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姑娘您随便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掌柜笑眯眯的一脸和气，和我以前印象中的掌柜不太一样。
　　“这个茶楼一共多少包厢？大小一样吗？厨房和仓库在哪里？马车有地方停吗？”我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问。
　　“二层一共十个包厢，其中有两个是套间的包厢，剩下八间包厢是差不多大小的，楼下还有三间包厢，厨房和仓库也都在楼下，客人的马车可以停在后院，院子不是很大，姑娘要是有兴趣，可以下去看一看。”掌柜倒是不藏私，人不闲着，嘴也没闲着。
　　我顺着回廊一间一间厢房探看，回字形的茶楼，装修的倒是十分雅致，一楼的光线比二楼就稍稍逊色了一些，现在天气渐热，窗纸都被绫纱替换了下来，相比冬季光线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终究还是不如玻璃。茶楼后面的小院并没有很大，为了能多放几辆马车，整个后院全部铺了青石板，冷冷清清，倒是整齐的很。看完整个茶楼的布局我也去了厢房寻九公子。
　　“怎么样？你能接手吗？”九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接手茶楼有着浓浓的期待。
　　“婢子需要采买一些人，真要接手，最快也要半年以后。”我一边回应着九公子，一边在想将姑姑拉下水的可能性。
　　“半年？为何这么久？”九公子眉目含春，和蔼的很。
　　“婢子想招一些姑娘做小二，至少要有婷婷，婉婉的样貌，身姿，要训练出来至少要半年的时间。”我不知道九公子会不会答应。
　　“哦，你要做青楼？”九公子杏眼莹润，嘴角微翘，对我要做的事情不知道抱了何种看法。
　　宋青山从我进门就未再说过一个字，听了九公子的话，朝我看了一眼又低头喝茶了。
　　“不是青楼，是茶楼，只是侍者都换成姑娘们。”我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只是对姑姑的能力有种迷一般的期待。
　　“也就是说你暂时还不能接手，只是向我要一些人？”九公子似乎账算得非常明白。
　　“想做事总要投入成本的，人是最廉价的成本。”我看着九公子的杏眼说。
　　“怎么挑人？你挑还是别人挑好了给你？”九公子倒是痛快的很。
　　“先让人伢子筛选一些，最后决定要的最好是婢子看着可以的。”我也知道我山南海北地找人不方便，只是我想出门总要找些理由。
　　“这个你能办吗？”九公子直接转头询问宋青山。
　　“人伢子好找，只是不能往庄子上送人。”宋青山的庄子似乎并没有对外公开，也或许，那是九公子的庄子？
　　“城里有宅子吗？拨给侍星先用着？”九公子似乎并无私产，但是宋青山应该也没有吧？
　　“待我回去问问祖父吧。”宋青山对于九公子的要求一向不敢拒绝。
　　“若是公子不方便，可以给侍星立个女户，侍星租个宅子也可以的。”我趁机提出另外一个建议。
　　“哦？”九公子微扬着嘴角看我。
　　“婢子只是怕公子不方便出面，才有此一念，若是公子觉得无妨，侍星也并无旁的意思。”我被九公子笑得有些心虚，又急急补了一句。
　　宋青山未再接话，九公子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吃了一盏茶以后便坐车回去了，独留下了我与宋青山。
　　宋青山一路沉默着将我送回了园子，只在我掀开门帘下车的时候轻轻飘来了一句。
　　“齐二要做父亲了。”还未等我回头马车已经走出了很远。
　　我沿着鹅卵石的小路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春末夏初的风还带着丝丝的凉意，日头已经渐渐落了下来，看着林中鸟雀的鸣叫，闻着花朵缕缕飘散的清香，路再长，也终有个尽头。

　　不咸不淡的日子只是过去了一周，宋青山又一次光临了小院。随着他乘上简朴方正的马车，一路都是诡异的沉默。在东门入了城，一路向南行驶，在高门大户的官员府邸与独门小户的平民住宅的交界处，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四四方方的青砖四合院只有一进的院子，却比平民住的院子大了一些正房依旧是分正厅与东西侧间，看这布局和我在园子里的居所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厢的房子我并没有去看，门房我也没有来得及瞧，院内只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在檐下站立着，其他除了一口井，再不见别的。
　　看着这清冷冷的房子，我不知道宋青山是什么意思，只能跟着他在堂屋傻坐着，因为感觉到他似乎对我开茶楼的抵触，我也不敢凑过去触他的霉头，只能坐在他下手的交椅上等待他的指示。
　　只是他还未开口，檐下等待的婆子已经敲门走了进来。
　　“大爷，牙婆已经过来了，让她们进来吗？”脸色微微有些暗黄的婆子行止倒是落落大方，看这样子不知是宋青山在哪里淘换来的。
　　“进来吧。”宋青山拿起茶杯，转着空杯子。
　　我起身过去小茶几上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再提一壶清水来。”我转头跟正往外走的婆子吩咐。
　　“娘子您稍等。”婆子停下脚步，回头应了我以后，又转头出去了。
　　刚刚的小丫头领了一个白胖的婆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女，个个相貌清秀，看来是已经筛选过一次的了。
　　“都把手伸出来，把脸抬起来。”我也不等牙婆与我废话，径直冲着这二三十个姑娘走了过去。
　　在这个地方十二三岁好人家的姑娘已经开始议亲备嫁了，看着这一张张茫然的脸蛋，我心里的酸涩无法形容，既是筛选过，面貌自然都没有什么缺陷，低头拉出几个指骨粗长的让小丫头领了出去，又在剩下的二十几个中挑出几个相貌出众的留了下来，今天任务似乎是完成了。
　　“公子，婢子需要一个和姑姑那里差不多的练功房，姑姑能来帮忙吗？”我小心翼翼的试探宋青山，我自己还是半瓶水的阶段，把她们训练出来我还真没啥信心。
　　“现在知道心虚了？九公子在的时候怎么不说呢？”宋青山抬手握着我的腰，紧紧勒了一把。
　　“当时不知道九公子会答应那么痛快呀，哪里还敢提要求。”我撇着嘴，看着他雨过天晴的脸，不知道这厮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姑姑那里不要想，也不用跟公子说，实在教不出这些丫头，再去请教姑姑。”看着鱼贯出去的姑娘们，嬷嬷最后还带上了门。宋青山一把将我拽到了他的腿上，唇也随即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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