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赞歌［综英美］

　　“汉尼拔！他们欺负你的话就要打回去呀！”梧桐气恼地看着汉尼拔脸颊上的淤青，再下手狠一点的话，就要流血了。

　　摇摇头，汉尼拔抿着嘴唇低下头，他不开口，也不喊疼，只是安静的任凭梧桐处理他的伤口。

　　见只有自己一个人气恼，而不论她说多少次汉尼拔也不会听，梧桐便有些颓败，她愈发不能确定面前这个小小的汉尼拔和自己听到的那个据说是非常令人恐惧的杀人犯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这样的话，”揉揉汉尼拔的头发，“我以后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生活呢。”

　　汉尼拔今年七岁，梧桐今年十五岁，他们住在同一家孤儿院，从第一次见面以来，已经过去一年零七个月了。

　　听到要让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话题，汉尼拔立刻抬头，不安地看着梧桐。在这里，唯独，唯独只有梧桐……他不想失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留多久啦，也许会一直和汉尼拔在一起呢，”将医疗用品放好，拉着汉尼拔的手朝外面走去，凭借一副好嗓子为孤儿院赚外快的梧桐在这里拥有一定的特权，“不过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汉尼拔，如果我消失了，你千万不要害怕噢，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梧桐。”汉尼拔用轻轻软软的声音喊着梧桐的名字。

　　“嗯？怎么啦？”

　　“我可以……和你一起消失不见吗？”

　　听到汉尼拔这样问，梧桐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巴基是她第一个带着一起旅行的存在，她改变了他既有的命运，然后她就遭遇了现在的一切。梧桐不知道这一切有没有关联，也不知道是好与不好，她只是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的这种行为对对方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倘若那令她战战兢兢的天道还在盯着她，也许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梧桐用来思考的沉默被汉尼拔理解为无声的拒绝。虽然她本意是偏向于不带着汉尼拔一起离开，但是如果他撒撒娇，就像巴基那样耍赖，梧桐也不会拒绝。

　　梧桐不常与人相处，不知道行为处事的方法到底是怎么样的。即使有了这些日子的经历来做参考，但是在面对自己想要宠爱的对象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在不涉及底线的情况下，她会同意对方开口说出来的一切东西。

　　“好啦，我们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我带你去试新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看歌剧，他们说这次的捕鸟人非常出色，你应该会喜欢。”

　　鼓着嘴，汉尼拔叹口气，他觉得梧桐哪里都是完美的，只有关于看歌剧这一点：“又要看《魔笛》吗？”

　　差不多，只要出门，梧桐必定要去剧院看《魔笛》。

　　“可是……捕鸟人真的很可爱嘛，”梧桐有些扭捏，她也鼓起嘴巴，用指尖不停地戳戳汉尼拔的小胳膊，“我们去看捕鸟人嘛。”

　　“……其实是因为有新的捕鸟人可以看你才会带我出来的吧？”

　　汉尼拔觉得自己真相了。

　　“也不……全是？”

　　“……给我用肯定句啦！”

　　讨好地晃一晃汉尼拔的胳膊，梧桐发出嘿嘿的笑声，然后拽着他去买了票，又买了点零嘴。现在离开场时间还早，他们便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看完捕鸟人……我还有个地方想去。”戳一下梧桐，汉尼拔看着她的眼睛，说出来自己的请求。

　　汉尼拔很喜欢梧桐。虽然偶尔会因为梧桐而被欺负和孤立，但是汉尼拔宁愿这样。只要能够认识梧桐，和梧桐在一起，在梧桐的心目中是特殊的。

　　眼神逐渐阴冷起来。

　　“好啊，”这样令人不禁会有些恐惧的眼神并没有引起梧桐任何的反应，这也是汉尼拔喜欢待在梧桐身边的另一个理由，“今天稍微晚一点回去也没有关系，有个客人很大方，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不会责怪我们回去晚了的。”

　　“你真的只是在唱歌吗？”汉尼拔大概知道梧桐每次工作能够带多少钱回去，他总觉得梧桐还有做其他的事情，例如一些不适合让小孩子知道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那样，汉尼拔握紧双手，最起码，他不希望梧桐瞒着他。

　　稍微用力敲一下汉尼拔的脑袋，梧桐叹口气：“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再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做汉尼拔不会喜欢的事情去挣钱给汉尼拔花的。”

　　“如果那样的话，你会讨厌我吧。”

