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赞歌［综英美］

　　温和地应付完前来询问的相互熟悉的警察，梧桐拿着对方专门送来的糖果与甜点，慢步朝着汉尼拔住的宿舍走去。踩在破旧的灰色石板上，顽皮地跳动着，手中的纸袋子随着跃动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清月在高空中闪耀着光辉，投下来一层淡淡的银色笼纱。几片阴影落在角落，树影斑驳，深深浅浅的色泽令人感到心醉。

　　站在玻璃窗前，对坐在桌前虽然正在看书但心思却不在书上的汉尼拔挥挥手。

　　扬起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汉尼拔轻轻地放下书，迈着小步子走出来，跑到梧桐的面前。他仰着头，用软糯的声音喊一声梧桐的名字。

　　“是凯文警官送来的吗？”

　　闻到甜腻的奶油味，汉尼拔开口猜测道。知道梧桐喜欢各种甜到发腻的甜品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凯文警官是不会错过这种可以像梧桐示好的机会的。

　　“嗯，还有你喜欢的小蛋糕，应该是特意嘱咐了，上面没有你不喜欢吃的东西。”

　　该说不愧是警察吗？

　　居然连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孤儿院的混小子的喜好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汉尼拔有些不悦地看着梧桐怀中的纸袋子，怪不得前段时间他总是觉得吃东西的时候不管他挪到哪里都有视线在跟随他。

　　“怎么了？”注意到汉尼拔的视线长时间落在纸袋子上，梧桐牵起他的手，带着他朝后面走去。

　　那里有一个小庭院，是去年新建的，由于积水与土质的问题，这里并没有达到最初建造时想要达到的吸引目光的目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往这个方向来了。本来还有些孩子会在受欺负或者难过的时候来这里独自发泄一下，但是在梧桐到了这里之后，这个庭院就变成她和汉尼拔两个人的了。一开始，也有人表达过不满的情绪，但是在从梧桐赚的钱那里得到实质上的好处之后，就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不入耳的话了。

　　只是，在看准汉尼拔有着不喜欢向梧桐告状的性子之后，孩子们偶尔会在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欺负他一下，而由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梧桐也不会因为他们欺负汉尼拔而对他们的行为表达任何不满。

　　梧桐这种平淡的反应令孩子们感到疑惑，因为梧桐不论是在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非常的宠爱汉尼拔，可是她又不会对汉尼拔被欺负这件事情做出任何的反应。

　　几个脑洞大开的孩子有考虑过是不是因为梧桐想要锻炼汉尼拔的品质，想让汉尼拔在困境中成长起来。虽然这个想法最终被排除了，但是也有不少人真的认可了这个想法。无论是留给自己，还是等长大后给自己带去好处，汉尼拔都会成长为一个更好的人，这对于梧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这样一来，他们再看向汉尼拔的时候，眼神就会带上不应该从孩子身上看到的情绪与丑恶。

　　乖巧地跟在梧桐的身后，汉尼拔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凯文只是想追求你，他才不在乎我喜欢或者不喜欢什么东西。”

　　走到藤椅前，坐下，捏着汉尼拔的小手，梧桐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蛋糕给他吃了。汉尼拔的身上明显带着对凯文的厌恶，可是食物是无罪的。尤其是甜甜的食物。

　　身为一棵树，梧桐意外的非常喜欢甜品的味道，越甜腻越好的那种。仿佛是为了将过往那么长时间没有体味的感觉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都尝回来。

　　“那你还吃吗？”

　　“吃。”

　　回答倒是毫不犹豫的。

　　抿嘴轻笑一声，梧桐将纸袋子打开，两人便就着月光与微冷的空气开始享受起美味的甜点。

　　“……怎么了？”梧桐注意到汉尼拔的表情有些扭曲。

　　勉强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汉尼拔左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深吸一口气：“那个笨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喜欢吃什么东西，这些都是做给你的！”

　　是真的甜得发腻，能吃死人的那种！给女孩子送这种东西！真的不怕对方吃胖或者得什么病嘛！！

　　而且……不是凯文的话，那他之前感受到的视线是因为什么？

　　“哎？可是……”梧桐呆愣地看着手里的泡芙，有些茫然。袋子里的东西确实没有任何汉尼拔不喜欢的……啊，凯文应该以为成是她不喜欢的了，平时买甜品的时候，梧桐会向店主强调一下什么东西不需要，凯文大概是从店主那里得知后以为她不喜欢的了。

　　轻声对汉尼拔说声抱歉，梧桐就跑去屋内给他倒了杯水过来。只是在倒水的时候被孩子们拦下来逗留了一会儿。在这家孤儿院，除了汉尼拔以外，其他人在对待梧桐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带上讨好的意味。不是说没有只想平静地过自己的日子或者体贴的不去打扰梧桐的孩子存在，只是在这家孤儿院里没有。

