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偶然间发现的一天

　　恶魔用夸张的语气咏叹着：“小姐，要怪只能怪您过分美丽，觊觎您的人是罪有应得”

　　洋子嗤笑一声，那她和爆豪呢，被这个疯女人锤也是罪有应得？

　　他继续道：“或许您没听过我的故事。”

　　西拉斯岛是恶魔一族的居住地之一，他被封印进火柴盒，强行带离西拉斯的时候只有十四岁

　　封印他的人预言只要有人划亮四根火柴，他就能重获自由。等到那个时候，他会想杀了那个解开封印的人

　　他不信邪，许诺每划亮一根火柴，就会实现对方的一个愿望。可是四百年过去了，他在火柴盒中成年，对自由渐渐不抱期望
　　就在那时，有人来划亮了火柴

　　“那是个小女孩，没成年的人类女孩，她来问我怎么能从这里离开。却不知，我已经从她眼里看到了她罪恶的前尘过往”

　　“我诚实地告诉她，就算离开了现在这个牢笼，她也无法离开心灵的牢笼”

　　“她崩溃了，大哭着问怎么办。我想了想，替她偷来了红心皇后最宝贝的毒苹果”

　　恶魔猩红的眼睛大约在笑，他踱步到柜子前，长长的指甲划过柜门，意有所指似地说：“我只想为点燃火柴的人解除烦恼。吃或不吃是她自己的选择”

　　洋子默了默，她听懂他想告诉他们什么了

　　之前绑住恶魔时，对方变戏法一样交出一张报纸，上面最引人注目的内容是一对姐弟的寻人启事，和“雄英新生无故失踪”的报道。登刊的照片和8号的脸一模一样

　　恶魔说，那根本不是失踪，是有目的的私奔，阴差阳错才成了牺牲品

　　安理光佳和安理风太，这两个名字，隐埋着回程的路。

　　磁带还在继续转着，陆续有熟悉的脚步声迈入更衣室，如石子投入湖面，荡起圈圈涟漪

　　洋子忍不住，偷偷攥紧扭过头去的赤瞳少年的一片衣角。她和小胜一定要成功出去，决不能困在这个鬼地方

　　柜门忽然被拉开，爆豪下意识将少女的脸按进怀里，皱着眉转头，掌心聚起炽热的能量

　　黑发的AI正举着蜡烛探身，猝然撞见抱在一起的少年少女，沉着脸退了一步，恭谨地弯下腰

　　恶魔吹了声口哨，录音机里沉寂许久的男声磕磕绊绊地重复着着：“请玩家……完成审判…。”

　　老套得像是上个世纪的言情剧

　　爆豪放开洋子，环胸倚在柜边，目光冰凉地看着来迟的AI：“什么意思？”

　　“就如您听到的，罪人该被惩罚。”8号平静地举起蜡烛：“那么您认为，这里的哪一位有罪呢？”

　　“她这么惨，报仇是常规操作。”
　　洋子抢着开口，一手指着红衣女，又指指眼神带笑的恶魔：“他脑子不好，没有自主理事的人格，也不能叫有罪”

　　爆豪啧了一声，8号的眼神暗了下去：“那您的意思是，这里没有罪人？”

　　“谁说没有，我面前不就站着一个吗？”金发的少女笑了笑，脸上有一丝道不明的怜悯，“他们是被设定成这样，没得选，弱肉强食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可你呢，有自主意识的AI？”

　　“……”

　　“利用玩家闯关收集姐姐的遗物。记恨提供了那一个毒苹果的恶魔，于是借玩家之手为姐姐报仇。可是，做了这么多的你，真的是安理风太吗？”

　　“……”

　　“除了欺骗玩家，你欺骗的，还有自己吧。”

　　一直默默工作的录音机忽然停止运作了，洋子开始还没注意到这一点，直到播放钮“嗒”的一声弹上来，弹出已经转完的磁带，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8号低头捂住鼻子，指缝里滴出殷红的鲜血，一朵一朵打在地上

