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向世界说别离

作者:革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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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他们出现在一段透明的玻璃走廊前,身后不到百米就是警局的办事大厅,在这里还能听见大厅里办事员正在大叫着某某的姓名。

      耳德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力气,便要迈步向前走,可却被符明拉了回来,示意她等着。

      “等什么?”

      “等人带我们进去。”

      “哦,那我们进去干嘛?”

      “救人。”

      “谁?”

      “你看到就知道了。”

      本来耳德还想问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可立马反应过来这似乎和之前符明反复问的问题有关系,想着也许有人看到她当时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便误把周围走过的无关人员当做袭击者被拘了起来,想想就觉得十分抱歉。于是她想尽快办完这件事,好再让符明打听救她的人怎么样了。

      要是第二次,那个青年依然去救她,就真的不知道是生是死了,她虽然对这里的科技水平十分感叹,但还不到使她相信从高空坠落可以不死不伤——不过她倒是活生生在这里,但这不能证明高空跳下没有危险,而反而让她猜测是恩人保护了她,扛下了撞击,那么他多半没命。

      想到这里她觉得心里烧得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阳穴有点发疼,她感觉自己或许感冒了,她揉着脑袋愣愣地站在符明身边。

      等了良久,他们面前闪出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眼镜人,为什么这么形容呢,因为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包裹了十分严实,仔细一看这衣服还都是金属材质,乌黑黑发亮,外壳上挂了很多装备,鼓鼓囊囊,也许是枪械类的东西,而脸上就夸张地戴了一个超大眼镜,把半边脸罩住,本想至少留个嘴巴,结果却还戴了个绿色口罩。

      耳德看到这人以为他要领他们进去,谁知他拿出身后的一个扫描棒子在他们面前扫了几回,还不满意又拿出口袋里的一个亮晶晶的白色圆球,在他们身上又从上到下隔空滚了一圈,本想这该检查完了吧,又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一个金属线拉扯的小玩意儿,样子有点像是老式的怀表,然后拿着那东西先对着符明的眼睛晃悠,一边晃悠一边问问题,好不容易结束了,又逮着耳德开问。

      可是刚一开始,耳德就被难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第一个问题。
      她的嘴巴不自觉想说:“我叫周耳德。”但她意识到,符明让她在这里改名叫若羚,也不知道那“身份证”几时能拿到手,不过现在看来怎么也不能说自己的真名了。

      但是她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说“若羚”却无法发出声音,人急的不得了,但是看上去却一副散漫快睡着的样子。

      这难道是催眠?这里的催眠技术都已经发展成熟到可以运用到刑侦工作中了么——她想着,还是发不了声。

      于是突然地,这个眼镜人拿起了一把枪对着她刚要做什么,耳德就感觉自己被狠狠地一拽,她倒在了地上,肩膀、脑袋被撞得生疼,她抬头看向符明,是的,又是这个家伙拽的她,他又在欺负自己,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符明把耳德拉倒在地上,眼镜人就把枪指向符明,符明赶紧把手抬起张开,示意他没有恶意,然后他这样说:“她是受害者,前1个小时还在昏迷,刚刚醒来就赶到这里,为录口供。她不是很清醒,你不知道不能用这一招测试病人吗?”
      眼镜人听着觉得确实有点道理,正又看到倒在地上的耳德,脸色苍白,像个蜡人似的,于是便慢慢把枪放回去。

      符明把耳德搀扶起来,眼镜人拖来两套非常笨重的海蓝色衣裤一体服,像是橡胶材质的、不透气,他扔在地上指了指便要求他们穿上。符明倒是赶紧就穿上了,耳德却折腾了半天,她好像被催眠后就一直有些迷糊,拉个拉链都有些费劲,符明烦躁地帮她拉上。

      终于眼镜人领着他们进入走廊。

      却没想到,这个走廊让本来就迷糊、头疼的耳德更难受了,她本以为最多就是绕个弯儿的事,却没想到过了之前的那个透明廊子后,这里简直唱起了山路十八弯,多少个连环都不止,而且这两边墙壁成了实心的铜墙铁壁,铸造的又高又闭塞,宽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后面人只得跟着,绝无法超到前面来,偏偏光线越往里走越昏暗,再加上穿着厚重的连体服每走一步就跟在泥地里跋涉似的、几个人也不说话,气氛要多压抑就有多压抑,耳德感觉自己全身毛孔都在冒汗珠子,眼睛直发花,她一边走一边揉眼睛——所以这里说是通向羁押室她是信的,要说这就是监狱她都相信的。

