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女手记(平民女的发家致富恋爱史)

作者:小冬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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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 章


      霜历19年2月6日

      人生的美,多作怪,谁又不包涵呢。

      我想大家总是说——红颜祸水,似乎对美人总是抱有一种根深蒂固地成见,不对。其实很多时候,两个女人站在一起,不论铁证的情况下,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美丽”的女人。那种美丽,是不具备侵略性的,东方的温婉的美丽。

      而有时候,不那么“美丽”的人,似乎连呼吸都是错误。

      这是寒霜那些年用眼泪换来的教训。

      等到大家敲定了晚饭的地点,一行人便各怀心思的从包间里走出来。白曼落在队伍的最后,有孙真理作陪。

      迎面走来三四个男人,其间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衣着暴露,身材苗条,寒冬腊月里,一把□□从吊带衫里挤着要往外涌,外面罩了一件黑皮的机车服。寒霜一打眼瞧过去,只见到她胸上纹了一句花体英文,她同身旁的男人搂着抱着,嘻嘻哈哈又没心没肺的笑,时不时冒出来一句粗话,他们这一群人就如此旁若无人的往前走。

      惹得寒霜他们这行人纷纷避让。

      看起来不过是几个古惑仔的样子,然而他们一步步走过来,总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他们此番不是去寻乐,而是去赴死。寒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为首的男人微微一怔,忽然停下了脚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望向微仰着头略显慌乱地寒霜。

      她的一缕乌发不知怎么地散落在脸上,慢慢地滑开来,露出干净而轮廓凌厉地一张脸。

      孙真理却是同样一惊,随之从寒霜身后赶上前来,不无惊喜地叫道,“家驷!”

      闻家驷偏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微微露了个笑:“你也在这儿。”

      “真是好巧!”真理笑得甜腻腻的,令人侧目。说着,她向闻家驷身旁的那个女孩子递去一瞥,眼里一瞬间闪过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她试探性地问道:“怎么?带女朋友……来玩?”

      闻家驷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看了寒霜一眼,寒霜微微蹙起两道细长的淡眉毛,掉过脸去,他把揽在女孩腰间的一只手攒紧了又松开,不置可否的笑道:“你呢?你同他们——?”

      孙真理忙解释说是小学的同学聚会,说话时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有一种兴奋与渴求,她难得如此健谈,甚至微微涨红了脸。

      他们本是初中的同学。

      孙真理小学毕业以后便随着父母搬到市里去居住,和闻家驷一家做了邻居。闻家的父母似乎早就离了婚,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男孩子,房子亦是租来的,生活上常有拮据,孙真理一家三口便总是对闻家多有照顾。

      而他们两个孩子年岁相仿,又是同班同学,接触便渐渐地多了起来。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受电视里古惑仔的影响,她渐渐地喜欢上了那个无法无天又终日横行霸道的闻家驷。

      可是爱情一旦萌芽,唯有两情相悦才能开花结果,闻家驷对于孙真理的一切隐秘的女孩子的小心思似乎都无动于衷,于是渐渐地,那一颗暗恋的种子便开始在泥土里腐朽,变质。

      为了更进一步地接近闻家驷的生活,孙真理只有混进他们那一帮人中,闻家驷当她作妹妹,不忍看她为此荒废了学业,便总是不许身边的兄弟同她有任何来往。

      孙真理眼看着计划落空,只得另谋它路。却没成想到闻家驷的发小周近贤早便悄悄地暗恋上自己,她握着这一个资本,同周近贤谈起恋爱,自此便总是同闻家驷他们混在一起。

      后来弄巧成拙……我亦不忍细谈。

      寒霜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这许多渊源,但也不愿过多理会,她以为两个人彼此独立,各人是各人,自家顾自家。然而对于闻家驷的突然出现,她却颇有些着恼,只觉得受了欺骗——早上才打来电话说今日在苏州返工,晚上的约会取消,千八百里的路程,如今却好端端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且美人在怀,寻欢作乐。

      寒霜不辨喜怒地淡淡一笑,不过使得内心愈发平静,她听过一句俗语,且自上一次的分手后深信不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如今对于这一类事情,似乎已不至于太过受伤。

      闻家驷在同孙真理谈话的间隙,偶尔亦偏过头来看向寒霜,等到这一场阔别重逢的谈话结束了,寒霜的那些同学们终于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外头走。闻家驷却忽然上前几步,弯下腰来,揽住寒霜的肩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晚上再跟你解释。”

      寒霜冷着脸,轻轻拂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我没空。”

      闻家驷手下动作一滞,再一抬头,正好撞上魏宇探究的眼神,下颌角忍耐地动了两下,他忽然在寒霜耳畔冷笑了一声,后牙根咬紧了,唇角亦紧紧抿着。“怪不得你没空。”

      寒霜听了,扭头便走。

      刚才的一番话里,几分钟内闻家驷脸上的颜色倒变了好几回。要是不留神也许看不出来,魏宇却看得很清楚。

      荣佳不明事情原委,忙抬步跟上寒霜,小声地八卦:“刚刚那男人——是谁啊?”

