸长了脖子咽下嘴里的饭，问他娘：“你不是说给我看媳妇吗，瞧的怎么样了？”
“在看呢，这事急不得，要慢慢瞧。”田氏对谢望的婚事自然是上心的，这段时间看了不下五个人，她说着又踩了苏瑶一脚：“别一个没看好，找个跟那个搅家精一样的，那后悔也晚了。”
谢望却觉得他二嫂这样挺好的，反正他二哥穷光蛋一个，就算花也花不到他的钱。谢望做梦都想要找个这样的媳妇，那他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不过这话心里想想就好，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他娘要发飙的。
他想了想，还是应和了田氏一声：“娘说的有道理。”
“但其实就算取了这种也不用怕。”他说：“真不行，不是可以休掉吗？”
谢朝这话只是想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权益，却让田氏眼前一亮。
她一拍手，激动道：“你说的对啊！”
“娘？”谢望看她神情不对：“你不会是想要我二哥休妻吧？”
田氏斜睨过来：“怎么，不行吗？”
“行……倒是行，但是我二哥肯听吗？”谢望一句话打破她的幻想：“他都和你分家了。”
听了这话，田氏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谢朝是白眼狼。
谢望听着她的唠叨，迅速扒完饭，吃饱打了个嗝，才对仍在那数落的田氏说：“娘你吃吗？”
“吃，怎么不吃。”她盛了碗饭坐下来，对碗里剩下的肉又咕哝：“败家精，我还没见过谁家肉还送人吃的！”
……
就算有谢望那句话，田氏也没打消让谢朝休妻的念头。
这个想法自从一生出，就如同狂草一般野蛮生长，不到半天，就占满了她的脑子。
要说田氏跟苏瑶有很么深仇大恨，也没有，之所以有这种想法，还是为了钱。
本朝有规定，出嫁女的嫁妆属于私人财产，除非本人同意，否则旁人无权动用。
但这种规定也有漏洞——如果妻子犯下了七出之条被休弃，那夫家也可以拒绝归还这笔财产。
田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不知道苏瑶到底带了多少嫁妆来，却知道绝对不少，只要能把苏瑶给休掉，她就有把握拿到这笔钱。
她越想越是渴望，终于贪婪占据了上风。
吃完年夜饭，她单独把谢朝叫了出来。
不等田氏开口，谢朝先一步掏出两粒碎银子：“这是给您的孝敬，娘别嫌少。”
银子是之前买耳铛剩下的，不到半两。原本苏瑶准备再添点，谢朝没让，他知道自己亲娘的性格，给多了，只会让她想要的更多。
可谢朝没想到，他这边还没给呢，田氏想要的已经是他给不起的了。
她接过谢朝手里的银子，掂量了下，看着并不满意，拉长了一张脸对谢朝说：“知道我叫你出来干什么吗？”
“儿子不知。”
“你成了亲，就跟娘生疏了。”田氏突然叹了一声。
谢朝疑惑地抬起头，就见田氏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娘本想着，你娶了妻，有个知冷暖的人，往后日子也该好过一点，谁知道却来了这么个……”
“娘！”谢朝打断她：“苏瑶很好，我现在也很好。”
“可她乱家！”
“娘！”谢朝加重了语气：“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让你走了？”田氏叫住他：“娘说的难道不对？以往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苏氏一进门，你就吵着要分家，这不是乱家是什么？”
“这种女人，我们谢家要不得！娘今天给你做回主，你回去就写一封修书，把她休了！”
刚开始听到田氏说苏瑶的时候，谢朝恼火，听到最后，却反而平静下来。
他脸上冷的没有任何表情，拢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屋檐。
“咱家也不做的太绝情，先留她在这过个年，等过完年你再……”
“娘。”谢朝看够了屋檐，收回视线，淡淡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田氏虽然急切，却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说服儿子，望着谢朝漠然离去的背影，田氏冷哼一声。
她就不信，她和谢朝将近二十年的母子情分，会比不上进来不到半年的苏瑶！
谢朝现在拒绝有什么用，总有一天，他会听自己的话休掉苏氏的！
西屋新砌起来的灶间里，苏瑶正在烧洗澡的水，火光照在脸上，她百无聊赖的盯着柴火发呆。
“在想什么？”
“你回来啦！”苏瑶扭过头，表情一下子便生动起来，满眼都是他的模样：“婆婆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谢朝弯腰，朝炉子里添了一根柴，他拍了拍手，背对苏瑶：“再有两个月就到县试，咱们过完年就搬到县城吧，正好我也有问题想找县城里的塾师请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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