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梅人

作者:小爪SmallC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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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见过傻的,你这样傻的真没见过。


      “你我和净光无根无缘,说什么要人便去,留信之人怎知我们会不会听?为何不多解释几句?那当然不是给我们,而是给净光斋的人看。知道内情的,回来一看便知,不必多说。”
      “照你这么说……有人掳了净光的人走,又留信叫净光剩下的人去,可是想引什么人去,好借着地利和把柄在手,陷害他?”
      方子慕挑起眉,看他一眼,鼻子里哼出笑声:“想不到你思绪短浅,还能想到这步。那剩下的就好说了,你既然会去那什么武林大会,自然天下各路英雄都会去,净光虽然不是以武斗见长,但既是打着医药救人的旗子,又怎能不去这盛会露脸?管事的人都出去,这净光斋内,自然是留不下多少人了。”
      阿山若有所思,随他往偏僻角落的副阁走,几十步后,才忽然惊喜抬头。
      “啊,我懂了!想必是他们趁着派中无高手,来抢去了守门的人,引得那些后来赶回的弟子看到那字条,便匆匆赶往应天郡了,来不及管照庭院,便荒废到如此地步?”
      “你都想通了,还要本公子再说什么?你吵着要再去这庭院内寻找,可你想想,就算那天阳恶徒前来掳人时,真有什么人躲起来了,也断不会在此时还留在此地,对不对?”
      一路都被方子慕刻薄挖苦嘲笑,今日总算是听他好好说了一次人话,阿山勉强能听得进去,服气地对他拱手。
      “你说得有理。那么方兄,那天阳明法阁,又是什么样的地方?”
      “你问这做什么?”方子慕懒于答话。
      阿山一愣:“那自然是问清底细,好去救人啊!”
      还没说完,他头上就啪地一声脆响,火辣辣地疼。方子慕曲起食指往他脑门猛弹一下,快得看不清,等阿山捂着脑门怒抬起头,他已收回手去,走出十几步开外。
      “你……!他人有难,我必相帮,去救人又有何不妥了!”阿山怒喝。
      方子慕袖手缓缓转身,额发随风摆着,一双眸子在暮色中还透彻闪着光亮,和阿山冷冷对视一眼,他那轻蔑神色极有威严,竟就叫少年愣着,说不出话。
      “我虽是说你笨说了一路,可今日还是大开眼界。见过傻的,你这样傻的真没见过。我且问你,你来净光斋,所找何人?”
      “这……”阿山心里想着究竟该不该说,可嘴上已经溜出声来,“我也不认识,师父说那老前辈是他旧友,现在应当是净光斋分堂主,姓秦。叫我将他写的信给门人一看便知。可现在连小童都不见一个,我到哪里去找那位秦前辈?”
      “那便是了,你来净光斋,不是为与他们亲近攀交,结拜兄弟,而是要找人。这人现在在哪,你还不知,却要去什么底细都不知的天阳,你知道天阳离此多远么?那信上又可有一字一句,说了你要找的那位秦大师是在天阳等着你来救了?若是他内功盖世,一个小小天阳又算得了什么,何须你去救。他若是这点小事都怕,你还找他干甚,拜你方爹爹为师不就得了!”
      方子慕动起火来,那张嘴真是得理不饶人,说得越来越快,如滂沱大雨,打得阿山愣在原地,张开嘴都不知往何处插言才好。
      说了一长段,方子慕猛然住口,又缓缓转身:“天阳明法阁,本公子当然知道。虽然知道,却不想告诉你,你要救人,便自己走下山去,步行几月爬去应天郡,好当个名震江湖的大侠客吧。”
      “这……我又说什么不对的,你要发这样大的火?”
      阿山被他训得莫名其妙,摸着额头想想,却心中一惊。
      “几月?应天郡我听过,可竟然要走那样久?岂不是得花去很多盘缠?”
      “不久不久。陆路难行,水路通畅。你抱块木头,浮在江中顺流而下,那就快得很!”
      “方兄!”
      阿山看他越走越快,心里不由着急,紧赶几步跑到他面前,看他脸上不像在生气,急忙低头抱拳一礼将他挡住。
      “师父常说,高僧传道不可吝法,方兄也莫要因为小弟愚钝就失了耐性,天阳明法阁到底是什么样的流派,为何去不得,还请明示。”
      方子慕冷冷睨他一眼:“你不是嫌我多话,轻浮么?不怕我骗你?”
      “方兄虽会骗人,却不会做大恶事。一路与你行走下来,能看出你不是邪道中人,”阿山低头说道,“我知自己江湖经验太少,总说些鲁莽的主意,可我也是看有人遭难心中不忍,若是方兄还懂得侠义二字,想必能知我心。”
      方子慕挑起眉,似是对他这番话感到吃惊,眯起两眼一笑,方才的怒气又散了。这人生性自由,喜怒不定,阿山也摸不清他刚才那发怒究竟是不是做戏。
      “应天郡,离潭罗远着呢,水路过去,快船也得十天上下。天阳明法阁,是以独门兵器见长,弟子也多是当地人士,在应天郡名望颇高,那种盘踞一方的小门派平日都知道规矩,不会随意去别处闹事,都生怕丢面子,之后在当地就难立足下去。此次到净光掳人,想必事出有因,你连因都不知,又怎知道谁对谁错,该帮哪方?”
      说话间,两人步入东南角的副阁之内。天色转眼间已昏暗无光,屋内更是漆黑一片,两人摸着黑走到楼上,找到两根烛头点着了,才总算能看清室内情况。
      阿山自己细细摸过摆设,摇摇头。
      “方兄,这里也是同样,东西都未乱,只是脏了。看来天阳掳人,并不是为财。”
      方子慕却打个大哈欠,自己扯过阿山的衣襟,随手掸掉椅子上的尘土,舒舒服服坐下。
      “江湖纷争,无非是为名为利,为人情为道义,抛不开那些俗世是非,在净光内见不着人,还不如明日回潭罗再作打算,现在便不必去深究了。”
      阿山瞪他,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去旁边将衣裳的尘土拍打干净了,这才举着烛台重新四下看。
      此处大约是弟子住所,楼有两层,一层三间小室,各室内有四张床,一张桌,桌上有笔墨纸砚与杯壶等生活器具。陈设极为简单朴素,倒是整齐素雅,可惜被尘土所染,稍加擦拭拍打便气味呛人,又不得不开窗透些气进来。
      按方子慕的意思,他们今晚已不可能回潭罗,不如就在此过夜了。
      “方兄,我倒是不打紧,在哪都能睡,这山上夜里凉得很,要我去生个火盆来给你烤烤脚么?”
      “嗯。你找着炉子,必然就有柴火,方才看到主阁后面有井,打些水烧点喝的来。我知你到哪都带着火石,可别说你不会用。”
      方子慕傲慢地鼻内哼声,又将他当做下人使唤起来。
      “当然会用。生火烧水都不会,那岂不是连婴孩都不如。方兄歇着,我且去看看有没有干净铺盖,好铺两张暖和床。”
      未等方子慕再多说,阿山已点点头,转身匆匆去忙活。他生性勤勉,虽是常常嘴上不服,可心里既已当他人为友,便不再计较什么得失。方子慕比他年长,他便自当做些杂务。
      终于得到些许清静,方子慕靠着条桌闭目养神,听到阿山的脚步远了,便从怀中抽出那张寥寥数字的信纸,对着烛光细看。
      “那个呆子倒是好哄,以为本公子也是同样好骗么?”
      他将那信正正反反看许多遍,一直看到阿山的脚步重又回来,才将信重新收好。
      “方兄,隔壁屋里找到火盆了,给你生好放在这,可小心烫着。窗别关太严……”
      “好了好了,我还能连火盆都不会用?”
      方子慕伸手赶他,还撑着头,闭目歇息。
      阿山正忙活着,转身要走,看他这样,又担心凑过来:“身上哪里难受?你往日都精神得很,怎么忽然这样安静。”
      “本公子本就沉静如水,你还当是猴子,整日上窜下跳?想说便说,不高兴说,当然就安静。”
      阿山古怪地皱着眉上下打量打量他,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来,把火盆往他脚边挪挪,拨火棍放在他手边,便又提着水桶跑出去。

