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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吃饭前,刘晓玲拿出一瓶白酒,给沈建国倒上了。
狭窄的客厅里一下挤了四个人,显得有些局促,邓蒙蒙坐在沈远旁边,他们看着刘晓玲春光满面地仰视着沈建国,像是看到了后半辈子的依靠。
“你要是早跟了我不就好了。”沈建国喝了几口酒,整个身体有点飘,他坐的椅子是整个家里最豪华的一把,是邓蒙蒙房间里书桌前的椅子,是办公室里可以转圈的那种椅子,现在拿来给沈建国坐,其余的人都坐的是塑料凳子。
沈远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了邓蒙蒙的碗里,随后沉默不语地继续吃饭。邓蒙蒙也安静地扒着饭,两人默契地获得了某种宁静。
沈建国一直在胡侃,话题也离不开王情与邓利,邓蒙蒙看着他喝多了,被刘晓玲扶到沙发上。
以前邓利在家也经常喝多,但邓蒙蒙没觉得这么讨厌。一个家构建起来是多不容易,为什么破坏他只需要一只卑贱的蝼蚁呢?
酒席散去,沈建国神志不清地搂过刘晓玲,对着她的脸、脖子、胸,一阵胡乱地亲了下去。
刘晓玲笑的咯咯直响:“别闹,孩子们在呢?”
“怕什么!”兴许是醉了,沈建国的声音格外的大:“要不是老子亲女人,哪来的他们!”
刘晓玲觉着这话越说越不对劲了,于是反身架着沈建国的肩膀,将他扶到卫生间:“你先洗把脸,清醒一下,要不要洗个澡?”
等到了卫生间,瘫软伏在刘晓玲肩上的沈建国,突然反客为主,他将刘晓玲压在白瓷的墙壁上,墙中间的瓷砖上有一副身体半/露的美人沐浴图,他一脚猛地将门踢上。
沈远和邓蒙蒙坐在原地,很快,透过磨砂玻璃隔开的卫生间门,他们看到了两个交缠的身体,一声声压抑着的喘/息从那两具抵死缠/绵的身体里难耐地呵出来,充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沈远已经十五岁了,是个正常发育的青少年,此情此景,使他的身体一阵燥热,他夹紧双腿,努力克制着。
“诺。”邓蒙蒙突然递过来一本杂志,她低着头,也不看沈远。
沈远接过那本4K的杂志,是一本沾了油污的故事会,他连忙将杂志摊开,放在了腿上,遮住了身下某个部位。
“下流。”邓蒙蒙的脸微红,嘴上却是不饶人。
沈远好整以暇地看起了杂志:“我干嘛了?”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刘晓玲很快就神色慌张地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她一边将散落在前额的头发挽到耳后,一边整理衣服,掩饰性地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碗和盘子叠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沈远缓缓地站起来,让到了一边,卫生间里突然“哐啷”几声响,像是有人摔倒了,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看。
邓蒙蒙沉默地从厨房拿出抹布,双手摊开,将桌上的油污都用抹布揩去,接着,她看了一眼沈远,沈远本想毫不在意地笑一笑,但他笑不出来,他只能冷着脸站在原地,他觉得很丢脸,就像很多年前,王情的葬礼上,他站在墓地里,看着沈建国和邓利扭打成一团,一样的丢脸。
刘晓玲留邓蒙蒙在厨房洗碗,自己出去照顾倒在卫生间的沈建国了。
邓蒙蒙从水龙头里接了水,盛在锅里,又将碗筷都丢了进去,接着,一双素白干净的手便伸进了积满油污的水中。她觉得这一锅水有些恶心,像是某些不堪的,藏在阴影里的肮脏关系,令人作呕。
洗完碗后,她静静地站在锅前,看着眼前满是被油烟熏的发黑的窗户。
其余人在客厅里说着话,邓蒙蒙听着听着,就走了神,等她反应过来,沈远已经将沈建国带走了,刘晓玲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邓蒙蒙幽幽地站在厨房门口,冷淡地开口:“你看什么?还想要?”
刘晓玲冷不丁地听到这话,不由得呸了一声:“你说什么?你怎么说出口的!”
“你好意思做,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邓蒙蒙走到门口,正欲下楼。
“回来。”刘晓玲喊道:“你去哪?”
“去买瓶消毒液。”邓蒙蒙答:“给厕所消消毒。”
她不知道刘晓玲在背后说了些什么,也不想知道,楼梯很陡,也很黑,她几乎是一路跑着下去的,到了门口,见沈远正在等着她,旁边的地上是不省人事的沈建国。
虽然沈远只是站在原地,但是邓蒙蒙知道,他一定在等她,他看到邓蒙蒙下来,便将揣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顺带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他的五官一向是英气而俊逸的,像一只向上的向日葵,如今却像暗夜里的一只吸血鬼,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便不知道有了多少种杀人的手段,危险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邓蒙蒙没有见过沈远抽烟,但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她走过去,问沈远:“我们该怎么做?”
