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向世界说别离

作者:革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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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想着这些,他抱着耳德已经通过空气升降落到医院的1楼,还没来得及让耳德惊讶,符明就已经抱着她走出院门,把她直接推入自己的三栖车内,松了松手,就看着立体影像一边说话一边坐到驾驶室。

      这是台小的三栖车,和之前挂着“清洁中”的三栖车比起来设计简洁了许多,这就是一般轿车的样子,可以躺下的4座位的沙发椅子,可以放置东西的简易拉伸屉子,安全带、简单的一些按钮,可以按下窗底按钮打开的大半边窗玻璃。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耳德右侧空位底下顶里面的,一些像纸条的白色的东西。

      耳德躺坐在左侧,就在符明的身后,她看到符明还在与影像说话,便顺着座位的空隙看那些“纸条”,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些纸条怎么掉在地上了?再说这个时代不是很发达吗?还用纸写字?而且还传纸条?难不成符明还在上学?然后考试作弊同学传的?那也没必要带车上来呀——这到底是什么?于是她受了好奇心驱使,趁符明没注意便钻了下去,伸手够了几张。

      拿到手里一看,这“小纸条”大小的是一件件封的很紧的信,没有拆封,中间都凹刻了“符明收”三个全白蝇头小字,很难看出来,但是耳德坐的位置正借着光,看的刚好。这信封也就一指长宽到顶,她从没见过这么袖珍的信封,顿时有了兴致,她想问问符明这是什么,但一想符明不见得会告诉她,更不会给她看,她便瞥了眼符明就把手里的几封信揣进口袋里,只留了一封偷偷启开。

      车上又没有剪子,信又封得严实,她小心撕扯却撕不开,这让她着急起来,总不能慢慢来被符明逮住吧,被他逮住感觉会比跳楼还惨,她于是急的冒汗,干脆一恼,直接从中间用力一扯,信封开了。里面的信不但没有撕破,信封竟直接化成液体,溶在了信上。

      就看到信上那一团团湿晕很快铺展开,她忙打开这折叠了5道3折的信纸,摊开整有3页。刚要看时,黑色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只辨了第一张上有“墟燃”、“见了”、“零”、“忘”、“变”、“回去”这些字,再要想辨认连信纸本身都在融化,十秒钟不到,刚开的信就化成了水,她也顾不及遗憾了,看着自己的手上也沾了这水,害怕起来,立马在座椅上揩了揩,这水倒干的快,几秒钟功夫就蒸发的丁点不剩,空气里也闻不出什么味道。

      耳德心想,还好没毒——是不是那样撕开不对,为了防止除了符明之外的其他人看见,便用了这个方法?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符明难不成是个间谍?

      可这个地方间谍有什么用呢?哦,对了,她又想起月初渲,就是救她的那个可爱青年,曾经和她讲述过大落大致的情况,她记得其中一个很关键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不太平。

      按她的理解,因为——贫富差距过大、城乡矛盾尖锐,造成这两边的势力水火不容,最终引发战争?反正大概是这么回事。而恰好,这贫、弱的一派被挤到了大落边缘叫做盆落的地方,这享福的一派就占得了中心盃落。但占得中心的人,在耳德看来反而处于非常危险的位置。

      盃落相较于盆落地小、资源自然也少,这是不利的,但最不利的是盃落作为中心,正处于盆落天然的包围圈内,攻难守更难。盆落又都是穷人,耳德知道穷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是可以豁出性命的,而这一点有钱人绝对做不到,在这点上,盃落又输一成。如果不是这高科技撑住,估计盃落就完了。哦,不对,这还不是技术问题,她想起了自己的历史课本,记得这还有个标准答案,这个根本问题从来就不可能是技术问题。那是什么呢?是生产力,还是生产关系呢?但在这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得回归在人身上,月初渲曾经和她说过盆落人坏、人懒,那其实表明那里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怀各的鬼胎,所以他们无论怎么恨这些有钱人,都打不过他们,因为他们的心是散的,如果有人能够凝聚散漫的人心,那这盃落攻下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这里未免有点自鸣得意,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在历史问题上走到了吹捧英雄主义的歧路上来,但是她觉得她这样思考是对的,因为这革命的第一枪总得有人来放,只要有这能号令天下的人放了,有这精神领袖了,革命就算是开头了,那么谁放这第一枪难道不讲究吗?这精神领袖不重要?她想起辛亥革命来,想起了那个“床下都督”,便更觉得自己是对的了。她一下就想到了老远,想到这样一个虚拟英雄该是怎样招兵买马,怎样穿针引线、怎样号令天下,排除异己、斩断亲情,能人所不能,最终一将功成万古枯,为他人做嫁衣裳——

