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等夜归人

　　“你之前说你的暗卫呢？嗯？”白莫离冷冷地审视着他。
　　“啊！李夏呢？” 张有元这会儿也突然想起来，“我不是吩咐他在村外守着吗，怎么……这个狗奴才！”张有元眼里有愤怒、也有怨恨。
　　白莫离心底也起了疑惑：我们这一路追来，并未见一个人……
　　白莫离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在一边，准备等那两个打的如火如荼如胶似漆（什么鬼）的家伙打够了再说。
　　白莫离又想起之前千银老人未竟的话：“你们口中的‘牡丹花开’是什么意思？又打着什么主意？”
　　“牡丹花开，那是最盛大的节日，到了那一天……”张有元眼里的狂热还未散去，却随着一道破空声倒了下去，胸口心脏处，插着一道飞镖，胸口涌出的血是黑色的，显然飞镖被淬了剧毒。
　　白莫离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绣着牡丹纹的衣角，随后便隐入竹林间。
　　白莫离没有去追，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杀死张有元并且之前她就一直没有察觉，那人功力不下于她，甚至远超于她，尚且不知对方是否有埋伏，贸然前去中了圈套可就不好了，她不做无把握的事。
　　而且，对于他的身份，她已经有所猜测。那人应该跟张有元来自一处，没准儿，就是那个一直没有现身的暗卫李夏。他杀死张有元已经足以说明他们背后力量的严苛，为了保守一些秘密，不惜直接断送同伴的性命。难保到时追上他时他不会自尽。与其费力不讨好，还不如多歇歇呢。白莫离想到这儿，默了默：这是被师兄影响了吗……这懒得。
　　不过他们已经露出马脚了，也不急这一时。
　　这些想法是在几秒钟里闪过的，想到这里，白莫离冲那难舍难分的两人道：“先停停，张有元死了！”这两人天雷勾地火眼里只有彼此了吗，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注意到还在打……
　　柳如尘听着这话，心里苦笑：我也想停啊，可是，这莫凌笑不知发了什么疯，一招一招的，完全没有留手，我要是不全力以赴，渣儿都不剩了，还敢停手？
　　于是战斗还在继续。
　　白莫离见着这两人跟开了结界要打到地老天荒似的，忍不住说了句：“你俩是打出爱情的火花了吗，还舍不得分开了？”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柳如尘仍是被惊了一下：这丫头！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么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短暂的愣神让莫凌笑钻了空子，一道银芒闪过，柳如尘手臂上被划了条口子，往下渗着血。
　　看到血，莫凌笑才清醒了过来：那一切都是幻境，都过去了。
　　于是战斗就这么结束，以这么一个啼笑皆非的方式。
　　两人用轻功回到了白莫离身边。
　　白莫离见着柳如尘右手捂着的左手臂，面上满是焦急之色：“师兄，你没事儿吧？”
　　柳如尘冲她笑了笑，温柔而清浅：“没事儿，小伤。”
　　切磋总会受点伤，白莫离也理解，但是还是心疼，她拿出身上的药瓶，“师兄，我来帮你上药。”
　　柳如尘轻笑一声：“劳烦师妹了。”柳如尘不着痕迹地瞥了莫凌笑一眼。
　　莫凌笑心里暗骂：这是在挑衅吧，是在挑衅吧！个不要脸的玩意！竟然装可怜！阿离还上钩了！
　　白莫离笑了笑，仔细地给柳如尘上着药。
　　柳如尘想起之前让他慌神的话，语气有些无奈：“小离儿，你啊，少看点断袖本子，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知道了。”白莫离应得很快，一副“你看我，我乖的不得了”的样子。
　　被无视的莫凌笑这下也终于忍不住了：“阿离，我也受伤了。”
　　白莫离瞥他一眼：“您又伤哪儿了啊。”
　　莫凌笑捂着胸口，满脸痛苦：“我的心，我一颗被你伤的透透的心。”
　　白莫离：……我差点就信了。
　　莫凌笑继续卖力地表演，白莫离实在觉得这人太傻不想理他。
　　没有观众的表演是没有灵魂的表演，莫凌笑收了神通，看到一旁当柱子的莫影：“莫影，我的心好痛～”
　　莫影：少主这次又换了什么本子……
　　心里虽说是在腹诽，身体还是很诚实：“少主我给您端杯水去，喝了水就不痛了。”
　　白莫离：少年，你是认真的吗？
　　柳如尘：……戏真多。
　　一边的张有元……好吧，尸体是没有资格做心理活动这种奢侈的事的。
　　不过，莫凌笑还真把戏接了过来：“莫影，还是你对我好。”
　　几人闹过之后，干起了分析事情的正事，总结了一下其中的疑点。
　　“首先，千银老人十八年前就因为侵犯了永逸王爷最宠爱的小妾被永逸王爷雇佣了煞血楼的人杀了，煞血楼折损了十个甲级杀手才完成任务。这事儿当年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也因为折损了这么多人，当时是确认了他死的不能再死了。现在他出现在了这里……”柳如尘沉吟一声。
　　“当年，他真的死了吗？”莫凌笑笑了笑，“怕不是。当年煞血楼派出十个杀手围攻他，有八个死于他手。后来剩下的两个被他自爆的余波所伤，也死了。但是，他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自爆，又或者他得了什么奇遇，假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白莫离道：“先不说这个，总之他背后肯定有人——不然怎么会躲过煞血楼的再三确认假死又潜藏十八年之久？还有那个‘牡丹花开’，张有元说是最盛大的节日，千银老人也如此重视，便已然证明这背后肯定不止一人，他们是一个有组织的群体。”
　　莫影皱了皱眉：“怪我没看好他，他死了，不然还能问出更多。”
　　莫凌笑道：“我们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还有那个杀了张有元的人，为了灭口而杀他倒也说得通。只是，他如果真的是张有元的暗卫，一直守在村外，为什么我们未曾见过，也没有任何阻拦甚至在之前跟我们战斗的时候也没有出来帮忙呢？如果不是，那他又是什么身份？那个莫名其妙不知所踪的暗卫李夏又去哪儿了？那个群体亦或说组织与牡丹又有何关系？”
　　疑团太多，白莫离选择放弃：“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先去把钥匙拿到才是正经。而且，我有预感，我们以后还会遇到他们。”
　　柳如尘揉了揉白莫离的头发，眸里溢出的温柔腻得出水来：“听小离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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