沈远看着她无畏的眼神,像是一头初生的猛兽幼崽,他想了想,抖了抖烟灰,这才缓缓道:“你觉得今晚怎么样?”
“蒙蒙!蒙蒙!”刘晓玲踩着拖鞋从楼梯上走下来:“你站在楼梯口干什么呀?”她说完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沈建国,便动作夸张地趴在地上,对沈远喊道:“小远,你怎么照顾你爸爸的啦?怎么能让他躺地上呢?”
“阿姨。”沈远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将烟头反手背到身后,这才开口道:“我刚刚下来的急,崴到脚了,我不能送爸爸回家了。”
“要不要紧啊。”刘晓玲皱起眉头:“怎么坏事都赶趟呢?阿姨送你去医院吧?”
“那我爸爸怎么办?”沈远指了指地上的沈建国:“我没事,我慢慢走就能到医院了,我很能忍疼的。”说完,他对着刘晓玲懂事地笑了一笑。
刘晓玲当即对邓蒙蒙说道:“蒙蒙,我送叔叔回家,你送小远去医院,楼上门没关,你知道钱在哪里吧?快上去拿!”
“不用了,阿姨。”沈远拉着邓蒙蒙:“我们先把您和爸爸送上出租车吧。”
刘晓玲当下也不再争执,她费力地将沈建国从地上拖了起来,邓蒙蒙跑到马路边上去拦车,沈远虽然“脚崴了”,依然给刘晓玲搭了把手,一番忙活后,终于将沈建国送上了出租车。
刘晓玲也坐上了车,她对沈远摆了摆手,叮嘱道:“快去看医生。”
车子跑远后,邓蒙蒙看着沈远,问道:“你脚崴了?”
沈远跛着走到了小区的楼梯口,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监控后,他慢慢地爬上几阶楼梯,随后一脚踩空,狠狠地摔了下来。
一阵剧痛过后,他得意地看向随后赶来的邓蒙蒙,笑道:“现在崴了。”
“我们去医院吗?”邓蒙蒙淡淡地问。
“不用,你们这里有社康中心之类的小诊所吗?”
“有啊。”邓蒙蒙反问:“为什么要刘晓玲送他回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沈远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不是说了,就今天吗?”
“刘晓玲跟你有仇吗?”邓蒙蒙问:“你没有别的方法吗?”
沈远的烟早就熄了,他重新点了一根,缓缓说道:“仇是当然没有仇的,只是,我觉得像这样蠢的女人,也没什么必要活着。”他缓缓吸了一口烟,不在意地说道:“出门前,我把我们家的煤气放了。”
邓蒙蒙没有理他,她立刻拿出手机,给刘晓玲拨了过去。
刘晓玲很快就接了电话:“喂?蒙蒙,怎么啦?你们到医院没?”
“医院?哦,到.....到了,你......”邓蒙蒙不知如何开口。
沈远也不阻止,只在一旁看着她笑。
“怎么了?蒙蒙?”刘晓玲说:“你叔叔家太远了,我这手机快没电了,我先挂了。”
“别!”邓蒙蒙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挂了电话,再拨过去,显示已关机。她急的直咬嘴唇,双腿一跨,就往外跑去,想赶上刘晓玲。
“回来!”沈远在后面喊道。
邓蒙蒙不理他,自顾自地向前跑。
沈远忍着脚踝的痛,跑到邓蒙蒙身后,拉她的胳膊:“你聋了吗?”
“你放开!”邓蒙蒙用力推他,奈何力气太小,便用脚对着他刚刚崴了的地方用力踢了踢。
沈远疼得眼前一黑,手上的劲却半点不松,他咬着牙说:“我骗你的。”
邓蒙蒙猛地回头,她质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骗你的。”沈远认输道:“我要是把自己的房子炸了,我自己都没地方住了,我有那么蠢吗?”
邓蒙蒙冷笑一声:“也没见得有多聪明。”
“我这么不聪明都是年纪第一,倒是你。”沈远也讽刺地笑了笑,随后将邓蒙蒙拽过来:“送我去医院。”
“不是说不用去医院吗?”邓蒙蒙撇了撇嘴。
“刚刚是不用的。”沈远皮笑肉不笑:“你踩了一脚后,就要了。”
两人相视了片刻,最后一起走到街上,拦了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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