      终于耳德看到了一些亮光,她忙跟着符明费力地小跑了几步。

      两眼一亮就看到一个大型办公间,大大小小的立体影像在空中叠的一层又一层,漫天飞着,一些人或是埋头整理资料或是若有所思地滑动图像,还有些人就不客气地穿过图像跑来跑去;她刚跟着符明进来,就从一张举着枪半边脸被削没了的人的图像中间穿过去,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虚拟的警员便从她的身体穿过向着自己的假想敌人开枪,耳德虽也是接触过VR、AR等黑科技的人,但还是会被这些跳出来乱窜的人物吓住,她忙躲到符明身后探看,眼前却闪出了一大段带文字的图像。好像是描述案情的报告:

      “接到城应医院的举报,一机器人袭击一名不明身份的女子,疑似推下楼致其昏迷。经过进一步调查,初步确认为怀特高级机器人,疑似在今晨9点20分袭击一名身份不明的女性致其昏迷并将其挟持,于10点05分连同该女性到达城应医院,并在城应医院接连袭击3名医生和两台功能机器人,机器人损毁严重,医生伤势情况正在进一步诊断中。由城应医院目击全过程的专家判断,该机器人主控制板存在不可挽回的破损,由此认为该机器人的行为对人类具有致命威胁,建议立即消灭。”

      耳德也不愿意看,她只是浑身不舒服,只想坐下来,左顾右盼着就发现这段文字又被另一段文字给盖上了,这段倒是比较简洁,这回是一眼就瞧清了:

      “查找一名身份不明的年轻女性,身高160.12cm,体重42.03kg,附全身静态扫描图。”接着她就看到和自己长的十分像的人躺在图像里,下面还有一句:
      “目前未有任何号区能确认该女性身份;系统继续向全号区发出身份确认请求。”

      她明白了,这大概是在举全局之力找她的身份,于是便也不正眼再看,只是忍不住瞥那几眼,好不容易这个图像消失了,弹出了别的人物的通缉图像,她就透过图像看到房间再往里通着一间没有窗子的隔间,她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只看到门紧锁的。

      她又把注意力转向房间中间,就发现之前影像里与符明说话的女人正坐在中央的一把椅子上,看那人轻轻旋转座椅与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说话,那个制服男突然调转身子看向他们,连着那个女人的视线也被转移。那个女人站了起来,却听到制服男这样问。

      “她的身份信息都到哪儿去了,难不成治个病还能把这东西删没咯?”

      符明和耳德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耳德头晕晕的早就想坐着休息,这又终于好像接上头了,所以也没立即理他,看着旁边有椅子,便获救了似地搭了一个要坐。

      “站起来!”结果那个制服男竟生气地喊了过来,像是喊了个军令似的。

      耳德一惊,忙直直地站在当地不敢作声。再一观房里的办事人员,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根本不惊讶,只是忙着手头的工作,看都不看这边。

      “说,怎么回事!”又是一声“军令”,制服男手一摆,他身边的那一叠图像就飞到了四面八方了,房间中央立马干净起来,他不看图像,而是走近符明和耳德,以着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虽然他身高不如符明高,但这气势像是站在城墙上往下看着一众攻城敌军呢。

      耳德完全不敢说话,眼睛也不敢看符明,心里想着这是要怎样。

      符明瞥了一眼耳德,便知道这孩子被吓着了,想张嘴说话,却被之前坐在椅子上,现在站起来的,也就是和他通过电话的他的妻子——月初釉兰给抢走话头,只听她在那个句句“喊军令”的男人背后冷冷地说道:“符明,叫你打招呼,你就是这么跟从零警官打招呼的,好让他们派个狮子吼来,把人都吓死?”

      只听那个制服男一笑,向旁边挪动了几步,侧身看着月初釉兰、符明,还有这个他搞不清身份的女孩,换了语气说道:“这,不是体现严肃,认真嘛,就是因为从零警官叮嘱的,才一丝不敢怠慢。不过这样说,这孩子就是受害者,好像身体不好,但不是摔的,感觉是病的?”

      耳德心说,这儿倒是说对了,她现在就感觉各种站不住了,只想往下倒,但又被他这个突然的“军令”吓着,无论如何也不敢动了,现在像是个石化的人物长在当地,感觉谁拿个小木槌子一敲,整个人从上到下就得崩碎的一塌糊涂了。

      “说吧,”笑着拍了拍符明,说道,“这孩子,怎么回事,连个身份信息也没有,可偏巧这不明身份的受害者你认识,这嫌疑人你也熟,怎么回事啊?嗯?”说完他轻轻牵了一下耳德,把她领到月初釉兰坐的桌子边,把一旁的椅子推了过去,就这样把耳德先让着坐下,就笑眼看着符明。

