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

作者:弹弹真的没有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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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预言(5)


      “傅司白,我一定想法子让你再见阮老板一面。你亲自去劝她嫁人吧。”那天晚上脑子一热,我曾对傅司白说了这样的话。如今我一边奋力的整理着旧物,一边思考那天晚上我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
      就在我收拾的大汗淋漓、灰头土脸的时候,我见到了薛晏西。薛晏西一袭白衣,翩翩然挺立在院内的榕树下,嘴唇凉薄,眉头微皱,正望向我。我只得回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呵呵,不知薛大人大驾光临……”我赶紧谄笑着迎上去。“不过你这属于私闯民宅吧……”
      薛晏西见我满身尘土,嫌弃的倒退了两步,“最外面的大门没关,我便进来了。”
      我呵呵两声,“薛大人来此是?”
      “没什么,案子结了,我知会你一声。”
      “怎么样?”
      “工部尚书对于贪污修河款并嫁祸周格、刺杀我与孙檀等事均供认不讳,已被革职压入天牢了。孙檀被任命为集庆刺史,不日启程集庆,限令一个月之内将剜心杀手缉拿归案。”
      “孙大人出头了啊,这是好事啊!”
      “另外集庆刺史通过谪仙楼调教了众多清倌人送进了朝廷官员府中,极有可能形成了严密的情报网。皇上恐背后仍有阴谋,命我彻查此事。我准备再下集庆一趟,你随我同去,便可见到赤涟。”
      “如此甚好。只是我还没找到破解禁术的法子……”
      我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隐隐有叫门声传来,“宋引道长可在?”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平日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的莲花观,竟然接连有客人登门。我暗自腹诽,赶忙去开了门,却是阮老板。
      “我取出了思白存在店里的金条,却发现这里面竟然有给小道长的一封信,便赶紧给送来了。”
      我接过信,只见封页上写到:
      莲花观宋引亲启
      师宋渡

      这可真是邪了门了。我望着手里的信封,抓狂道:“我师父给我的信怎么可能在傅司白存的金条里?”
      阮莞面露难色,“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客人的存金,我们钱庄都是存在钱库里,是万万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我抬起头还欲说什么,却发现眼前横出了一只手,指尖微颤,正努力的想要触碰到阮莞的脸颊。
      是傅司白。
      我想起傅司白那晚对我的话,犹豫着开口:“阮老板,傅司白已经走了。你也该嫁人开始新的生活才是……”
      阮莞淡然一笑,“小道长说的是。若能遇到知心人,谁又愿意孤独终老?若是不能,又何必勉强自己?更何况我也不算亏。在我心里,我已经嫁给傅司白了。”
      我其实是极为赞同的,我这辈子只要能遇到两心相悦的那么一个人,便已足够了。若是遇不到,也不能强求,不若一人来的自在。思及此,我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阮老板不惧世俗眼光,宋引钦佩。”
      阮莞只是微微一笑,“信已送到,我便告辞了。日后有机会再见。”

      阮莞转身离开,眼看着傅司白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阮莞的步伐去了。
      只是他最远也不过能跟随区区二十里而已。

      我拆开信,的确是师父的笔迹:
      阿引
      我猜你一定能看到这封信。但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天命如此,亦是无妨。
      但你既然看到这封信了,有些事也便该告诉你了。
      莲花观的创教祖师宋一原本是大榆始皇帝当年征战沙场时的军师。祖师爷天生一双阴阳眼,能与鬼通,获得了大量宝贵的信息,故沙场之上助始皇帝百战百胜,终于开创了大榆国。祖师爷深谙功高盖主恐有杀身之祸,故隐退辞官,修建莲花观为大榆祈福,护佑大榆国运。自此之后,莲花观的每一任观主均为能通阴阳之人,肩负着护佑大榆的责任。大榆开国三百余年,莲花观传至我师父宋黎,至鼎盛。你的太师父是百年不世出的人才,道法已近天人,能活死人、肉白骨,通阴阳、占吉凶自是不在话下。

