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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
在日本,血统论的支持者并不少见,“英雄的孩子是英雄,罪犯的孩子很可能变成罪犯”是一种常见的口水战论调
如果之前有人和洋子谈这个话题,她大概会不以为然地调侃两句。当然,这是之前了
昏暗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的少女金发比阳光还灿烂,躯体痉挛似的无意识抽搐着,张开嘴喘气的样子像一条缺水的鱼,美丽的容颜在梦中也透着隐隐不安
死柄木微微翘了嘴角,带着笑意观摩这赏心悦目的场景,忽又伸出手,爱怜地抚上那嫣红而干燥得可怜的唇瓣
洋子猛然惊醒,直挺挺地从床上弹起,缠在手腕上的铁铐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这个长度不足以维持一个人坐起的姿势,手腕生疼的感觉让她清醒了些
少女努力睁大眼睛,最终抽着冷气躺了回去。不管怎么怎么努力,视野里只有什么都没有的黑暗
请问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惨的倒霉蛋吗?
死柄木安抚地拍拍她的额头,温声道:“哈特酱,要喝水吗?”
“你调查我。”
冷静的陈述句,洋子呼了一口浊气,咬着后槽牙强迫自己镇定。在她还没被传到这个鬼地方前,8号给她看了一份“奖品”,一份明明白白写着出生年月,体检报告,亲生父母背景的孤儿院档案
上面还贴着她三岁时的旧照片
如果这还只是个带有困扰性质的“惊喜”,当她穿过光圈,被某个在缉人员打上一剂麻醉,然后掉进接连不断的噩梦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应该是24小时之内
这个时间差不知道能不能引起绿谷妈妈和哥哥的注意。还有小胜,他现在安全吗?
思绪万千,洋子等了一会,空气都静得不会流动了,死柄木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她问了第二句话:“我是瞎了吗?”
关于死柄木惦记她眼球这件事,洋子一直没忘记。如果落得这个下场,只能说快得有点超出预期,不算有准备,也不算全无准备
天蓝色短发的少年闻言支起下巴,一手玩着少女的发梢,懒洋洋地反问:“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不会很失望?”
洋子顿了一下,眼睑上有轻柔的触感划过,不太清晰,像是隔了一层什么
死柄木收回抚过眼罩的指尖,饶有兴趣地盯着少女慢慢升起希望的脸,冷不丁地补充道:“不过以后你只会和瞎子差不多,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不如他们。”
“你打算关我多久?你疯了!”
敏锐地察出对方的言下之意,洋子偏过头,厉声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这样,仿佛仍能和他进行一场看得见的对话似的
死柄木颇感有趣地看她一会,答非所问道:“你该喝水了,宝贝。”
少女往后缩了缩,抿紧的唇渐渐褪色,肢体写满了抗拒。但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她的任何举动都像是,挑衅蛇的兔子
该说是猎手被反抗时难以抑制的兴奋么?等到彻底挫碎她的尊严,又该是何等的满足。猩红的眼眸起了一丝波澜,死柄木不客气地扳开她的下颌,拿起一杯水灌了进去
他会让这个小猎物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
“你这个死变.态。”
洋子呜呜地挣扎着,喉咙却本能地吞咽,话语被模糊,一些水顺着唇角流到了床单上,染湿了一小片
猩红眼睛的少年意兴阑珊地拿纸擦了两下,顺带拍拍少女因为羞耻而涨红的脸颊
“哈特酱不乖哦,要快点改掉才行。”
他唔了一声,闲闲地补充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时间长着呢”
洋子一动不动听着,像是一具断绝生气的尸体。一滴清泪从眼罩中浸出,滚落到床单上
死柄木看到了,但这不妨碍他坏心眼的再添一句
“以后,以后你都跑不掉了。”
床上人猛烈地起身挣扎,铁链叮叮当当地奏乐一阵后,徒劳的野兽最终沉寂于黑暗
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死柄木来陪她吃饭,其他时间少女只能躺在床上发呆,黑暗与幽静快要融化她,睡眠成了打发这无休无止的一切的手段
如果不是死柄木偶尔也会和她对话,她都快要怀疑绿谷洋子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臆想了
“张嘴。”
她不得不去学乖,当动听的声音这样命令她,她便如实照做,这样对方会心情很好地和她多说几句
猩红的眼眸闪烁着什么,眼眸的主人拿着牙刷在娇嫩的口腔里横冲直撞,或许力道有些过了,镜子里的少女皱着鼻头,艰难地忍耐着
他停下了动作,蒙眼的少女便摸索着捧水漱口
“你太瘦了,该多吃点”
死柄木碰了碰洋子白嫩的耳垂,看着那耳垂红得能滴出血,漫不经心道:“以后疼要说出来。”
洋子温驯地小小笑了一下。天地良心,他一天只给她吃一顿
她知道这不正常,自己表现得简直像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可是她控制不了
一切都在失控,残存的理智不断鼓励她坚强,告诉她这个残忍的少年在谋划的东西多么不可理喻
可是精神上,她又无法控制情绪的持续尖叫,在麻木中下意识讨好死柄木,只为了这个始作俑者能对她稍微仁慈一些
消瘦让少女美丽的脸庞憔悴,柔和的曲线消失不见,小小的下巴尖仿佛能被他一手掐碎。死柄木盯了一会那纤细的脖颈,忽然说道:“想洗澡吗?”
