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偶然间发现的一天

　　“不是声称讨厌我这样的垃圾么，滚出去。”
　　泉水碰撞大提琴，清澈的男声里已经带了寒意

　　洋子不安地往里缩了缩。最近死柄木也会推她“出去”转转，不过听不到任何人声和车鸣，她由此推测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

　　今天却不一样，居然有陌生人在场。身处一场久久不会落幕的暗夜里，听觉越发灵敏。光听气息，她就觉得这个陌生人不简单

　　一个强者，能在这个地方来去自如的强者，疑似和死柄木有矛盾
　　心弦动了动，金发少女谨慎地垂下头

　　天蓝色短发的上位者对她的小心思并不在意，只是像逗弄猫狗那样，随手挠了挠她的下巴

　　不过从斯坦因的视角来说，事实也是如此。瘦弱的少年趴在吧台上，时不时安抚一下身后的，可能是宠物之类的东西

　　“虽然立场不同。但从结果上，或许我们会有需要彼此的地方。”
　　被主人下了逐客令，斯坦因没有生气，主动亮了亮手中的短刀，收刀入鞘时逸出一声清亮的刀吟

　　不能再等了，洋子咬唇，瑟缩着弱弱出声：“这是什么声音？”

　　“女人？” 斯坦因惊讶地靠近了一步，看清死少年身后的轮椅上，蜷着一个活生生的，绑着眼的女孩：“哪来的？”

　　死柄木不以为然地抱起轮椅上的人，牵动起铁链的叮叮当当，看得斯坦因直皱眉

　　“吓到了吗，不用怕。”
　　天蓝色短发的少年将下巴磕在少女的颈窝，温柔地低语着，冷漠的眼里红光一闪一闪，直直盯着几步之外的英雄杀手

　　这是在告诫他不要多管闲事了？
　　舔舔唇，斯坦因将目光移到女孩放松而亲密的神态上。看不出端倪，他自觉向后退了几步，留出空间

　　戴着镣铐的女孩忽然把脸转向他的方向，歪着头问：“他走了吗？”

　　“是的。” 死柄木没什么起伏地回答她

　　“等你考虑好，我会再来的。” 斯坦因扫了一眼死柄木，转身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遮着眼睛的女孩，有点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

　　门外的贝壳风铃哗哗响着，随着英雄杀手的离去，酒吧再次冷清下来

　　绷着的那根弦放松后，只余下一重又一重疲倦袭来。洋子阖上眼，靠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怀里，迟钝地品味这难得的困意

　　死柄木将她放到沙发上后便没了动静。静得她快以为周围没人的时候，灼热的触感忽然爬上了小腿

　　他在摸她的腿

　　死变态！洋子咬牙，颤颤巍巍开口道：“停、停下！”

　　死柄木颇感意外地看她一眼，从善如流道：“好。”

　　然后又没声了

　　没等洋子松口气。少年忽然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扑在粉唇上，呼吸的声音都骤然近了百倍。近得她以为对方要亲下来

　　她不断脑内念经：大家都是凡人，这种时候没得选，活着已经很难了

　　只要能活下去，这点艰难算什么

　　然而没有，死柄木只是研究了一会少女脸上的小绒毛，突发奇想道：“要是再长点会更可爱”

　　“……？”

　　“老师或许有让人类长出动物茸毛的药”

　　“……不要，有也不吃。你想干嘛”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哈特酱变成狗的话会听话很多吧。”

　　“……”

　　“你不乖。”

　　“嗷呜嗷呜qaq”

　　“很好，就是这样。”
　　上位者发出愉悦的浅笑

　　与此同时，十年后的某处基地

　　“博士，可行么？”

　　“很快。你真的想好了么？”

　　“是。我别无选择”
　　绿色的眼眸写满坚毅，雀斑青年无奈地苦笑一下

　　“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就在最近了，你做好准备吧。”
　　穿着实验服的人点点头，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后匆匆走开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青年喃喃自语着，抚摩着胸前的吊坠，眼里也有了点柔情
　　“洋子，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一定要改变你的命运。”

　　那个喜欢逗弄他，为此开怀大笑的女孩子，永远停在八年前的风华正茂，他们毕业晚会的前一天

　　调查结果是自杀，几乎所有认识绿谷洋子的人都不肯相信，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自杀？