　　“审判结束。”
　　阳光的男声从已经停止运作的录音机中传出，结尾似乎还有一声叹息

　　镜子，高脚椅，通风扇……四周如风吹沙一样散去，天旋地转包裹了他们。昏暗砰的一声被打碎，看到天边渐渐露出的红太阳，洋子不敢置信地揉眼

　　这是，天亮了？不对，他们怎么又回到了篮球场馆外？

　　她想起捞在掌心却毫无湿意的雾，那是迷烟，都是幻觉？不对，恶魔那个划柜子的动作，分明是约好的指证8号的暗号……

　　“喂。”
　　晨曦里逆光的少年打断她的思绪，锐利的眉眼如一把才出鞘的刀锋，镀着朝阳的生机，不悦地盯着她

　　“啊？”
　　洋子被盯得有点发怵，可能是错觉，她觉得幼驯染眼睛里的东西有点不一样了

　　“你，有很多事没说？”

　　“额，是没来得及和你说，不是有意的！当然…如果你想听的话qaq”

　　“嘁，”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忽而低低说：“正好，回去了有事和你说。”

　　洋子不解地眨眼，她好像又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小胜不愿意看她，脸还有点红红的

　　空气里浮动出金色的波纹，一圈一圈。黑发黑眼的男孩静立在波纹旁等，乖巧可爱
　　“尊敬的玩家，恭喜你们通关。”他紧抿的唇没有血色，“穿过这道光圈，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走了。”
　　爆豪是毫不犹豫就要回去的
　　“我…还有点事和8号说。”
　　洋子摇摇头，榴莲头少年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走进光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到8号身边，瞧着男孩苍白的脸，小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关系。”看少女半信半疑的样子，男孩补充道：“与总部失联多年，所谓审判的惩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那如果刚才没选你，我们还能通关吗？”

　　“或许吧，不过如果选那个魔鬼……他一定会消失。”聊到这个话题，他顿了一下，声音低哑了下去：“我的事，你知道了多少？还是全部？”

　　“火柴盒里的恶魔说了一些，那些话我蒙的，也不是多清楚。”
　　男孩神色很低落，她心里同情，准备语焉不详地带过这一笔

　　其实她大概都知道了。真正的安理风太与光佳是被迫进入这个游戏的初代试验者之一
　　恶魔说安理风太本该是雄英的新生，他的姐姐光佳爱他又妒忌他，于是引诱他离开家乡，却不幸被umbo逮住了

　　安理光佳内心羞愧，恶魔又正好送上了那么一个毒苹果。只是她没想到，弟弟吃掉了剩下的毒苹果，追着她湮灭在这校园的不知道哪一处

　　但是脑抽的umbo的开发者大为感动，弄出了一个以安理风太为蓝本的AI，将地图换为1:1的雄英。为力求这个AI的逼真，还留下各种安理姐弟的遗物

　　当umbo这棵大树轰然倒塌，被遗忘的这盒飞行棋里的小天地，少了一个AI，多了一个记恨火柴盒的恶魔的“安理风太”

　　“我……不，是风太。”他不甘地咬唇半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主语：“我们那时太小了，并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尽管这样，还是谢谢你。”

　　洋子拍拍他的肩，她知道的。少年时的朦胧情愫，并不能代表什么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蓝头发红眼睛的男孩子？他瘦瘦的…很强，比我和小胜都强。”

　　男孩摇摇头，洋子不死心追问：“那些皮肤像青黑色藤甲的怪物，也是设计者的作品吗”

　　“您说脑无吗？那是博士送进来的，和我们这些程序不一样”

　　他挥手一拂，再伸手时掌中出现了一袋文件
　　“在你们进入这里之前，所有AI收到了指令，要给通关者奖赏。”

　　金发少女有点愣神，很快笑着打趣：“这日出的美景已经是最好的奖赏了”

　　AI看她接过文件袋，翻阅几页后笑嘻嘻的脸骤然凝住。那种神情，像是后半辈子都笑不出来了

　　“看完了吗，奖品是带不出这个空间的，为了保密性，看完后就要销毁的。”他不安地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垂下了眼

　　“好。”
　　洋子打起精神，心不在焉地着看那一页页纸张被火舌舔舐殆尽。确保东西都化成了灰，她摸摸男孩的头，强笑一下穿过了光圈

　　天边的金乌还在冉冉上升，8号摸摸她摸过的刘海，小声道：“洋子姐姐，永别了”

　　在收到这份不同寻常的奖赏时，他们也接到了另一道指令。看过这份文件的人，会被传送到现实世界固定的一个接口，不管飞行棋本身在哪里

　　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的，有人要见洋子姐姐

　　而他，在玩家离开后就必须执行自毁程序

　　说到底，他不是自由自在的安理风太，只是一个沉浸在他人故事里的，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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