      “以前的高中同桌。”

      “嗳?那倒奇怪了。看样子你们关系不大好?”荣佳想当然地自言自语。

      寒霜亦不作声。

      一群人刚走到KTV的大门口,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群人,其中一个似乎还拿着刀,刀尖上带着血,飞逃了开去。KTV大堂里霎时乱作一团。

      寒霜心里莫名的一滞。

      孙真理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大惊失色。众人亦错愕,但看客本质,谁都不想去管这档子闲事,尤其是其中几个怕事的,忙催着大家快走,孙真理却执意要留下来再等等,大家亦苦劝不住,又怕她一个女孩子不够安全,只好商量着要留下几个人一起陪她。

      光裸的树枝在朔风中瑟瑟颤抖。

      正犹豫之时,闻家驷却已经被人半扶了出来,似乎是腰上被捅了一刀,血迹已经从毛衣中渗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之前的那个衣着暴露的女孩子,一脸的不知所措。左边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愤愤不平,怒道:“操!没想到他们还放暗箭。被他妈摆了一道!”

      闻家驷缓缓揩过嘴角的血迹,“地点是谁通知的?”

      刀疤脸想了想,皱着眉道:“周哥。”

      “周近贤?”

      闻家驷说着一抬头,正看见寒霜逆着光站在门口。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便不自觉的微微眯起了一双鹰样地眼睛。

      孙真理慌忙迎上去,关切而轻车熟路的同那几个站在闻家驷身边的男人搭上话,问他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闻家驷不作声,重新把目光转向寒霜。

      寒霜那黢黢黑、旺亮的黑眼珠一缩,她撞上他投过来的视线,一下子捏紧了荣佳的手,荣佳吃痛,然而只觉得莫名其妙。

      寒霜忽然冲着众人开口道:“想来孙真理同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出什么事了,咱们先走吧。”

      大家乐得不问闲事,便都打算转身离开。

      孙真理看闻家驷的脸色不很自然,便搭讪地陪着笑站在一边。闻家驷忽然出声叫住寒霜,要她陪他一起去医院。

      众人俱是一愣。寒霜只得解释说——这是她高中的同桌,一向横行霸道惯了。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闻家驷才忽然带笑问道:“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来陪我的。”

      原本正在倒水的寒霜手下一顿,短瞧了他一眼,调侃道:“我怎么敢不答应?万一你把我门牙打掉呢?”

      她想到高中,他们仍做同桌的时候,上的是一节历史课,出于愤怒,他忽然出拳把另一个男生的两颗牙齿打掉了,寒霜当时吓得面色惨白,闻家驷打完了人,便甩手愤愤离开,被打的男生很快就送往了医院,走时嘱咐寒霜说一定要替他找到断齿,寒霜战战兢兢地找了许久,最后才从拖把里找到那一颗带着血的,白莹莹地牙齿。

      如今想起来,竟只有对于往事的静静微笑了。

      实则当时他叫住她的时候,她便注定了要答应他的要求。一则为了之前她生病时的陪护,另一则,则现实的可悲,是众人的牺牲心理——谁都不想因为寒霜的拒绝而惹上眼前这个“□□人物”的怒气,寒霜就是百年后现实中的“羊脂球”,是随时可以用来牺牲而保全大家的。所以他们劝她,劝她病人的身体要紧,劝她无非是送他去医院一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大不了要吃饭的时候请大家等一等她。

      寒霜后来没再回去聚会。

      她同闻家驷两个人在医院里吃了晚饭。中途郑生打电话过来,问她同学聚会的情况,又问她参加这一次聚会,钱还够不够用?寒霜依然是那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闻家驷默默地听着,倒没有再说什么。

      不到三五句,寒霜便挂了电话,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热水壶,说要去打水。

      良久,她才又回到病房里,拎着一壶开水,脸上的阴郁亦一扫而空,仿佛从来不曾为什么事情烦扰过似的。

      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在眼睁睁地打量着她,“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她放下热水壶,蹙着眉尖问道。

      他把头从枕头上偏了一偏,望向她的脸,“和人打了一架。”

      寒霜瞥了他一眼,心知他一定不会同她说明原因,便索性哂笑道:“唉,好性感,你这样。”

      他一愣,随即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所以我才去打架。”

      “幸好没有伤到肾。”他紧跟着又说了一句,低低地笑起来,多少有些不正经。

      寒霜立马领略到他话里的意思,微红了一张脸,不理他。

      他却佯装着要坐起身子来,寒霜忙按住了他,半嗔半恼地道:“嗳?你要做什么?”

      闻家驷眼里含了笑意,定定地望住她的眼睛:“我要在你身上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这是聂鲁达《二十四首情诗与绝望的歌》的一句,好好地意境,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她真为此惋惜!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寒霜没提防,慌忙把手一缩,顿着脚道:“嗳你!你放不放手?”

      “啧,啧!为什么这么凶?”

      她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木立了半晌,拿一双光溜溜的眼睛静静盯着床上的这个男人看,突然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混蛋!”一扭头抿着唇笑起来。

      这一抹笑意,真看得他心痒难搔。

      寒霜重新坐下来,替他倒了一杯温水,一边把水杯递过去,一边笑道:“你肯定在女人这件事上有丰富的经验,我也只是你的一个诱饵而已,对吧?”

      她想到那个穿着机车服的女孩子,想到孙真理,想到他从前身边各色的女人。

      闻家驷的脸色陡地变了,寒霜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突然的静谧,两手扣在水杯上头,也跟着沉默下来。

      他偏过头去不再看她,闭上眼,带着点蔑视地口气,说:“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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