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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杀手不太冷(四)
晚上在甲板上吹着风看完星星，阿娇回屋也没关窗，想着再吹一会儿，结果这一吹，就吹到了第二天天亮。
次日一起身，阿娇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摇了摇头，她今天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她下床倒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下肚，脑袋沉沉的感觉还是没有消。
估计是想要感冒了吧！阿娇自言自语，而后将茶倒在手上往额头上拍了拍，凉水滋得她稍微清醒了些，“待会儿喝点热茶好了！”
阿娇没太在意，收拾了下就去甲板上洗漱，不一会儿又提溜了个铁壶回来。
这些天她看这水上长得荷叶还挺好的，揪了几片晒干撕碎，煮水煮粥的时候都扔进去点儿，所以整个铁壶都泛着荷叶的清香。
她提溜着铁壶往自己的粗瓷杯里倒着茶，心里没有对自己的病太在意。
“扣扣！”
敲门声忽然响起，阿娇将铁壶搁在了桌子上，过去开门。
“怎么？有事吗？”
凌湛挺拔的身子立在逼仄的船室口，往里面看得稍微矮着点头才行。
“你收拾一下东西，今日提前在菱花县上岸。”
阿娇站的位置正对着太阳，她胳膊轻轻挡了一下，奇怪道，“不是只剩一天了吗？为什么不直接去扬州？”
凌湛眼睫微敛，握剑的手紧了紧，“有些事情，要去办一下，何况，”顿了顿，凌湛又道，“你不是吃不惯鱼虾？”
阿娇哦了一声，笑道，“那好啊，到时候记得你付钱啊！”
凌湛点了点头，转了身子。
阿娇关上门，就已经在心里盘算好自己要收拾的东西了。
两件衣服，还有她偷渡出来的那些宝贝，其实算下来，她也没什么东西。
唉！真是史上最穷的皇帝了！
收拾完，阿娇坐到窗边，一杯一杯的，把方才烧的一整壶水都喝了，然后盖着被子准备捂捂。
凌湛站在船头，看着远处堤岸压缩成一个个小黑点的垂枝柳，心中微动。
他已决定，不会再对她动手了。
至于九转丹，他亦有打算。
等上了岸，他就去联络江湖旧友照顾她，然后，他重入燕京，将那九转丹偷出来。
这样，她就可以，一直活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阿娇睡了两个时辰，一觉起来，全身乏力，不过脑袋倒是不怎么昏了。
她下床趿拉着鞋，开了一点点窗子，也不敢开大，就想换换气。
这时门轻轻扣了两下。
凌湛站在门外，握剑的手垂在腰侧。
“可收拾好了，要上岸了！”
阿娇提溜起铁壶，本想去烧些水，闻声就搁下了，急急忙忙穿好鞋子，转身回床上拿起包袱。
“你等等啊，我马上就来开门！”
凌湛立在门口，听着里面欢快的脚步声，嘴角扬了扬。
阿娇打开门，随意看了一下凌湛，就拨开他的身子往外头探头。
“呀，真到了啊！”
阿娇看着挤挤攘攘，叫卖声震天的街道，便也不由得打心底开心起来。
虽说这菱花县不如扬州城大，可还是挺热闹的嘛！
凌湛本来看着阿娇将他推开的手，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悦，可一触及她绽开笑意的脸，就什么都消散了。
“收拾好了？”
阿娇笑着跟他扬了扬另一只手里的小包袱，“喏，早收拾好了呢！我们这就要走吗？”
凌湛握着自己的剑，点点头，“走吧。”
阿娇跟着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了。
“哎呦！看我这脑子，对了，还有个东西，等我一下！”
凌湛疑惑，不过还是站住了脚。
没等多大会儿，阿娇就过了来，手里还喜滋滋地拿着个小荷包，里面塞得鼓鼓的。
“我晒的荷叶，忘了拿了！”
凌湛皱眉，这些荷叶在这儿到处都是，并不需要带。
阿娇看懂了他的意思，把荷包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骄傲，“那可不一样，这是我亲自洗干净晒的！”
跟外头那些不一样！
凌湛没再纠结到底一不一样，见她跟上来便大步流星朝岸上迈。
二人在船上过了几天，嘴里都没什么味儿，所以一上岸，就找了个酒楼吃饭去了。
酒楼是个两层的，虽处在闹市，但环境还算清幽，小二也挺热情的，直接带着二人往二楼引。
“客官，您看您属意哪儿的位儿？”
阿娇走在前面，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还往外探了探脑袋，“就这儿吧！还能看得到外面！”
凌湛没说话，随着阿娇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小二就看出门道来了，直接将手里菜单递给了阿娇。
“小娘子看看您要吃什么？我们这里特色菜有西湖醉鱼，荷叶鸡，三香鸭，八宝饭，酱香肉丝，您想点什么？”
阿娇想了想，点了只荷叶鸡和酱香肉丝，剩下的都点成了素菜，比如素豆腐，开水白菜，红烧茄子脆豆角之类的东西，一直饿着肚子，可不能上来就是大鱼大肉地吃。
小二记下来后，又打眼瞟了下对面坐姿修直的高冷公子，“客官，您……？”
凌湛将剑放到桌子上，声音冷冷，“就按她说的上。”
小二欸了一声，“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就好！”
