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观音)终得安宁与本真

作者:素履苇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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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成


      作为县里名流的代表人物,每隔几天,棠夫人就会和一些要员富商的夫人们来一场聚会,交换一下信息,了解一下生财的门道。棠夫人的社交手段超群,在“太太圈”里极有脸面,她说话好言好语,从不与人红脸,是圈子里有名的“大善人”,“大好人”。棠将军去世快十五年,棠府还屹立不倒,来往宾客不断,都是棠夫人的功劳。

      前几日王院长夫人的画展虽然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波折,终究圆满落幕了。林议员夫妇通过棠夫人牵线搭桥,结识了王院长夫人,达成了和下一任主席的热门候选人王院长搭上线的目的。皆大欢喜。

      前几日的热闹劲过去,偌大的棠府又空旷安静。许是察觉到府里的冷清,棠府的三个主人不知不觉地聚拢在一个屋檐下。真真进屋时,棠夫人正在客厅里拨动着手里的念珠,跪在菩萨前念经,隔壁棠宁喝了一夜的酒,竟然直接在没加水的浴缸里睡着了。

      “棠宁,快醒醒,”真真摇着浴缸里的棠宁,“你这样睡会着凉的。”

      睡了一宿的棠宁□□一下,张开睡眼朦胧的眼睛,还带着几分酒气说道:“你叫我什么?”

      “姐,我叫你姐还不成吗?”真真扶着棠宁,总算让她从浴缸里跨出来。

      谁知棠宁还发疯,拉着真真的手说,“谁是你姐,哈哈,我是你妈,你亲生的妈!”

      又开始发疯了,棠宁看在她是个酒鬼,还是个在浴缸躺了一夜的酒鬼的份上,不和她争辩,扶着她颤颤巍巍地坐到沙发上,“行行行,你赶紧躺下,怎么会在浴缸里睡觉呢,多咯人啊。”

      到了沙发,棠宁也不肯松开,还抱着真真一起睡倒在沙发上,“真真,我的小宝贝,和妈妈一起飞吧,飞到自由的地方去。”

      棠宁真是,莫名其妙。

      真真回到客厅,棠夫人仍然保持着虔诚的姿势念佛,真真坐到位子上,练习书法,这书法,还是棠夫人教的,谁也想不到,温柔体贴的棠夫人能写一手铁画金钩的好字,每一笔下去都极有气势,好像她手里执的不是毛笔,而是利刃,落笔带着杀气。

      真真学不好棠夫人的字,怎么看都带着憨意,没有那种可以划破纸张的锐气和杀气。

      “母亲这字,是跟着父亲学的吗?”当初学书法时,真真忍不住问棠夫人,“听说他是一位大陆过来的将军,当年带着千军万马,杀过很多日本人。”

      棠夫人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说:“怎么会?将军是个大老粗,能写个钢笔字就不错了,哪里会写毛笔字,这字啊,我是从大陆女校里学的,当初学的时候写出来可不长这样。”她走神了一会儿,继续道,“后来,经历过抗战,内战,跟着将军一路逃到台湾,然后……唉,不知不觉就成了这样子。”

      “很好看。”真真仔细地看着成品,“很有男儿气概,我写不来。”

      “怎么会写不来?你留着棠家的血,就该天生会写这样的字。”说着棠夫人握着真真的手,落笔。

      回忆结束,回过神来的真真潜下心来练字,练了许久,字形的骨架渐渐有了棠夫人的模样,但少了那股锐气,外形便是再神似,也总觉得少了什么。

      躺在沙发上的棠宁出来了,她换下了睡袍,难得的穿了一件浅色系的裙子,带着顶帽子,跑到客厅。

      “真真,你难得放假,我们去外面玩吧。”她欢快地坐上真真边上的椅子。

      真真心里吐槽,这是什么假期,明明是每周都有的双休好吗?但姐姐发话,还是个酒鬼姐姐,自然不好反驳:“你睡好了吗?脸色还是不太好。”

      “没什么啦,太阳一晒就好了,真真,陪我去外面晒太阳嘛。”棠宁拉着真真的手,像风一样往外面跑,“我已经叫好司机到门口等着了。”

      “欸,等等,不和妈妈说一下吗?”

      “说什么说啦,走啦。”

      “好吧好吧,慢一点啦!”