　　梧桐有时候也会去附近其他的孤儿院转一转，认识了不少人，有几个孩子她也想要帮一帮。

　　但都不如汉尼拔来的亲切。

　　梧桐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要和汉尼拔亲近，为什么会享受待在汉尼拔身边的感觉。

　　将水递给汉尼拔，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梧桐抬手揉揉他的头发：“汉尼拔。”

　　停下喝水的动作，捧着杯子，抬头看向梧桐，汉尼拔大概知道梧桐想说什么。打从剧院回来开始，他就一直在想怎么回答梧桐的疑问了。

　　“你喜欢捕鸟人吗？”

　　瞬间愣住，汉尼拔没想到梧桐问的会是这种问题，他以为她怎么也应该先问白天的事情。

　　……虽说捕鸟人也算是白天的事情中的一部分。

　　“喜欢。”虽然看了很多遍，但是每一个捕鸟人都是不同的，而且最开始看到的那个捕鸟人真的很有趣，那是让汉尼拔喜欢上歌剧的一个契机。同样也是梧桐喜欢歌剧的一个很大的理由。

　　“好可惜啊，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开演呢。”

　　“……不是，都死掉了吗？”

　　没记错的话，那个团是没有幸存者的。

　　“啊，我不是说这个团，是说不知道剧院什么时候会再开《魔笛》的场，好想看啊。”

　　听到梧桐这么说，汉尼拔微愣一下，侧头看着梧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脸颊，那如湖面一般平静的眼珠，他又低下头，双脚轻点着地面。

　　“梧桐你……不会觉得很惋惜吗？”

　　“他们都死了……你不是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团吗？你不是……很期待吗？”

　　将糖果完全塞进嘴里，享受着甜美的触感，梧桐笑着：“我最期待的是和汉尼拔一起看他们的表演噢，如果非要说什么会让我觉得惋惜的话，大概就是今天不能和汉尼拔一起享受歌剧表演吧。”

　　随着梧桐的言语，汉尼拔逐渐睁大眼睛，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明明应该是一个充满悲伤与恐惧的夜晚，但是他好开心。梧桐总是这样直白地诉说她对他的喜爱，可梧桐又是那样美好而高贵的存在，她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就仿佛是自己污秽了她。汉尼拔从来不肯相信梧桐是真的喜爱他，可是，再仰头看着明亮的月光，泪珠迅速从眼角滑落消失。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而直到月末雪下满街头巷尾，剧院的案子也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但是他们不能再拖着了。会有人不满的。剧院便很快又开始排满了曲目，他们不用担心会不会没有人看，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没有人来出演。总有人会帮助他们的。

　　歌舞升平的景象很快就被营造好了。

　　“汉尼拔！快点啦！”依旧穿着薄薄的深色长裙的梧桐站在院子里，他们今天要去给汉尼拔买新衣服，还有其他孩子的，不过主要是为了汉尼拔。

　　在其他孩子或羡慕或厌恶的视线中，汉尼拔戴好侦探帽，微微压低帽沿，抿一下嘴唇，有些羞涩地跑到梧桐的身边，飞快地抬头看一眼她：“不冷吗？”

　　平日在孤儿院里面，多少有些人气，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偶尔还会有暖气，那个时候穿少一点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他们要出去，这是入冬以来他们第一次出门。如果梧桐因此冻生病，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怕冷噢。”

　　梧桐的话音刚落，汉尼拔便握了一下她的手，冷冰冰的，不是冰块的感触，倒有些玻璃或树木的质感。

　　“……我一年四季手都是冰凉凉的，不信你等开春了再试试，或者入夏也可以，”对上汉尼拔不信任的眼神，梧桐抬手摸了摸鼻子，她又没有骗小孩儿，“入夏待在我身边很凉快的！”

　　雀啊，犬啊的，都喜欢在炎炎夏日待在梧桐身边，在她还维持本体的时候。

　　看着梧桐难得露出来有些羞涩的表情，汉尼拔手指微动，最终抬起手抓紧梧桐的手，略微加快一点脚步，带着她朝前走去。

　　“啊啦，汉尼拔你今天好主动啊，是因为今年快要结束了的缘故嘛，又长大了一岁。”捂着嘴，笑眯眯地看着汉尼拔的耳廓慢慢变得绯红，梧桐的心情很好。

　　声音低低的，奶凶奶凶的喊着梧桐的名字，让她闭嘴，汉尼拔的脸上露出来羞恼的表情。

　　应一声，乖巧地跟着汉尼拔的步伐，不快不慢地走着，踩在嘎吱嘎吱作响的雪上，听着人群发出各种声音，梧桐微微握紧汉尼拔的手掌，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投去欢快的笑容，在他不好意思的时候轻笑一声。

　　“来年的话，也要拜托你照顾我噢，汉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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