      制服男长了一双弯弯眼睛,这双眼睛很会讨好人,看谁谁都会认为在对自己笑,说眉目含情、桃花眼的就是指他的眼睛,但是他除了这对眼睛外,就没有什么讨好的地方了,过高的鼻梁、宽额、宽下巴,肤色总像是蒙了一层白蒙蒙的灰似的,凡要是他刻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这对笑眼就失去效应了,整张脸反倒显出冷酷、残忍的姿态来。就比如刚刚吼耳德的时候,就是十分可怕的模样。现在不生气,这对眼睛就起作用了,耳德看到他的笑眼,都觉得他跟换了个人似的,仔细瞧他。

      符明回话道:“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墟燃,我也没办法解释巧合呀。”

      符明认识他,从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只不过刚刚这墟燃一惊一乍的让他根本来不及打招呼。

      墟燃也是出生盆落,和他,还有从零一样,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曾经一起挨过饿受过冻,但轮到享福的时候都各奔东西,即使是从零和墟燃在同一个机关下做事,也并不经常见面。符明要是知道,或者从零要是在电话里提及这个分局里有他们的朋友,墟燃在这里,估计符明在来之前就会先联系他,毕竟很久没见了。

      符明了解墟燃的性格,他很重感情,甚至到过于情绪化的地步,爱你就什么都能给你,一旦发现你要有什么他不能认可,看不顺眼的地方,就真恨你。虽然他总说自己绝不会舍弃旧谊,舍弃倒是不会,但是往死里整却是很可能的。符明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墟燃,料想墟燃肯定非常记怀,而刚刚这么一出“军令喊”,喊的虽然是耳德,但实际上很可能是对他,他该怎么对待这个墟燃?

      “那身份信息呢?”

      “欸,小孩儿,”墟燃又去逗耳德,耳德立马坐直,墟燃也觉得好笑,但却憋笑说着,“问你呢!”

      “墟燃——”说着符明就挡住了耳德,墟燃的视线被遮住了只好看向符明,他挑了挑眉毛,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盯着符明,看他要说什么,月初釉兰也不做声,只在一边瞧着。

      “这孩子毕竟是那么高掉下去的,而你也知道她一直昏迷,状态不好,你就别拿着她不放。身份信息嘛我只是听说,这孩子之前去过盆落,也许在什么地方,被人给偷了,你看,她再没有别的东西了,除了这保护服里的一套贴身穿的衣服,她身上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又病成这样。墟燃,她是受害人,你该关心她,而不是吓她。”符明只能尽量把事情说的合理一些,他想墟燃是重感情,但他好歹公私分明,有专业精神,不会感情用事。

      可是符明这回好像有点误判。

      “是吗?我知道盆落治安不好,但还不至于,盆落的人偷钱偷吃的,我认,你说他们偷这种虚的东西有什么用?”有些生气的,墟燃质问道。

      “那是你要调查的事情,不是我的问题。”符明只好强硬地说,墟燃这一听有好一会儿没吭声。

      过了会儿,墟燃就只要了耳德单独到角落里去做笔录,按正常程序询问当时发生的情况。耳德没精打采地坐在角落里,只是机械地把能说的都说了,头晕晕的顾不上再隐瞒什么。虽看着墟燃这对笑眼,也确实记得“墟燃”这名字她先前在袖珍信里见过,也推想写的就是他,想这信不是这个叫“墟燃”写的,就是这信里的秘密和墟燃有关,猜测墟燃和符明关系肯定不简单,但不好问也懒去问他。

      这就留下月初釉兰与符明坐在办公室中间百无聊赖。

      “这女孩的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沉默了很长时间,月初釉兰开口问道。

      “我和墟燃说的是真的。要不然,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人吗?”笑了笑,符明这样回答。

      “你确定她能救怀特出来?”再是一问。

      “嗯。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怀特。”符明看着她说。

      “因为这涉及到我们,还有我父母的切身利益。”月初釉兰只是这样说。

      “我?我是没关系的,如果他真的出事,我想我也不会有什么伤害。”符明却这么来了一句。

      “如今我的利益,不就是你的利益?”月初釉兰笑着说,但眼神却冷冷的。

      符明也只好跟着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他很难再与自己的妻子说什么,在心底他也很不希望月初釉兰作为他妻子的身份度过接下来的岁月。

      他是非常喜欢她的,特别是在他第一次在绒杏的门外看到花园里的她,那时候的她穿着一身露水沾金叶过膝的长裙,她一低头优美的身形就隐藏在万紫千红之中,名贵与珍奇竞相与其作伴,而当她一抬头看他,他便惊讶于这一张明媚、骄傲、青春、有灵气的脸,这有别于四周人造的自然,有别于绒杏的一切,也有别于他,他顿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太卑微、太寒酸、太可怜,他再也无法当做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再也不能瞧不起这些权贵,把他们说成是只是有点钱就得意的傻子,他再也不能没吃没喝也与朋友嬉笑玩乐。