      “我们去买衣服吧,我给你选几件好看得衣服,成天穿得灰不溜秋和老太太一样,然后我们去吃街口那家日本料理,然后你要陪我买油画颜料……”

      窗外棠宁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棠夫人抬起了头,眼神复杂地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两人。

      不久,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春天阳光明媚而温和,晒得人骨头发软。县里的几位官员夫人按耐不住,约着赏如此好的春光。

      真真上次在王院长夫人的画展上和翩翩闹僵以后,两人没见过面,在学校里真真也尽力避开翩翩,不想和她往来。许是翩翩也察觉到了这种疏远,她和另外的同学结成的伙伴,每日嘻嘻哈哈,偶尔私底下嘲笑真真老气的穿着,和棠家三代都是女人支应门户……偶尔会有这类风声辗转着透过一个个同学传到真真耳朵里,真真也就笑笑,不以为意。

      这次县里的各位官太太们的郊游,只有翩翩和真真两个同龄的女孩子,几位夫人撺掇着让两个孩子自己找乐子去,莫要和她们这些过了气儿的大人们在太阳底下晒骨头,真真笑笑乖巧应好,转过树林,到了大人们瞧不着的地方,立刻和翩翩分道扬镳。

      郊游的地方在一处森林公园,靠着湖,远处还有山丘,山丘边有马场和赛马的跑道,翩翩朝着那个方向应该是骑马去了,真真就在湖边的树林里找了个阴凉处,挂了吊床睡起觉来。

      “林桑!”迷迷糊糊间听到棠宁的声音,真真一瞧,树下林议员正被突然出现的棠宁吓了一跳。

      两人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树上,真真正靠在吊床边上看着他们两呢。

      林议员一看是棠宁,放松下来,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温和地笑笑。

      “放松一点啦,老是盯着才会出问题。”棠宁很有经验似的告诫着林议员。

      真真撇撇嘴,想,你自己还不是一个总要别人盯着的家伙,要是一天不管你,在浴缸里睡死过去都有可能。

      “真真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起过翩翩的事情?”林议员半蹲着,问道。

      “棠真又不和我说这些的。”棠宁撇撇嘴。

      林议员有些吃惊地低下头,“你们关系不好吗?真真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躺在吊床上的真真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她用嘴咬住手指,才抑制住尖叫,继续听下面的两人讲话。

      “我妈,为了掩盖我的事,就把翩翩当了她的小女儿,真是搞笑,爸爸都死了,她也快四十岁的人了,哪里生得出小女儿来,外人都心知肚明,也就真真一个人被瞒在鼓里。真真一直把我当没用的姐姐看,整天给棠家惹麻烦,哪里愿意和我说什么悄悄话。”下面的棠宁脸上难掩落寞,”好了,不说我了,说说翩翩吧,你盯着这样紧,小心翩翩变成未婚妈妈,那就是你一辈子的麻烦事儿了。”

      “棠宁,你当初也是这样的吗?”林议员问道,“当初说好了要读大学,结果最后一个学期,你不见了踪影,后来听说你有了孩子……”

      棠宁撩撩头发,说:“欸,在说翩翩呢,怎么说到我身上去了。快盯好你的女儿吧,免得被狼叼走。”说着拍拍身上的草屑,走远了。

      真真觉得脑子特别混乱,许多从前的记忆像一股洪流一样,涌出来,不停地打转,从前搞不懂的事,仿佛一瞬之间找到的答案。

      “真真,我是你妈妈,亲生的妈妈。”当初棠宁抱着自己的手这样说过。

      “这一家三代人,哦不,瞧我这嘴儿,是一家三口人,穿成一套,真是标志啊。”王院长夫人夸赞时突然转变话语。

      “真真,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你爸爸啊。真真,你真可怜,我好可怜你。”翩翩带着恶意的笑对自己说。

      ……

      真真哭得泪流满面,像一只小兽一样,蜷缩在吊床上,一颤一颤地,偏又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流。原来姐姐是妈妈,妈妈是奶奶,真真是一个父不明的私生女,天底下最狗血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真真攥着吊船的绳结,粗粒的麻绳刮擦着皮肤,一直留下深深的印子,真真才回过神来,慌忙放开手,又把另一只被咬得满是齿痕的手缩回来。

      瞧着一双狼藉的手,真真心里想:棠真,你真是个大傻瓜,你怎么把日子过得这般乱七八糟,偏偏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你真是猪!