      好不容易自己把思路拽回来,看这符明,符明要是间谍,那绝对是卷入了这里面了,是哪一边呢?这么坏的人——按月初渲来说盆落都是坏人,那么他就应该是盆落的间谍。可是盆落最后是要赢的——她有点不开心,她不希望他这个坏人赢,她竟暗自苦恼起来,因为她又不能阻扰历史的进程(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她已经百分百确定盆落一定能吞掉盃落)。

      “那好吧!就这样吧!”她这样想,似乎找到了解决办法,她心里念叨着,“就让符明见不到革命胜利的曙光,就让他在胜利前死掉不就好了!”

      这样想,竟非常满意地点了下头。

      耳德已经在想象中给符明预定了上好的“便当”,却听到中气十足的符明大声说着:“对,一个身份芯片,名字——名字,你等一下,喂,你有名字吗?”这样说便回头看向耳德。

      耳德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刚要说话,符明就不太耐烦了直接对着影像说道:“若羚,懦弱,不是,如若的若,瞪羚的羚。”

      “哎,我不叫这个名字,我有名字!”耳德这时候反应过来,这家伙在给自己瞎取名字呢,她有些生气地嚷着,但显然没用,只听着对方“哦哦”的答应,而符明更是不理她,认真地反复让对方确认要准备的东西,然后听到对方那边一阵嘈杂的笑声过后,符明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就挂断了。

      “我有名字!”耳德在他挂断后再次尖声喊道。

      “那你就说出来,不要光嚷嚷自己有名字,有名字的,难道你叫‘有名字’?”符明开玩笑地说。

      怎么回事?耳德虽然很生气,但是她发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一开始见他的时候不太一样,感觉第一次见到他,觉得他面色凝重,心就跟死了似的,而现在却有些活力,随便开着玩笑,有那么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更积极了些,还是破罐破摔了,哦,还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眉毛上有一道划痕,正留着血,想着耳德就看了过去,发现他眉毛上的血痕不见了,伤口这么快就愈合了吗?她有些纳闷,但这不是重点,她可不管这个,只是气鼓鼓地喊着:“我叫周耳德!周是——”

      “哦,我知道了,那就把这名字吞到肚子里以后带回家,现在,你在这个地方就叫若羚,明白吗?”说着这样的话,完全不允许反驳,然后好像忘记什么,这样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这回没等他说完,耳德也抢了一步,她两只手伸进口袋里,攥着信封生气地说道:“我知道,你叫符明,你说过。”

      “我说过?”

      “嗯,先不管这些,你说你可以带我回家?这是什么意思?”

      符明笑了一下这样说:“你先别管回家。”

      耳德更急了,想着我不想着回家我想着什么,我这样的身体状况还要瞎折腾什么,再在这里呆几天,估计得个感冒就能一命呜呼了;又或者被他发现她偷了他的信,他不得像她刚刚撕信一样把她给撕啦?不过手里还没拆开的信她是不会想要乖乖放回去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还。

      “你先想想你怎么被人袭击昏迷到现在的?”他这样问。

      耳德听他这么一问有些发懵,她被人袭击,没有啊,那她为什么昏倒了来着,她想了想,想起了蓝白色三栖车,想起了她两次入了魔似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想起有人正好救她,那最后一次……她看向自身,她最多只是受了个轻伤,她从那么高摔下来,早应该摔成肉饼了,怎么现在还好端端的,难道又是他,又是恩人在救她?可是,她仔细想了又想,这不可能,因为那个时候月初渲并没有穿戴任何防护设备,也没有绑绳索,如果他来救她,怎么救?他不是很危险吗?她那个时候意识很不清醒,只感觉确实好像有什么包裹着她,难不成他跳下来保护她?那这个人还能活着吗?!

