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姑娘们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玻璃已经烧制成型了，当一个月以后伴墨拿着制好的玻璃过来时，我心中的紧绷终于放开了。由于温度与工艺的不足，玻璃并不是白色的而是淡淡的绿色，硬度也不太够，但是总比糊窗的纸要好多了。
　　“伴墨哥，这玻璃还有多少？”我端详着静静躺在桌上的玻璃，问着伴墨。
　　“这次碎了不少，成型的只有二十几块。”伴墨轻啜着茶水跟我说道。
　　“是太脆了吗？”我听到伴墨说成品很少，便抬头问他。
　　“有些浇在模具里就碎了，师傅正在想办法。”伴墨说。
　　“把碎的玻璃再倒回池子里试试，还有砂石的种类，比例稍稍调整一下，看看能不能让颜色变得更浅一些，最好是没有颜色。”我轻轻拿起玻璃，走到了窗边。
　　“小心不要扎到手。”伴墨跟着我过来想要接过玻璃。
　　“伴墨哥，你把窗纸撕掉。”深秋的天气已经开始寒凉起来，窗棂上的轻纱已经换成了宣纸，虽然隔去了寒风，却也把阳光挡在了外面。
　　“刺啦”一声，整个窗棂上的纸就被扯了下来，凉风一吹，还真有些冷。我将玻璃贴在了窗棂上，因为尺寸不对，玻璃根本就没有办法固定。
　　“伴墨哥，玻璃再做大了就容易碎了吗？”我看根本镶不上去，就又把玻璃拿回了桌上。
　　“现在只能做这么大。”伴墨看了漏风的窗户一眼，又跟我坐了回来。
　　“伴墨哥，你唤个木匠，将我这窗棂换了吧，换成这样的。”我沾了沾茶水，在桌上画了好多小方格子。
　　“然后把玻璃嵌上去吗？”伴墨一点就通，聪明的很。
　　“对，最好快一些，我需要好多玻璃，不止这一个窗子用。”我一想起玻璃以后畅销的情形，那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今日的风让我的心情格外舒畅，我轻轻啜着羊奶，等着九公子的到来。
　　“这就是你让齐二做的东西？”九公子根本没有进门，只围着窗子细细研究着。
　　“做好了就给您送过来了。”我放下小碗，走了出去。
　　“做这个花了多少银子？”九公子在屋外看完，又跑到屋里往外看。
　　“齐二公子的私房都砸进去了。”我又跟着九公子转了进来。
　　“大兄，看来以后侍星赚的钱要比你多了。”九公子的杏眼漾着细碎的波光。
　　“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呢，哪里就这样兴奋了。”宋青山最近似乎也不怎么穿鲜红的衣服了，今天的墨绿箭袖看着倒也清爽。
　　“公子咱们先把茶楼的窗换上玻璃吧，既可以招揽人气，还可以顺便卖玻璃。”我想让九公子掏些钱，只用齐卫安的钱，我怕他会支撑不住，毕竟他的钱也不富余。
　　“让齐二去换就行。”九公子大嘴一张倒是痛快，只是钱呢？
　　“材料要买的，又不是凭空掉下来的。”我没敢说啥，九公子这么通透的人不会想不到。
　　“大兄，要不你掺一份子吧。”九公子扭头就跟宋青山要钱，看来九公子是真的穷。
　　“嗯。”宋青山也只是哼了一声，便坐到罗汉塌上喝茶去了。
　　“装了这东西，风进不来，还不遮着光，看着屋里亮堂多了。”研究好半天的九公子，坐在罗汉塌上，眼睛依然盯着窗子。
　　“公子您说这个定多少钱合适？”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可还是请教一下领导比较好。
　　“十两银一块？”九公子对物价似乎也不甚了解。
　　“那好，就这样定。”反正现在还没有开始卖，等到时候看行情吧。

　　很多事情说做也很快，只一季的时间，茶楼里的窗子就全镶嵌上了玻璃，这个时候的姑娘们也都训练的差不多了，赶在入冬的时分，茶楼也开张了。
　　火红的灯笼喜气洋洋地挂在了每个房间的窗外，远远看上去，红红的灯笼，绿莹莹的玻璃窗，闪的人眼前片一亮。
　　一楼的中央搭起了一个半米高的舞台，舞台上是几个背着腰鼓跳胡旋舞的舞娘，舞娘的年纪都在十三四岁左右，纤细柔软的腰肢，配上嫩的出水的面容本就赏心悦目的很，再加上舞娘各个姿态妖娆，满身风情，更是惹得人春心萌动。若是说开张第一天人们是被晶莹的玻璃吸引来的，那第二天就全是为姑娘来的文人骚客了。
　　整个茶楼侍立的全是水灵灵的小美女，每个人都穿着样式统一的曲裾深衣，宽袍大袖的设计套在轻盈婀娜的少女身上，别有一番滋味。
　　由于是新开业，我实在是在小院子中坐不住，便跟着小雨来了茶楼，小雨现在负责茶楼所有的接待任务，也就是明面上的掌柜，以前的掌柜正和我坐在包间里闲磕牙，所有后厨，安保，零杂还是由原掌柜指挥。
　　“嗒嗒嗒”叩门的声音响起，胖掌柜起身去开了门。
　　“娘子，外面有一位客人要买下娇娘。”才开始管事的小雨平日的机灵不见了，只剩下了焦急。
　　“这是茶楼，只提供茶水糕点，不卖姑娘。”我拍拍小雨的手，想让她平静下来。
　　“婢子说了，可是他不听，硬要抢人。”看来这句话才是重点。
　　“怎么办？”我看着掌柜，他在后院放了不少护院，只是人能不能丢，全要看他判断。
　　“姑娘稍等。”胖掌柜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窗前，看着在台下纠缠姑娘的年轻人。
　　“是枢密院李大人家的小公子，倒是可以把他丢出去，姑娘您说呢？”胖掌柜说出了解决的办法等着我点头。
　　“会不会于九公子有碍？”我还是担心会影响九公子上位。
　　“李大人爱惜羽毛的很，断不会为了个姑娘闹到上面去。”胖掌柜的笑脸此时看着憨厚可亲的很。
　　“那就丢出去吧。”既然掌柜说没事，应该问题不大。
　　胖掌柜笑眯眯地开门走了出去，小雨看了看我。见我跟她点了下头，也跟着胖掌柜走了出去。
　　我扒在窗户上往外看，胖掌柜并没有出面，只是从后院走进来四个大汉，一边抱着一个胳膊，连李公子，带着小厮一起丢出了茶楼。外面瞬间安静了一下，渐渐地气氛又活络了起来，人们似乎渐渐忘记了刚才李公子被丢出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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