　　“不会！”汉尼拔的回答毫不犹豫，仿佛他曾千百次想过这个问题，“不论如何，我永远都不会讨厌的梧桐的！”

　　“嗯，”梧桐笑起来，“那我们说好了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彼此都绝对不可以讨厌对方！”

　　用力点头，紧紧拉着梧桐的小拇指，汉尼拔在心中立下誓言。

　　又坐了一会儿，快到歌剧开始的时间了。人群有序地排队入场，灯光慢慢暗下来，嘈杂的声音也逐渐消失。现场很快安静了下来。

　　随着乐队奏鸣声响起，幕布被拉开，灯光啪的一声打在舞台的正中央，鲜血淋漓的布景令众人愣了起来，从来没有听过有开场死一群人的《魔笛》。

　　和其他人的疑惑不解不同。

　　即使被处理过，刺鼻的血腥味还是争先恐后地钻进了鼻子里面，抿着嘴唇，低头看一眼惊愕而痴迷地盯着那堆尸体的汉尼拔，梧桐微愣之后轻笑一下，在将汉尼拔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后，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小孩子不可以看这么血腥的场景噢。”梧桐弯腰凑到汉尼拔的耳边，用轻快的语调逗弄着他。

　　眨巴着眼睛，汉尼拔提出疑问：“……那是真的尸体吗？”

　　“是啊，你应该也还有点记忆吧，毕竟我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孩子，对那些东西应该会比较敏感一些，不过那个时候你的年纪比较小，我记得你好像还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不记得了也不一定。”

　　伸手将梧桐盖住自己眼睛的手拿下去，汉尼拔没有再看向舞台一眼，他仰头，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中紧盯着梧桐的眼睛，然后扑进她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他不记得了。

　　但是他早晚会想起来。

　　等将一切都想起来了，一切就都会发生非常大的变化。汉尼拔有这样的预感，所以他想在那之前，与梧桐有更深的更深的羁绊。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也不能斩断的那种情谊。

　　“我们是不幸的吗？”随着耳边传来的尖叫与惊呼，汉尼拔突然想起来，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是怎样被骂的，

　　“我觉得不是噢，汉尼拔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吗？”

　　摇摇头，拥有梧桐的汉尼拔，不会是不幸的。

　　不幸的，是那些没有梧桐的家伙。

　　“那就是嘛，你不要理会那群小子对你说什么，只要你的内心强大起来，不在乎他们，那么他们的言语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这不代表你就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噢，如果是面对在乎的人，不能说很过分的话噢，即使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也绝对不可以说伤人的话。”

　　“如果我说讨厌汉尼拔，想要汉尼拔滚开这种话，你也会很难过吧。”

　　微微睁大眼睛，汉尼拔有些僵硬地点点头，他没能开口告诉梧桐他那一瞬间的感情。

　　“不过，这也不是说你就要对喜爱的人百依百顺，有些东西还是要由你自己来决定的，”梧桐点点嘴唇，有些不确定自己和汉尼拔说这些东西他能不能听懂，“我们还是明天再讨论这些吧。”

　　“再不跑出去的话，”扭头看看四周，除了他们两个人，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我们大概要被列入怀疑名单了。”

　　牵着梧桐的手，汉尼拔跟着她的脚步缓缓离开这家不记得来了多少次的剧院，忍不住扭头再看一眼舞台，汉尼拔扬起笑容，很快又落下，他的眼睛仿佛在发光。于是他只能低着头，紧紧地抿着嘴唇才能将喜悦压下去。汉尼拔有些喜欢那个场景，很美，色彩与布局，都非常的美丽。

　　注意到汉尼拔的不对劲，梧桐蹲下去，拍拍他的脑袋，将他抱进怀中，一下一下地顺着毛：“冷静一点，汉尼拔，你不希望被抓起来关进精神病院吧。”

　　梧桐很早之前就注意到汉尼拔对于某些东西的喜爱不太正常了，但是那些不正常只是对于人类来讲的，如果不是因为看到其他人在看到略微血腥一点的场景会拥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梧桐并没有强迫汉尼拔改掉那位喜好的打算。

　　谁都有不为人知的爱好，对于人类来讲，只要不伤害到其他人，对于梧桐来讲，只要不伤害到她。

　　追根究底，梧桐的思考方式还是比较偏向原来的世界。虽然喜爱人类，但是就目前为止，像是喜爱小动物一样的喜爱会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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