“等……”话语含在舌下,洋子被他拽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跟着,最后猛得被一双手推进浴缸里
花洒喷出的冷水浇了她一脸,失衡感迫使双手扒着光滑的边缘不放,少女拼命挣扎呼救,在冷水变温的那一刻,哇的一声靠着墙壁大哭出来
绿谷洋子,一个娇生惯养成长的女孩,即使在最亲密的兄长面前也不肯放下端着的一点骄矜,如今在别人的浴缸里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死柄木平静地看着她从大哭到啜泣,浴缸里的水也快漫过胸沿
他关掉花洒,慢慢蹲下身抱住这个美人灯一样脆弱的少女,轻轻发出满足的喟叹
“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吗?看不到你时的生不如死。可是于你,生不如死和爱我,还可以再做一次选择。”
明明是利用她的能力满足自己,为什么又要流连于这个未知的深渊?或许对在悬崖边缘行走的人来说,无论结局是登峰还是跌落,无从预测的下一刻才是最迷人的
这个流着罪恶血液的女孩怎么可以挂着无知的笑容,一无所知地活着?
不可以,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他说不可以
水波一圈一圈荡漾,纵使看不见,这一刻,死柄木身上被改动过的那些激素好像也在影响着她的观感。再经不起情绪起伏,洋子吃力地缓缓回抱住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彻底完蛋了
她竟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怀抱,对方做过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
“当初…我…就不该……”断断续续地呓语着,想到往事,近乎控制不住地,她又哭泣起来
死柄木把人从水里捞起来,给可怜兮兮的、鼻子都哭红的洋子小姐披了一件浴巾,看她冷得发颤,很好心地要给她吹头发
洋子坐在他腿上发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从这晚开始发热,说了半夜胡话,病了好几天,又瘦了不少
唯一的好消息是,死柄木开始给她一天三顿正常进食,抱着她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很多
像是绑匪与肉票,又像是不能见光的情人,柏拉图的那种,止步于拥抱,牵手都很少
不如说是巨婴和他的狗更贴切
绿谷洋子却总觉得,抱着她时,那个残忍的少年是很温柔的,温柔得让人不想再思考其他事情
就在她快要认命的时候,外面已经为这启失踪案闹翻天了
“局长,8号AI的数据全部自毁了,我们查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去和最高监狱调和,看能不能把umbo的代码师借过来用!”
“可是,这件事……”
“去做,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是!”
绿谷洋子失踪的第一个月,前umbo员工从数据不全的飞行棋里查出了她行踪的蛛丝马迹,东京警局迅速在可疑地点部署下警力
“俊典,虽然现在有了一些好消息,不该说这种话……但是这么长时间,那个孩子可能已经…”
“我知道。”欧尔麦特点点头,想到自己那个最近都提不起笑脸的小弟子,脸色慢慢沉重起来
总是这样,他不是神,志村老师的家人遇害时,他也是不得不去选择接受现实。如今这种事又要重复在自己弟子身上
“尽人事吧。”
这样说着,他注意到猫在门外的脚步声一脚深一脚浅地远去了
“这种事,让那孩子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警察局的负责人摇摇头,手掌搭住男人的肩膀,阻止了他想要追上去的步伐
“可他还是个孩子。”
“英雄除了鲜花和掌声,最熟悉的是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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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吊哥啊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