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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霜历26年1月5日
她是真没想到魏宇也会落井下石。
她怎么能忘掉，17岁填报志愿，他笑话她学了一个没什么前途的“会计”专业；18岁过生日那天，他说没关系——虽然会计赚钱少，可我以后是IT行业，我养你。
不在于往后谁靠谁吃饭，那个年纪，这句话也曾经让她一瞬间红了眼眶，笑嘻嘻的低下头，说：“讨厌，谁要你养？”
不管之后遇到了什么挫折，也不管发生了怎样曾让她撕心裂肺的痛苦，更不管后来他们到底生疏成了什么样子，但一定也有那一瞬间，他对她的好都是真的。
走进寒霜生命中的每个男人，她都不曾后悔与他们遇见，因为也是真的快乐过。
所以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相互攻讦的局面。
报不了警，也打听不到魏宇如今的地址。服务器设在美国、日本，中国的警察却只能管理中国的事情。
寒霜不知喝了多少杯酒，脸上几分寂寞，在一片故纸堆里来来回回，踏着几个脆薄的梦。
她从不敢说谁最爱她，也不敢保证谁真的爱她，恐怕喜欢还是有的，可是这个人喜欢你，却一点也不妨碍他喜欢多几个人。只是夜长梦多，偶尔反思人生，想来不过如此，爱情的脆弱处似乎总不在于生死相随。
月上眉梢处，她安稳沉静的挂了一个电话。
半小时后，如出一辙的手法，网络上大量的出现了有关于魏宇的令人跌破眼镜的假新闻，隐隐有为寒霜翻案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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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26年1月6日
听说那些新闻出来以后，魏宇的未婚妻取消了和他的婚礼，各种朋友也打电话去关注，被公司辞退，警察来问询。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从暗处走出来，满面戾气的站在正久的会议室门前。
“你是想毁了我？”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满溢的怒气，咬牙切齿的拦住了正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寒霜。
“这位先生。”寒霜呼吸一滞，随后抬眼看向面前这个多年不见的前任，眼睛里无波无澜。“请你不要挡了我的路。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他不屑的狞笑一声，“你去叫啊——你这个贱人！”
寒霜愣了一愣，僵在当场。倒是从没见过他开口骂人。
一阵皮鞋踏着光滑地板的沉稳的脚步声，冷峻的男声循着午后的光线从转角处传来，“不好意思。你怎么在这？”
魏宇吃惊的一转头，“驷哥。”他呆了两秒，还是改了口，结结巴巴的，“闻——闻总。”
“你来我公司里，有什么事？你表哥让你来的？”闻家驷的脸上绕着一团散不开的阴郁，却仍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闻总……跟你无关。”魏宇收了一身戾气，皱紧了眉头。
“事实上，如果与寒霜有关，就与我有关。你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吗？”
他这么声线淡然的说着，寒霜始料未及的发了一回怔，随即默默垂了头，一言不发。
魏宇嗫嚅着不敢出声，眼睛时不时的瞄向寒霜。
这么僵持了有五分钟的样子，寒霜终于抬了头，“你撤下那些假新闻，我就把我的也撤掉。”
魏宇略加思索，迫于眼下的情形而不得不点头同意。“好。”
闻家驷冷笑一声，“好。”他上前几步，替魏宇按下下行的电梯按钮，“你可以走了。”
魏宇掩在袖子里两只手，渐渐握成了拳。
“谢谢......”等到走廊上只剩了他们两人时，寒霜客气的朝闻家驷道了谢，语气之疏离，使人寒心。
“……”闻家驷定定的看住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两声，“不客气。谁让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哟！这不是火遍全网的张小姐么！”一个甜腻腻的女声忽然从闻家驷的身后传来。
寒霜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看向迎面走过来的孙真理。依旧是一望可知的奔放的着装，软洋洋的凹着腰，一步一步走到闻家驷身边，手里攥着一只晶钻装饰的名牌手包。
“寒霜，我知道你和家驷从前有过一段感情。可是，就算你想挽回家驷的心，也不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吧？曝光给媒体？逼着家驷承认和你的关系？你不觉得这么做很下贱么？”
寒霜正开口欲辩，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闻家驷已然变了脸色，“你这叫什么话！”
“滚！”他正颜厉色起来，孙真理也自胆寒。