      随后真真看着自己的手和红肿的眼睛,头疼起来。这次来的都是人精,要是自己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免不了会被人嘀咕,棠夫人那里也不好交待。

      正好此时,天空中打起响雷,一场预料之外的暴雨突至,真真干脆跑到雨里冲了冲,溅了点泥在手上,随后淋着大雨向马场走去。

      “真真!”还没到马场,真真就被一件雨衣从头上盖住,随后另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也钻到雨衣下来,是棠宁。

      “棠真,你是猪脑子吗,那么大的雨都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躲。”棠宁在雨衣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混着雨水,真真的眼泪悄悄地也一块留下来,“棠宁,你才是猪,那么大的雨你还来找我。”

      “行行行,我是猪,大猪和小猪一起回猪圈去,走。”两人撑着一件雨衣,在雨里慢慢地走,“欸,慢点,前面有水坑。”

      “啪!”水花溅到两人浅色的连衣裙上。“棠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我妈妈。”闪电划过,紧接而来的雷声淹没的真真的话。

      “你刚才在说话吗?”

      “没有,你听错啦!”有些话,说一次就再也没了再说的勇气。

      ——————————————————————————————————————————

      “皮特:
      ……
      一条小蝌蚪找到了妈妈,可是小蝌蚪却不敢上前了。她很爱妈妈,她希望她过得好,希望自己不是她的负担,所以保持现状是最好的吧。妈妈还那么年轻,还会遇见优秀的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会有许多可爱的新的小蝌蚪,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长大,他们不会迷失,不会和我一样要辛辛苦苦的找妈妈。
      ……
      我很开心今天,很多秘密我都知道了答案,我也有了一个秘密。我是大人了。
      晚安,皮特。

      3月27日

      棠真”

      昨儿棠宁和棠真披着件雨衣跑到司机那儿,没等棠夫人就回去了,两人被雨浇得和落汤鸡一样,受了寒,第二天,都生了病,真真身体底子好些,时不时打一个喷嚏,除了不太雅观,倒是不影响日常,而棠宁则惨得多,第二天发起高热来,整张脸都烧得通红,躺在床上说胡话。

      棠夫人叫来家庭医生,照顾着两个不省心的女儿,不时地数落两句。两人围在棠宁床边,时不时地递个水,换条毛巾,棠府三人难得的其乐融融。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真真要出门去接,棠夫人把手里的毛巾交到她手里,说:“我去吧,你好好照顾你姐姐。”

      真真点点头,转身回去照顾棠宁。她留意着客厅里的动静,棠夫人没有回来的打算,换好鞋,门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汽车发动的声音。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怎么那么急?连个招呼也不打。真真心里想。

      待到中午,棠宁的烧渐渐退下来,她又开始折腾了,趁着真真不注意,就光着脚板在角落里画油画,还说现在自己充满了创作的灵感,真真没办法,只好给她拿来了拖鞋,看着她画画。

      棠宁的油彩画一向很不错,不过真真喜欢不起来,像棠宁放在客厅里的那一副棠家三人的全家福,画调阴森森的,她把自己画在最中间,把真真和棠夫人画在上头,还把两人的眼睛画得朝上面的曼珠沙华看,一点也没有家人的感觉。真真磨了好久才让棠宁答应把这幅画收起来。

      这次棠宁延续了她一贯暗黑的风格,画得是一个雨夜路灯边,躲在一件雨衣下瑟瑟发抖,相互取暖的两人,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却非常和谐。看着画布里的场景细节一点点充实起来,真真的脸悄悄的红啦。

      “这幅画比以前好多了,画完以后挂到客厅里。”真真装作大方的说道,“棠宁,你以后要画画这种油彩,你以前的作品我看了会做噩梦的。”

      棠宁叼着根笔刷翻了个大白眼,挥着手和赶苍蝇似的说,“没眼光的家伙,行行行,赶紧去和厨房说一声,中午我要喝鱼汤。”

      真真见要求被满足,开开心心地跑到厨房,让厨房的帮佣做了一锅熬得雪白雪白鱼汤。

      棠家的鱼烧得特别好,不论是蒸的煎的炒的还是熬汤葱油,原因在于鱼特别新鲜,因为棠夫人帮过市场里卖鱼的阿婆一家,还给阿婆的小儿子找了工作,所以棠家的鱼都是每天阿婆挑出来最好的,让小儿子送到棠府里。当然棠府也不白拿鱼,会按市场价格买下来。这样的事棠夫人做了很多,所以她被称为“大善人”,“大好人”。

      外面细雨淅淅沥沥,棠夫人还没回来,真真趴在矮桌上,侧着头瞧见棠宁穿着晨袍,踩着拖鞋“踢踏踢踏”地出来。

      “快吃快吃,可饿死我了。”棠宁盛了一碗给真真,然后又给自己。

      鱼骨用筷子轻轻一挑,就可以剥出一大块鱼肉来,再配上煮的和牛奶一样浓的鲜汤,一下子把身上的寒气给驱散了。真真舒服地喂叹了一声。

      一块鱼肉突然出现在真真的碗里,很快,始作俑者把筷子缩了回去。“你那么矮,就应该多吃点鱼,别减肥。”