阿娇摸了摸桌子上的茶，是小二在她看菜单的时候上的，看样子还是热的。
拿过两个杯子，阿娇一边倒着茶一边感叹，“这里都这么热闹，扬州城想必更甚了！”
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凌湛接过茶道，“确实，扬州城比这里繁华。”
阿娇双手捧着茶喝了一小口，眼里闪着两小簇亮光直直看着凌湛，“方才我走过街的时候见有许多小摊，待会儿我们能不能逛逛？”
凌湛瞥眼看她，阿娇见有戏，放下杯子往前凑了凑，“去逛逛吧，你给我花银子，我送你金镯子，不白逛！”
凌湛高深莫测地啜了口茶，“不行。”
“为什么？”
阿娇小脸立即塌了下来，“为什么不行啊，出来不就是要玩的？”
凌湛看向她放在桌子上的包袱，道，“要先去找个客栈，把东西放下再说。”
“所以，就是出去逛？你早说嘛，害我还以为要多费多少口舌呢！”阿娇看了看他，有些不满。
“客官，您的菜来了！”小二笑嘻嘻地端着盘子将几道素菜一一摆好，“荤菜热菜还请客官稍等片刻！”
“没事，麻烦你再给我们上一壶茶！”
阿娇朝小二灿然一笑，结果却是惊艳地小二差点把木托给砸了。
“好，好嘞，小娘子还请稍等！”
凌湛看着这一幕，没说什么，只是眉毛深深皱了皱。
阿娇根本没看到凌湛面容的变化，她拿了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凌湛，喜滋滋道，“看不出来我的笑还有这么大的魅力呢！”
凌湛面无表情接过筷子，不发一言。
阿娇没觉察出来，反而凑了上去，“喂，我是不是很好看？”
凌湛沉默不语。
“喂，大侠？”阿娇敲了敲凌湛面前的桌子，想引起他的注意，“我是不是很好看？”
凌湛抬眼，看到她眼睛朝自己眨了又眨眨了又眨，皱了皱眉，“你眼睛怎么了？”
真是24k纯直男！
阿娇横了他一眼，生气道，“眼睛没事，心受伤了！”
凌湛闻言眉皱得更深，“心？”
阿娇塞了根脆豆角，嘎吱嘎吱咬得很是用力，“对啊，有人根本看不见我的美貌，白瞎了那么好看的眼睛！”
凌湛这时才知道阿娇是在调侃他，敛了睫毛，一言不发地默默吃菜，只是耳尖反倒红红。
阿娇眼尖，一眼看见了，“喂，我可没在夸你啊！”
凌湛耳尖更红了！
阿娇无奈，好吧，好吧，她还是好好吃东西吧！
阿娇吃着吃着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她感觉嗓子干干的，总想喝水，怕是感冒还没好全。
“客官，您的荤菜！”
小二麻利上完菜，又偷摸摸瞄了阿娇一眼才走，走着心里还想着，这小娘子可真是美，也不知哪个能有这么大福气！
注意到小二的动作，阿娇偷偷乐了乐，然后还趁对面人低头喝茶的空档横了眼他，心道，他不吃她的颜，总有人吃！
二人吃完，已经快要申时了，便赶紧随意找了个客栈开了两间房将东西放下。
“你说住两个房间，要是半夜有人要杀我，你能听见吗？”阿娇从客栈出来便扬了扬手里的两个门牌子问凌湛。
“能。”凌湛很认真地回答。
那两个屋子相邻，他不仅能听见，还能听清楚。
“那你的武功应该很厉害吧？”阿娇眼睛亮闪闪地问道。
凌湛抱着剑，冷峻的面容隐隐带着自信，“未敢说江湖闻名，但保护一人绰绰有余。”
哇，这么厉害的吗？她可是近距离接触会武功的啊！
“那大侠，这些日子求你一定要保护好我！”阿娇耍宝作可怜兮兮状。
凌湛站立如松，皱眉看她，言语很是认真，“我凌湛说过要保护你，就必定不是一句空话。”
言外之意，干嘛多此一举。
阿娇嗯了一声，“看得出来，你这人言出必行！”
所以唉，要她的脑袋一定没有商量了！
看来，她得要偷摸摸想想怎样逃才好！
凌湛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不再废话，大步带着阿娇往摊贩最密集的东市走！
行走途中，阿娇就像一个好奇宝宝，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导致二人走了大半时辰，还没到东市。
凌湛看看自己怀里抱的一堆便宜又无用的面具，折扇等小玩意儿，又看看活跃在众摊位间不可自拔的少女，眉头皱的很深。
“再这样逛下去，即便走到东市，集市也都散了！”他走到她身边，面色冷冷地提醒。
阿娇扭头，看着他仿佛怨念很深的俊脸，眨眨眼睛抓了抓他的袖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地方嘛，难免收不住！”
真没想到，这底下的小摊贩卖的折扇都这么好看，面具也画得栩栩如生！卖这么便宜真的很良心了！
凌湛偏过头，“所以东市还去？”
阿娇点头，“去，当然去，大侠，凌大侠，你再等我一小会会儿，就一会会儿，我就再买这一把梳子！”
这可是檀香木梳，在现代卖好贵的！
凌湛不再言语。
阿娇付过钱，将梳子放在凌湛鼻尖，“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凌湛长眉一松，很是痛快道，“香！”
阿娇高兴地又嗅了嗅，“确实好香啊！还这么便宜！”
她绝对赚到了！
凌湛将连剑在内的所有东西集于一手，另一手则空出来一把抓过阿娇的手腕，带着她迈着长腿径直往目的地走。
“大侠，你走稍微慢点嘛，跟不上你了~”
“放开我吧，我真不逛了~我跟着你~”
少女撒娇一样的抱怨声渐渐消散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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