　　那时他已是“和平的继承人”，职业英雄的家人离奇死亡引起一系列不良舆论，洋子的死很快被压了下去

　　结案那天，笔芯被摁断好几次，他没能在警局签字

　　警察拍着他的肩膀劝他：“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你们也看得出来人是怎么没的。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日子还要过，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

　　他不言语，隔天再去时签了死亡报告

　　妈妈哭着问，为什么那么多人可以活下去，她的女儿却永远离开了

　　他不敢面对母亲的眼神，不敢回家，在工作中麻痹自我，连轴转了一年，在众人的敬佩中，等着那个也许并不存在的、可以走出来的某天

　　母亲电话里说，给他寄了东西，记得签收

　　包裹里是一本粉粉的日记，扉页留着前任主人随意的签名

　　「绿谷洋子」

　　一切终于有了起点，那隐藏多年的环结浮出水面，以当事人的视角向他披露出一些内情

　　他知道洋子记性不好，上高中后偶尔会写写日记，但是内容大多是「今天有个欧巴桑撞到我还骂脏话了，可恶」、「作业好烦完全不会」之类的牢骚

　　一直到某页之后，有了一句突兀的「这样是不对的，好累」

　　而最后一页是「不可以再持续下去了，解决掉这个情况吧」

　　时间点是毕业晚会的两天前，洋子出事的一天前

　　很显然，日记里指的事和洋子的离去有直接关系

　　这个认识让绿谷出久浑身战栗，三年里都在朝夕相处的妹妹，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都经历了什么

　　母亲哭泣时的质问是对的。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保护，算什么英雄。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兄长，也不是一个称职的英雄

　　但是命运女神也不是一直无情，他在海外追寻洋子曾经的足迹时，找到了世界的界石之一。这块界石葬在里戈斯深海，是一块光芒莹润的黄色宝石，受海鲛守护

　　海鲛一族实力强悍，在海中作战更是鲜逢敌手。但仍挡不住他

　　听说葬在深海的界石经历了沧海桑田，封印着时间的力量

　　整整七年，基地一直研究人为引导这股力量的可行性。他也一直在寻找妹妹和他渐行渐远的节点到底是什么

　　和无数当年的人面谈，搜索洋子亲笔的书信，终于知道了命运之轮变轨的大概时间

　　余下的，只剩等待

　　—十年前—

　　“这里，可不是小孩说大话的地方。” 斯坦因扬了扬刀，看了一眼少年的脸后忽然收起了攻势：“你是电视上的那个孩子吧，绿…绿什么来着？”

　　“我叫绿谷出久。”
　　手心全是冷汗，雀斑少年捏紧拳头，紧张地报上姓名

　　“你，我有印象。” 舔了舔唇，英雄杀手宣判着：“你可以走了，我不杀小孩”

　　“站住！我不会让你伤害班长的！”

　　“找死的话，可以来试试。”斯坦因漠然地朝地上的饭田天哉行进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电视上的小孩，体育祭，雄英…他知道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死柄木果然是个废物社畜，和他不是一条路

　　“这可不是烂好心，我知道你们班失踪的孩子在哪里。” 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斯坦因抽出腰刀，瞥视挡住去路的绿发少年：“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也可以放你走。可你身后这个人的命，我要定了”

　　回答他的，是少年指尖飚起的飓风

　　蜜汁默契喊来了救兵，经过三十分钟的激战，脸上挂彩的绿谷出久、饭田天哉、轰焦冻三人组险胜

　　“绿谷君，这个人的话不可信。”
　　面对同伴希翼的脸，饭田不忍地低下头

　　“我知道，可我不能放过这个找到洋子的希望。” 确认几遍绳结没问题，绿谷出久抖着手去摇晃昏迷中的通缉犯

　　轰沉默一会，轻轻说：“我赞同。”

　　斯坦因醒来时就是这样一副状况

　　“你真的知道洋子在哪吗？”

　　模样焦急的小少年正毫无防备地蹲在他身边，英雄杀手的双瞳有一瞬失焦

　　多少年前，他也有过对职业英雄的憧憬

　　是德不配位的人蚕食着欧尔麦特用鲜血打下的和平

　　光明的花朵，永远不会被折于黑暗手中

　　“是，我知道。”
　　只恍神一刻，他又恢复了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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