      当初朝文帝传位于当今庆庄帝时,师父卜卦为大凶,曾极力反对。朝文帝虽曾动摇,但由于挚爱当今庆庄帝早逝的生母,最终仍一意孤行。新帝上位,一直对师父耿耿于怀,欲除之而后快。二十五年前的大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自此,我心灰意冷,本不欲再关心大榆国运。只是二十年前,我无意之中遇到了游荡的傅司白鬼魂,知晓了越妃祸乱宫闱之事。当日我忍不住起卦占卜,卜算国运大凶。我又细细起卦,卦象显示当今皇帝之子中,唯有越妃腹中之子有帝王之相。若此子登基,大榆便不再是大榆,国将不国,我无颜面对莲花观的列祖列宗。但卦象里却显示有一个极大的变数,为师猜测或有新生皇子亦有帝王之相,可逆转大榆国运。
      阿引,你虽能通阴阳,资质亦也上乘,但性子毛躁,神经大条,并非堪当大事之人。为师将你养在身边,不过是怜你幼小,无处可去。为师所愿也不过是你如常人一般,平安度日即可,并非要你肩扛护佑大榆国运之重任。
      只是为师终不忍心真相湮没、大榆易主,故将我所知尽皆告知于你。因你卦象变数极大,或许你阴差阳错能护佑新主登位也未可知。
      厢房里的古物及书籍均是道家法宝及法术记载,足够你以此谋生。傅司白乃是以锁魂铃将其封印,释放之日必须由鬼差立即引他入黄泉,方可顺利进入轮回。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望自珍重。

      这封书信上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是连字成句,我却仿佛一句也看不懂。我以为的不是我以为的,我看到的也不是我看到的。
      我突然想起那日在茶馆里,薛晏西提及宋渡卜卦新帝之象的传闻,原来竟是真的。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院子里,见薛晏西仍立在榕树之下。薛晏西瞥了一眼我手中的信,询问到:“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觉得要解释这件事对我来说太困难了,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反问到:“薛大人,你对莲花观有多少了解?”
      薛晏西微微挑眉,“你身为莲花观的观主,却要问我莲花观的事情?”
      我直直望着他,“关于宋黎先生的死,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薛晏西复又望了望我手中的信,“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宋黎先生的死,不是你现在可以碰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先让自己变的强大起来。”
      薛晏西虽没有明说,但却侧面证实了师父在信里所言不假。倒不是不相信师父,只是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沉默片刻,决定以接受书信内容的前提下了解一下薛晏西对储君的看法。
      “薛大人,你曾说太子与荣王争储之势愈烈,却不知你更看好谁?”我停顿片刻,将书信收进怀里,“对了,修河款一案你除掉了太子的工部尚书,那必然不是太子的人了。你看中的莫非是荣王?”
      薛晏西直直望向我,缓缓道:“突然关心朝堂之事倒不像是道长的风格。”
      薛晏西这样模糊的态度让我一时摸不清他的态度。但来日方长,反正师父本来也没指望我救国。我撇撇嘴,“薛大人你可真是谨慎的很,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么?我不过是好奇罢了。你不愿说便罢了。待你定好下集庆的日子,通知我就好了。”
      薛晏西若有所思,但并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你翻阅一下古籍,或能破解赤涟禁术。那我就先告辞了。”
      “得嘞,薛大人,您慢走!”
      目送薛晏西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原因的惆怅。我甩甩脑袋,一回头对上一张同样惆怅的脸。是傅司白。
      我对傅司白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又一头扎入了厢房。

      熬了两个通宵,再加上前些日子的整理,终于把法物、书籍均归类收拾妥当。锁魂铃已经找到,但以我目前毫无法力的状态来说根本无法启动。我最多能使用入门级的缚仙索、乾坤袋和简单的符咒,只要不遇上道行深厚的厉鬼,捉鬼的营生基本是得到了保障。
      仿佛早已预料到我需要半路出家修习法术,师父特意给我编写了一本法术入门,写的极其深入简出,非常适合我。我突然就想起来师父在我年幼时伏案写作的情景。我的师父,我原本以为他是一个毫无抱负、身无所长、安静等待死亡降临的老者,却原来,我的师父,原本也该是实至名归、享誉大榆的莲花观观主。我轻轻抚摸着书的扉页,将它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至于赤涟的禁术,我根本没有找到准确的说法。思来想去,倒像是锁魂铃和上古禁术痴情咒搭配使用的效果。痴情咒需施咒者自愿献祭九幽阴灵,将自身所有精华血肉以咒力生生激发,再摄取本身三魂七魄熔炼,如此不顾一切,方有逆天之力,可改生死,但用这毒咒之人,必定魂飞魄散,消散于三界之中。
      若赤涟自己对自己施用了痴情咒,再加上宋黎先生使用锁魂铃强行扣下赤涟生魂,或可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效果。
      但此法极是凶险。更何况赤涟已死,又如何自己对自己施咒?看来还是得见过赤涟再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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