      ——

      净光斋内,一夜无话。
      无人出也无人进,阿山还守了半夜,想等等是否还有净光人士返回好问清这人去楼空的来龙去脉,自然是白费力气。
      天不亮他便起个大早,将庭院的落叶都洒扫干净了,还想将主阁也擦洗一番,叫迟迟醒来的方子慕给弹脑门拦下来。
      “你要是天生的奴仆命,那好歹也是给本公子做做仆人就得了,别人的地盘,你打扫得这样干净,是要向谁请赏呢?”
      方子慕不由分说,便将他向外扯。虽比比两人身形,方子慕要清瘦得多,蛮力也该不如阿山打,可一绊一拽间,阿山也不知这人使了什么邪门的招,就不由自主跟着跌跌撞撞出去了。
      “话不能这样说,就算阁中无人,这里于我们也有一夜收留之恩,不留酬金便罢,总得将院落清扫清扫,以示敬重吧。”
      阿山挣扎着,却被方子慕往下山的石阶上越堆越远。
      “就那灰土蜘蛛盖满的乞丐窝,给他睡一夜都算是赏脸,你还真当是被好好招待了不成。快些下山去,赶回潭罗,还能吃上一碗热饭。你怎么走得这样慢!”
      本想着还在净光斋前,不愿扰了清净,被方子慕在屁股上一踢,阿山也只好加快步子,跟着他越走越快。
      昨日上山时边走边看,两人走得慢,下山赶路连跳带跑,两人都无暇再多闲话,到了山底,又见昨日那熟悉的下车处,阿山看着空荡道路,才如梦方醒,脸上露出惊愕神色。
      “方兄,这……你未与那车夫约好,叫他今日来接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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