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赞歌［综英美］

　　睁开眼睛，维持着原本躺下的姿势，双手抵在腹间，寒冷而幽静的眼睛看着透明的空气，汉尼拔忍不住扬起嘴角。

　　还会再见面啊……

　　看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起身，掀开薄薄的毯子，将珠蓝色的马甲穿好，再套上同色较深的西装外套，打好领结，穿上品质极好的棕色皮鞋。推开门，一个备受喜爱的心理医生走出门，正准备去见一个令他感兴趣的生物。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对方存放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想到那粉嫩的色彩，汉尼拔整理了一下衣袖，大步向前，步行朝着某个固定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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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头疼地看着周围的景色。炮火纷飞，耳边不时炸响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天空的边际染上铁锈一般的砖红与浓黑。

　　抬脚朝着北方走去，脚踏实地的触感让梧桐不太确定这里是不是仍是梦境，她还是不能使用法术，但是这里看起来非常像是真实的世界，只是她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站住！”随着枪械被抬起来打在衣服上的声音，一个粗犷大汉走到梧桐身旁。

　　黑漆漆的伤口正指着梧桐的背脊，微微偏向心脏的位置。

　　听到熟悉的声音，回想着在警局学到的东西，了然地举起手，缓缓转过身，梧桐抬头看着雄壮的男人，他看起来起码有两米高。

　　“从哪儿过来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询问着。

　　“……不知道，”梧桐一边想着巴基的反应是什么，一边轻声回答着，“我不知道……”

　　梧桐的声音很温和，带着大姐姐一般的暖意，只是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这样的声音从小巧可爱的嘴巴里吐出来，会隐约显得有些奇怪。不过，在听习惯之后，就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你……是爸爸吗？”

　　带着希冀的目光，梧桐用期待瑟缩的眼神地看着对方。

　　愣一下，在对梧桐产生怀疑的同时，男人忍不住会想，即使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但是随意在战场上抓一个人就问对方是不是自己的父亲这种事情……难免的，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是不对的……

　　“你的名字。”

　　“……名字？”歪头，茫然地看着对方，梧桐表现出来一副不是很懂对方在说什么的样子。

　　对上翠绿的眸子，男人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军队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头一次，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男人希望自己听到的那些所谓人体实验都是假的。

　　“走前面，朝着那个方向走，不许回头。”用枪指着西北方，男人并没有放松警惕。

　　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什么都不记得的小女孩儿？

　　没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他也不至于真的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他自己也有孩子，剩下的，是由其他人决定的。

　　一开始，梧桐还能用较快的步伐走在路上，但随着路程的逐渐加长，她的速度就慢下来了。张嘴喘着气，梧桐第一次体会到没有法力走路是什么样的感受。分心想事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地观察脚下的土地，她踩在突然凹下去的地上，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叹口气，看着周围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男人将枪收起来，他走到梧桐的面前，背上她，大步朝前走着，速度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他之前一直在压着步子走。

　　“……谢谢？”

　　张着嘴犹豫了许久，梧桐才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她不确定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道谢，或者说是应该道歉才对。

　　“对不起……？”

　　犹豫不决的梧桐选择将两个都说出来。

　　笑一声，男人开始开口和梧桐说话，天南地北地聊着，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说，梧桐在听。偶尔，梧桐会引导性地说出来一些普通人是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在感到惊讶的同时，男人自行为梧桐补全了大致的身份背景。

　　就像普通的小女孩儿一样，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又在失去记忆的时候受到来自战争的惊吓，梧桐趴在男人的背上，随着对方平稳的步伐，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梧桐再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硬硬的床板上，身下垫着厚实的军大衣，但是坚硬的木板还是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能使用法力的梧桐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她本来就是按照人类的内部结构来构造自己的。

　　风从破烂的帐篷缝隙里吹过，带着寒意，看天色已经很晚了。

　　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子，将垫在身下的军大衣披在身上，梧桐穿好鞋子，朝外面走去。

　　绕开行色匆匆的军人与护士，梧桐闻着空中的味道，缓慢挪动着脚步，她觉得脚底非常痛，像是被撕掉了一层皮一样，正踩着血肉在行走。

　　但是一切都还在可以忍耐的程度之内。

　　啊，找到了。

　　背着她过来的男人和其它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他身旁的人先注意到了梧桐，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看到梧桐，男人同样露出来惊讶的表情，他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朝着梧桐走去。