那些他们在港丽酒店被偷拍的照片一经曝出，便成扩散之势。从事发到如今，张寒霜从未露面透露过只言片语，反而是几天之后闻家驷专门通过律师登了声明，孙真理以为闻家驷是想和寒霜撇清关系，这才大胆当面嘲讽起寒霜的白费心机。
如今只得错愕当场，闻家驷还从没有这样大怒的冲她发过脾气。
“可是——”真理满心不甘，拗着性子。
“什么可是？”他冷淡地瞥了孙真理一眼。“我今天就告诉你，是她不要我，是她看不上我——你懂不懂？”
孙真理难以置信的瞪大了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演电影一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先回去吧。”他淡淡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今天的通告我让别人替你上。”
他说话时面色十分疲倦。
孙真理眼见得他是真的动了肝火，也就不敢再在原地磨蹭，面上隐有切切妒色，也只得一蹙眉，一咬唇，蹬着细尖跟的皮鞋返身走了。
“港丽酒店被偷拍的报道，不是我授意的。”寒霜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他低了低头，看向鞋尖，“我的花边新闻还算少么。如果你真为我费尽心机，我反而很高兴。”
寒霜抿着唇，偏过头没说话。
他抬起头来看向她，盯着她的侧脸出神，“寒霜……你不用总是装的那么坚强，要是想哭想倾诉，我都一直在。”
她却忽然笑了，怆然看向他，“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哭吗？”
“一般来说——”
“你知道吗？我上大二那年，和刚才的那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分手，大概哭了三天三夜，眼泪哭完了，以后我就再也不哭了。如果哭有用的话，我倒真希望我能哭的出来。”
他绷紧了一张薄唇，几番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却只是徒增烦忧。最后只道：“你回去就洗个澡，好好睡个觉，不要看电视，也不要看手机。魏宇的事情我帮你处理，”
顿了顿，他又问：“需要我来陪你吗？”
“不用。”
他干笑了两声，“我想也是……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看小说，不要看报纸，也不要看杂志。”
他怕那些八卦的新闻再给她以更深一层的刺激。
“好。”寒霜听话的点点头。
“现在表面工作才最关键。我会尽力联系各大报刊，用我旗下艺人的新闻冲击热搜。尽量让舆论方向有点起色。”
寒霜咬着唇，默然良久，最后也只是一句，“谢谢……”
闻家驷心里抽痛了一下，忽然望着她低声道：“别放弃我……”
他说——“八年了。”
她鼻头一酸，险些落泪，然而却固执不前，“我和自己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和你不过只是八年。”
就算身为影子的我不曾有过人类的喜怒哀乐，可到底也知道，寒霜的言下之意便是——我爱你，但是我更爱我自己，
这是摩羯女与天蝎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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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26年1月7日
早上六点钟。
“来得真早啊。”周瘦鹃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寒霜笑道。
“还有一个比我更早。”寒霜一挑眉，指向不远处正坐在电脑前忙着的陈韬。
周瘦鹃勾头往外一看，感慨一句——“单身又没小孩的人就是这样。”
闻言，寒霜亦耸了耸肩，“我也是。”
“你？你没有男朋友？”周瘦鹃指的当然是与寒霜一起出现在港丽酒店偷怕事件中的男主闻家驷。
寒霜噎了一下，笑笑不说话。
周瘦鹃便又道：“其实做我们这一行，别说恋爱了，就算真的结了婚，怀孕、保胎，也都很困难。”
她说完，停了停，忽然面色严肃的叫寒霜坐下，“我应该向你坦白一件事。”
在这样一种使人不安的语调里，寒霜的一颗心紧紧吊起来，静待眼前的这位女上司开口，然而是坐也坐不踏实。
“其实……”周瘦鹃习惯性的拿起签字笔来，斟酌着，缓缓开口道：“其实永华只有一个职位的空缺，但当时我们同时聘用了两个应聘者，一个是你，一个是陈韬。六个月之内，决定谁去谁留。期限就是不久的1月15日，按照各人的业绩分出胜负。”
“这么说来，我得和陈韬一争高下了？”也许是紧张过了头，也许是接连不断的打击让她茫然自失，寒霜的声音里忽然异样的平静。
周瘦鹃看了她一眼，“说得再难听一点，这是生死之战——你不想留下来吗？”
“可我出了那些丑闻，甚至被扣上渎职的帽子。”在这偷拍事件之前，她本是稳操胜券。
“正因为出了这样的丑闻，你必须要留下来，才能证明你自己。”
周瘦鹃说的毫不客气，语气里是一贯的强势。
“职场中，你必须要慢慢成为无可取代的强者。只有这样，你才有留下来的机会，才有向上爬的权利，才有谈判的资本。你的资本就是你自己。还没到最后关头，寒霜，你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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