      想着就越发担心,她立刻慌乱地问符明:“救我的那个人还活着吗?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医院?你别开车,我要去看他!”说着也不顾自己腿软、病残了,就是要推门出去,不过所幸地是,符明看了她一连串动作,发现她还是拜倒在门把手上,便只是干笑着不说话。

      于是她问:“送来医院的就我一个人吗?”

      “你别问问题,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熟悉,再加上昏迷,你要问起问题,就没完了,不如你先把我的问题赶快简略地回答了,我现在还得先赶着救人。”符明不耐烦地说,他是真没耐性,本来机器人的事情是无所谓的,他原以为自己这回总能下定决心考虑自己的事情,可是想起月初渲、月初釉兰,他立马就乖乖地就范,他实在不能放下自己的情感,他是能一时间说服自己漠不关心,但是临到事情,关于这些他曾经在乎的人,他又能怎样呢!

      于是耳德只好简略地把自己魔怔了,两次想跳楼又被人救了的事情交代了。

      “这老想跳楼是什么缘故?”符明听她讲着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跳楼,于是一边好奇地问着一边手上已经发动车子,车子一下斜侧上蹿,但稳定性很好,连耳德这种体质的人也只是感觉到轻微的震动。车一向上不多时恢复平稳,符明指了指上面,意思是现在在空中飞行。

      “我怎么知道,我不是比你问题还多,还不让问。”耳德白着两只眼睛说。

      没理她的抱怨符明接着问:“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你是不是有什么遗漏没说?”
      耳德立马想到了巨人女孩,心想难不成是她的那句:“马上跳下去就可以回家。”给她造成了强大的心理暗示,可是她身体弱就是了,也没见得心理能脆弱到这种程度啊,何况巨人女孩还劝阻她别这样做呢。

      耳德思索着就不说话,符明看她不回答,便一下子解了安全带就钻到她身边的座椅去了,整个三栖车一下就没人控制。

      “你过来干什么?你不开车的吗!”惊讶地嚷着,耳德吓了一跳,生怕要出事。
      “没事,它自动的。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遗漏那是肯定的,你不是让我简略,自然把不太相干的删减不说。”耳德也不愿意多说自己无法确定的事情,便只是这样抢嘴道。

      符明于是伸出手来直接捏了她的嘴巴,狠狠拽了一下说:“别看身娇体弱,倒是喜欢一张嘴找别人的茬儿。”

      这一拽又是用了力的,耳德只觉得嘴唇又疼又麻,捂住嘴说着:“你怎么那么爱欺负人啊!”

      符明听着觉得好笑,就这也叫被“欺负”了,算了,他不管她的委屈,开始反复问她:“你确定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东西伤害你——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被问的疲劳了,耳德躺在椅子上,声音已经以近乎耳语的大小说着:“是的,是的。重复多少遍都一样。”

      “那好,我们到了。”符明说了这句话,耳德就感觉到轻微的震动,他们停在了——她抬眼看向自己这边的窗外,是一幢类似大理石与玻璃混合构建的建筑,建筑表面上泛着光泽,和别处的大楼不一样,建筑的顶上还绘了一个纯黑色图案,像是一个大胡子在鞭笞长了尾巴的人。这有点像是耳德以前在家乡看到的法院、检察院的标志,像是在用标志表达某种精神。