　　“谁带你过来的？这里离营帐可不近。”他左右张望着，并没有看到有认识的人。

　　“……我自己。”有些瑟缩地回答着，梧桐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生气。

　　“你自己……？”

　　点一下头，抿着嘴唇，梧桐询问可不可以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她觉得脚非常痛，是那种快要站不住了的疼痛。

　　带着梧桐走到一旁的木箱子上坐好之后，梧桐便开始回答男人刚才的问题：“闻到你的味道了。”

　　男人反应了一下：“……你是说，你闻到我的味道，然后自己一个人跟着那个味道从营帐那里走过来了？”

　　“嗯。”

　　这次是真实的头疼地捂住了脑袋。有这种嗅觉，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人类。面前这个小女孩儿将来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上面发现她的存在。

　　“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情，就死咬住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男人抓着梧桐的肩膀，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严声嘱咐着，“记住，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你的嗅觉。”

　　梧桐的眼睛通红，她抬手焦急地抓两下头发：“脚……疼……”

　　有些焦急的男人晃一下梧桐的肩膀，他试图让梧桐先答应他。

　　忍不住疼痛，梧桐抿着嘴哭起来，她也不叫喊，只是默默地哭泣着。哭了一会儿，勉强将疼痛忍下去之后，梧桐才在男人紧皱的眉头中点头，脆生生地答应自己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得到回答的男人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一样松了口气，他蹲在梧桐的脚边，小心翼翼地脱掉她的鞋子。除了水泡和磨烂的地方，没有其他伤痕，完全没有梧桐所形容的能够造成皮开肉绽的疼痛感的伤口。

　　抓一抓头发，男人只能理解为梧桐的痛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一想到她那灵敏的过分嗅觉，似乎就会有一种她有不足之处才是正常的感觉。

　　“我现在送你回去，应该后天就可以离开，我来安排，只要离开这里，你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战时遇到的与梧桐类似的情况并不算少，比她年纪小且还要可怜的存在也有很多，只是她凑巧遇到了这个责任心重、对战争充满负面情绪、家里又有差不多年纪孩子的士兵罢了。

　　可是梧桐就像是在撒娇一样，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胳膊，生生地喊着疼，但是又完全看不出来是哪里导致的疼痛。

　　着急地环视着周围，男人用力捂着梧桐的嘴，发火地让她闭上嘴巴，告诉她如果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或者干脆直接死在这里的话，就忍着这份疼痛，记住这份疼痛，并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有战争的地方了。

　　抓着男人的袖子，梧桐咬紧牙关，她也觉得这份疼痛来的莫名其妙并且毫无预兆，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疼痛，只是这种仿佛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让她浑身颤抖并直冒冷汗的疼痛都是一下子就结束的，从来没有这样持续并折磨她过。

　　这感触一直到天快亮也没有消失，梧桐时不时就会睁开眼睛，然后抓紧军大衣抽搐起来。隔天过来看梧桐状态如何的男人皱着眉，不安地看着她。以梧桐现在的状态来看的话，他们不会让她上飞机的。在查清楚是什么导致梧桐有这样的反应之前，除非他能拥有自己的飞机或者不在乎落地之后梧桐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不然他是没有办法让她登上飞机的。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滴水未进的梧桐在男人的搀扶下，有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勉强活动一会儿之后，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虽然还是非常的苍白，嘴唇也几乎没有颜色，但是怎么也比昨天快要死掉的样子好很多。

　　“一会儿喝点粥，飞机明天上午起飞，”揉揉梧桐的头发，将她身上的军大衣裹得更紧一些，男人略微放松了一点，“只要今天不再继续疼下去，你应该能上飞机。”

　　“我还有事，晚上会再过来一趟的，能走的走走，不舒服就大声喊人，我让他们多注意你这里了，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主。”

　　男人开始将看起来可怜极了的梧桐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了。一想到明天他们就要分离，而且不知道她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他的心里便不觉隐隐作痛。但是他实在没有能力再照顾一个孩子了，而且还是从战场上带下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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