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

　　余小收到那条消息，在床上来回滚了六圈，然后头一歪，睡了。第二天精神满满地去上课。

　　新的回函翻译是那天下午发来的，还是许洲发给她，话不多，交代几句就没了下文。
　　余小按许洲的要求细心翻译，工作完成的时候，就坐在床上闲着画会画。
　　她担心翻译工作会和画画起冲突，想要在工作期间将大部分心力都放在翻译上面，绝不能给许洲拖后腿，所以短期内没有接新的画单，平时的画不是摸鱼就是练习。

　　有时画着画着出了神，回神发现自己屏幕上又是那张脸。
　　刚开始余小会在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刻害羞地存好图片关掉，但随着时间变长，余小已经不那么做了，有时甚至会支着脑袋盯屏幕上的笑脸，然后愣半天。

　　许洲越来越忙了，自从那天晚上给她送u盘之后，和余小的微信对话就只有工作，且简洁明了，朋友圈很久没有更新，唯一一次是凌晨五点的。
　　还是两个字。
　　“结束。”

　　余小当时纠结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给许洲发了条信息，让他注意身体，还发了许多补身体的汤药及菜谱给他。
　　那头的许洲隔了足足半天才回她一句：“好的，马上就去吃。”
　　余小很高兴，想想又给他发了条微信朋友圈的文章，意思是外面的没有家里炖的好，告诉许洲炖汤其实很简单的，晚上放点食材第二天就能吃了。
　　又是半天，许洲回了她一条淘宝购买炖汤砂锅和食材的截图，上边显示着已付款。
　　余小满意了。

　　许洲送给她的巧克力被余小摆在了床边，方形盒子精美极了，看上去价格就不菲，余小没吃，也不是舍不得，只觉得那是许洲给她的，放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可以在她翻译累的时候给予她很多力量。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余小觉得那盒巧克力放上去之后，她好像确实更开朗了一些。

　　最快发现余小不对劲的，当然是乔青，她发现余小最近自己呆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且去图书馆查阅各种翻译书籍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最重要的是，不那么喜欢窝在寝室了，出门频率变高，笑得频率也变高，整个就像个被爱滋润的少女。
　　乔青敏感的姐妹雷达狠狠发作。

　　第二个发现的是徐琳，私下里还找乔青八卦，连着之前余小那张米来香的画一起，整得跟福尔摩斯似的说了一大堆。
　　乔青看她不顺眼，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打发了她，徐琳不高兴，和乔青拌了好几句嘴。

　　这都是小事。
　　乔青心里最关注的，还是余小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

　　周末，李楠照例泡图书馆，徐琳哼着歌化妆准备出去找朋友玩，那天乔青本来也是有聚会的，但她推了，就为了好好盘问一下余小。
　　徐琳前脚刚走，乔青后脚就蹭蹭蹭地爬上余小的床，把戴着耳机听歌的余小噌地往上一蹿。

　　“警察！不许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乔青上了铺就直接往余小身上扑，余小最开始下意识挣扎了两下，但运动细胞实在太差，没两下就被抓住了手。
　　室内一寂，两个姑娘回想起刚刚混乱的场景，在床上笑成一团，尤其是余小，她觉得自己被吓到的样子太傻了，笑得不能自已。

　　“快点，你快说，最近谁给你灌迷魂药了？”乔青最先反应过来，按着余小问。
　　“什么呀。”余小推她。

　　“还什么呢，最近忙什么去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笑，又甜又腻，全是恋爱的酸臭味。”乔青虎着脸看她：“你招不招，招不招？”
　　余小被她逗得不行：“你先放开我。”

　　“不放不放就不放。”乔青撅嘴，伸手去捏她小肚子：“你快说嘛。”
　　余小不是特别瘦的那种，有些微胖，身上那层肉肉又白又软还好摸，乔青每次和余小闹起来，都爱这么捏一捏。

　　余小打她手。
　　乔青娇滴滴地望着她，故意嗲着嗓音道：“你就说说嘛，人家可好奇了，哪个小浪蹄子最近让我们小小这么开心呀？”
　　余小崩不住，又笑了。
　　乔青眨眼睛望她。
　　余小缴械投降：“好好好，我说。”

　　然后，她就把这段时间和许洲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给乔青说了。
　　乔青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已经像两个铜铃似的。
　　余小乐得不行：“你看看你，你干嘛呢，眼睛累不累啊，快收收———”