      她仰着脖子四处乱看,发现周围也没见着人,只是一幢幢鳞次栉比却样式个性的房屋,有些建筑似城堡密不透风;有的则连绵如山峦,虽大小高矮不一,但一个建筑连着另一个十分紧密;有的偏独领风骚,孤零零建的老高,像是高塔似的,塔顶在云层中似有若无;而有的像是一艘高耸巨大的客船,就开在建筑内,她瞧着下面也无水路,只看那座“客船”在建筑中缓缓行进,十分神奇。她刚想问这些都是什么建筑,就感觉车子好像倾倒了,她眼前的建筑也跟着倾斜了过来,然后便觉着车子很快地下沉,突然就沉到了一个昏暗的地方,她有些害怕,便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拍打什么,却发现手根本伸不开,三栖车好像被压缩了一半,她担心这辆车会被压扁,便一动不动地拳着身子,眼睛提溜乱转。

      “别担心,我们要去地下车库,这上面不能停车。”符明看到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根本一无所知,只好解释。

      车库?要说地下车库,耳德自然是见过的,但无非是通过一个拦路的卡子,便向下或者绕一个弯儿,但总归是正着身子像平常在路上一样往通道里开就是了,哪有像这样还得侧着身子进去,而且像是路面自己开了口子,刷地伸出了爪子——当然她在这样昏暗的地方是看不到具体是怎么操作,只能任凭感触、想象——把车子拉了进来。

      正想着,就感觉车子突然又是一侧,他们又坐正,紧接着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耳德惊讶着,心里本要问这车子能这么来是什么原理,还有他们这是到哪儿了,却又被他手腕上弹出的影像吸引,看到符明在讲电话,便聚精会神地盯着。

      “你怎么会到局里?”符明根本没有去管耳德的一连串反应,只是不太高兴地对对着影像说话。

      耳德看到他的影像弹出了一个女人——之前的影像只有静止不动的图片,而这里是一个动态女人,她自然被吸引过去了。

      那个女人就像是硬币上雕刻出来的人物,五官精致的同时,肤质也泛着硬币的光泽,虽然形容出来有些古怪,但是耳德看着反而比之前所见的任何女人还要漂亮,便忍不住多看几眼。

      “坐在你旁边的什么人?”只看到影像里的女人突然望向耳德,有些不高兴地问起来。

      耳德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下意识缩到一边贴着玻璃窗,符明回答说:“这就是那个受害者。”

      影像里的女人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惊讶,便问符明:“结果呢?”

      “放心吧,没事。”

      “嗯,那就快过来解决。”

      于是符明关掉通话,拉着耳德便出了三栖车。耳德刚从三栖车出来,便看到很多人在这个地下车库里移动,原来这些人不在上面,而都挤在车库里。

      车库里一行车道一行人行交错开来,这些人也像是从车上下来的,在不怎么明亮的照明环境下吵吵嚷嚷,这倒是和自己家乡所见一般人上街是一个样子,再一观察,发现这些人大多没走几步就突然消失了不见踪影,她先因为自己的眼睛还没有适应光线看差了,可看到几乎一闪之间人少了大半,这才惊呼出来,再原地转了一圈,眼睛珠子快要看掉了,也没有看到哪里有电梯门或者上坡的阶梯,只是头顶上漏着一线光明——他们这辆三栖车估计就是挤着这缝隙进来,这不,车都压扁了不是。她再一看刚刚自己出来的车,呵!居然根本没扁!

      那怎么,刚要去检查车子,头顶上就是一辆和他们开的差不多大的三栖车被压的和纸片似的从缝隙中侧身Z字型滑了下来,没有任何抓手,像是有磁石似的吸住车子,按照一定轨迹移动到远处的一个空车位上,再正身轻放下来,刚放下,车子像是一下吹足了气,立马膨胀回正常的样子,接着她便看到一个男人从车上若无其事地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耳德发问。

      “停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来,别跑动,抓紧我的手臂,否则把你劈成两半!”本来符明要抓住她,却被她甩开手,符明只好故意吓她,害的本来要去研究这种奇怪的停车现象的耳德只好乖乖回到他身旁,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去警局,一楼,羁押室。”滑弄了几下影像,符明对它说了地点,他们就消失在车库里,转瞬移动到此行的目的地,8322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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