      “可是,我和翩翩比起来,真的好胖哦。”真真抱怨着,却乖乖把鱼肉吞进嘴里。

      “是她太瘦啦,不要和她比,来再吃一口。”

      “够了啦,我都要塞饱了。”

      ……

      吃完饭,棠宁打开电视机,猝不及防间,正午新闻播报的声音传出来:

      “议员凶杀案究竟何人是凶手。”

      “林议员一家五口被杀,包括司机管家,只有独身女儿重伤昏迷不醒,目前在XX医院抢救。”

      “夫妻二人,嘴里塞着糖,怀疑是专业杀手……”

      客厅里的两人都被这个突然的消息惊住了,半响没回过神来,只听见电视机一个劲儿的嚷嚷着。

      棠宁了然了棠夫人的行程,看着桌子对面脸色突然青白的真真,有些担忧,“要去医院看看翩翩吗?”

      真真还是难以回过神来,昨天还刚见面一起踏春的一家人,就这样两死一伤,太突然了。“嗯。”

      真真不喜欢翩翩,因为她的小心机和小手段,但这只是女生之间的小矛盾,真真最多是想远着她,不和她接触,绝对没有恨不得她死这种想法。一夕之间,翩翩家破人亡,自己还能不能醒来都还是未知数,真真内心充满了对人生无常的感叹。

      棠宁骑着摩托车,带着真真一路风驰电掣地穿过一个个街巷路口,随后一个急刹车,停在医院外围,随后摘下摩托车头盔。

      医院外边被闻讯赶来的新闻记者围满,他们像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举着闪光灯,拿着话筒,见个人就冲上去。警署的人看起来苦不堪言,为了拦下这些疯狂的媒体人,不得不以人作墙,堵住他们的去路。

      棠宁拉着翩翩的手,绕过人群,从后方正在接受采访的医院负责人的后面绕进去,中途被警署的人拦了一下,一个高高瘦瘦的警官,好像姓寥,不过很快后面就有人拦下了他,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棠宁和真真就被放行了。

      翩翩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真真隔着门上模糊的玻璃朝里看,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中间那个人影,上面的手术无影灯亮的晃眼,要是翩翩这时候醒过来,一定会抱怨这灯光的吧。

      棠宁和真真被带到医院的会客厅,那天一同去郊游的几乎都在这儿了,棠夫人也坐在中间,见着她们,微微点了点头。桌上的茶水凉透了,冒不出半点白烟。那个胖乎乎有些搞笑的县长夫人不断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最后不断向周围的的人求证,仿佛得了保证可以让她好过一些似的。

      她忽然问到真真,把真真吓了一跳,“真真,昨儿你和你姐姐先回去了,你不知道哦,林太走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翩翩小丫头也绷着脸,你昨天和她在骑马,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周围人的目光都围到真真头上来,连警署的两个长官也紧盯着,真真的脸唰地涨红了,旁边的翩翩替她解围道,“昨天真真跑了会儿马,觉得无聊就自己走掉了,后头下雨,我还是在小树林边上找到她的,我两衣服都湿透了就急匆匆走了,哪里知道后来的事。”

      周围人失望地转回视线。翩翩低下头想了想,问道,“Marco呢?Marco在哪里?”

      “Marco是谁?”警署长官问。

      “真真,别胡乱说话。”棠夫人在一旁插话道。

      “诶,棠夫人,这时候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的线索,才好为林家找到真凶,来,真真,Marco是谁。”县长夫人说。

      真真犹豫了一下,毕竟人命观天,还是开口:“是林家的养马的佣人,和翩翩玩得很好,平常也住在林府。翩翩出事,他怎么不在身边。”

      “没想到林府还有这么一个人,这是重要线索,快去找,我有预感,这个人和这次恶性事件脱不了干系。”警署长官说。

      县长夫人一拍大腿,夸张的“哦呦”一声,“这么说来,昨天翩翩也和那个叫什么Marco一起在玩,说不定回来路上被林夫人撞到了。”

      议长特助在一边补充道:“会不会是回去以后被林太和林先生骂了一顿,赶他出去,怒而杀人啊,你看啊,别人都死了,就翩翩……诶。”

      “警长啊,你一定要顺着这条线好好的查一查,一定要给林家一个交代啊。”县长夫人恳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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