      他只看到她一眼,便反省了自己的过往人生,只看这一眼便再无法移开,他一见钟情于她,不断地改变自己,希望着哪天能成为与她相配的人物,但是这过程太艰辛太漫长,长期以来他只要站在她面前就会失去自我,他在她的脚下跪趴着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真心,一点点地轻微的示好,总无法换取她的真心相待,而且,想捉摸她的心意,不如祈愿夏日飞雪、冬天虫鸣,她就像是昙花,你永远猜不透什么才是触动她内心的关键,你更不知道你的付出什么时候才能换来花开。特别是她的骄傲,更像是傲慢,这好像是她的家族与生俱来的个性,天生的愤世嫉俗,天生的觉得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过如此,而只有自己才配得上去要求,去得到。在她不高兴的时候,这种个性就更加凸显,如果他在此时无法让她开心,而如果此时她觉得一刀杀了他会稍微改善些心情,她会毫不犹豫这样做,这是月初釉兰,他曾经爱上的月初釉兰。

      如果月初釉兰一直是这个样子,他可能会像吸毒一样一下一下陷得更深,无法自拔,虽然在旁人看来,这完全是在找虐。尤其是月初釉兰的父母,他们实在不明白这小子在月初釉兰身边卑躬屈膝是为了什么,起初他们想是为了钱,那可以理解,但是当他有钱了还是低身下气地在她身边,这就让他们十分不解,人们后来再想,这是对美的追求,她太漂亮了在他眼里,于是他无法放弃,这就像是月初釉兰的一堆忠实粉丝,他们看她演戏(她是个演员),看她举手投足,于是就疯狂地喜欢她,满大落追逐她,高调地向她示爱。但是这又不一样,那些人着迷的是那个被包装了的只可远观的月初釉兰,而不是这个实际生活中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月初釉兰。本性有些乖张、流痞气息、品味极差、缺乏教养的(月初釉兰父母一直如此评价符明)他根本不可能一直喜欢她。所以他是为了什么呢,他们总在捉摸。

      符明以前曾经说,可能他与她有相似的性情,同样的讨厌矫揉造作、不喜欢在身上动手术、享受天然的世界、都在意月初渲的想法、到前不久还经常沉湎于与月初渲一起的经历,或者,还有一点,他与她一样都看不上他人。

      看不上他人,不是一种自信,而是对自身的过度关注和保护,于是催眠自己,看不上他人,只有自己,能让自己信服和许诺。他是这样的人,但他隐藏得很好,而且他也不像月初釉兰有资本这样□□地表现出来。于是理解甚至艳羡这种脚踩所有人的傲慢,可能也是他对这份爱情执着到这么久的原因。

      但爱情是善变的,会受到很多因素影响。月初釉兰在那场大火里差点命陨,经过了一场场手术,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机械女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肉身的毁灭让她“陪葬”了自己很大一部分特质,比如执拗、天然,比如在生气的时候丧失理智用可怕的情绪摧毁一切——这种叫做性情的东西,这些在符明心里,虽然谈不上是好的,但却与他相似,或正如他愿追求的东西,正一点点地消散,他害怕她最终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但是因为在彻底变化之前的察觉,他主动拉开了距离,结婚是他对这份爱情的交代,也是他认为无法改变的终点,他对他的爱情早就失去了信心。

      当然,他想了想,现在,到了这幅田地,已经不是思考他是否能保住这份爱情了,而是他该怎么处理这份容纳大量记忆的感情。

      叹了口气,就听到墟燃在招呼他的同事去把隔间的窗子调到透光,他需要让这个满脸病容的受害人趁着思维还清晰的时候认人。

      符明看了眼月初釉兰,两人也站了起来,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向隔间的隔板靠了过去。

      耳德精神不好,头晕又遭受到惊吓,被人“欺负”还疲劳过度,但她看着本不是窗户的地方一点点变得透明,光线逐渐透过去,她先是模糊的望见桌子、灯具的影子,然后是两个人影儿,一个正站起来向一边退开,一个好像被束缚在桌子旁,低着头看着什么。

      隔板完全透明了,她几乎瞪圆了眼睛,她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那个被用铁桶还是什么东西箍住无法动弹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脸,那个长着一对十分清澈的眼睛、有一个翘翘的小鼻头的,那个可爱的——

      她脱口而出:“月初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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