　　“余小！”被乔青的河东狮吼打断，一边吼一边捏她：“这么大事儿你不和我说，你不和我说！”
　　余小痒痒肉多，被她捏得到处滚：“不，不是，你听我说啊，接翻译回来的时候我看你在做梁教授的作业，就没打扰你，后面又在忙翻译，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
　　没开好头，后面也就跟着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乔青瞪她，“那后边那么多呢！深夜约你呢！巧克力呢！那晚我可是在宿舍的，我就说呢你十八年难得一见大半夜出门。”
　　余小自知理亏，凑上去甜着嗓子哄人。

　　乔青哼哼唧唧的：“哼，我就说他那次肯定是来找你的，文件不能用公用打印机，说明早就打好了，肯定开始是一开始就想找你，说不定见张教授才是顺便呢。”
　　余小愣了愣，她之前没想过这些：“可是那天确实是偶然走那条路碰见他的……”

　　“碰见是偶然没错啦，但你就算不碰见，他肯定也能想办法找到你的，不是说认识梁教授了？连你成绩都能问到，找你还不简单？”乔青细细分析：“我跟你说，送u盘肯定也是故意的，不是，现在网络这么发达，u盘里什么东西不能通过邮件啊，我接过那么多翻译，什么类型的文件非要u盘送啊？还得他亲自大半夜跑过来？”

　　乔青说着，眯起了眼睛：“借口，都是男人的借口，他就是为了想见你故意跑过来的。”
　　余小被她这个结论给惊到：“不，不能吧？”
　　“有什么不能？”乔青说着，捏捏余小的脸蛋：“我们小小，肤白貌美，年轻还身材好，遭人喜欢多正常？”

　　“身材不好啊。”余小被她一个个大帽子给扣懵了：“也没有多漂亮，好看的姑娘很多的。”
　　就那天晚上KTV里，余小觉得自己是整个房间里最不好看，最不起眼的女孩子了。就说撞她两回的王立蔓，余小觉得自己和她站在一起，能直接卑微到尘埃里去。

　　看破她的想法，乔青啧啧：“你信我嘛。我跟你说，男人最喜欢你这种白白嫩嫩偏肉一点的姑娘了，细胳膊细腿细腰，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还松松软软手感上佳的。至于漂亮，姑奶奶，你是真的长得很可爱，KTV里的小姐姐是很漂亮没错，但你也漂亮，是不同种类的漂亮，你不能和她们比，你要和她们比，跟非要按着达芬奇去搞灯泡有什么区别？”
　　余小前面还听得特别认真，后面又被乔青给逗乐了，笑得眉眼弯弯。

　　她笑起来是真的干净又纯粹，乔青看着喜欢，伸手去捏她脸，余小顺着从自己桌上用叉子叉了块切好的苹果递到乔青嘴里。
　　乔青顺着她的手望去，刚好看到那盒巧克力，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拿：“这就是他给你的巧克力？”

　　余小脸红了，着急去抢：“你别拿。”
　　“我看看我看看，”乔青按住余小，仔细一看：“我靠，他说这玩意是公司发的？”
　　余小拉她：“你先还我。”
　　“不可能余小，我跟你说，这玩意贵着呢，意大利的手工巧克力，这一小盒就得上千，哪家土豪公司给员工发这种礼物啊？”乔青说着，把巧克力往余小怀里一塞。

　　“一千？”余小愣住。
　　她想到过这一小盒不便宜，但没想过能到这个价位。
　　“对啊，”乔青说：“我跟你说他绝对绝对是故意的，之前米来香也是他请吧？”
　　“……但那个说好了，我拿到稿费之后就回请的。”
　　“妙啊，有来有往。”乔青啧啧啧，“可以，小小你可以琢磨琢磨许洲这款你来不来电了。”

　　“你别乱说。”余小把那巧克力放回原位，心下还有些微鼓。
　　乔青不会认错，但许洲为什么给她这么贵的巧克力？又为什么说是公司发的？

　　“我认真的，早琢磨早好，这意图太明显了，比李明还赤/裸。”乔青感慨，“大师兄就是不一样啊。”
　　余小被她说得一张小脸通红。

　　乔青见状，心里直呼完了完了。
　　余小在她面前都像个透明人似的，那在许洲面前呢？社会阅历极为丰富的成熟男人，和还没出校门，干净得像张白纸似的小姑娘。

　　乔青哽了半天，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半晌，凑上前去捏余小的脸，惆怅道：“完蛋了，我们小小要被拐走了。”
　　余小瞪她：“别胡说啊。”

　　乔青不理她，凑上去抱人：“来，快让我好好捏捏。”
　　余小被她围得不行，宿舍里再次传出两个小姑娘打打闹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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