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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佩恩是骗人的,地球没有毁灭,日子还得继续过
晚上的医务楼冷冷清清,楼道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回荡,让人发怵。绿谷妈妈要参加主妇聚会,今晚由她负责出久的晚餐
搓了搓胳膊,洋子推门而入,正看到出久呆头呆脑地坐着……忘了说,他在体育祭里受了大伤,除了坐着也干不了什么
“哥哥,想什么呢?”
“实习的事……总有点担心”
“都会顺利的,放心吧”
摆上品相诱人的便当,她一边说着,一边满脸坦荡地捧着饭夹到雀斑少年嘴边,神情关切
“啊”
“洋子……”
“张嘴,吃完再说”
“……”
“吃得饱饱的才能快点好起来,乖。”
绿谷出久不知为何,心里感到一丝变扭。少女越是好声好气地讲哄话,他便越是无所适从
虽说是行动不便造成的,但十几岁了还被比自己小的妹妹投食……好羞耻。
可能是身处病房压力大吧,容易胡思乱想。这么开解自己,他总算脸烫烫地吃完这顿饭
病房里的一并物什要求整整齐齐,连天花板都是没有感情的纯白色,像个实验室
见洋子去清洁碗筷了,雀斑少年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一切归于寂静,只有床沿的几条褶皱见证她来过
刚刚金发少女就坐在床沿上,两人的腿只隔一层薄被,近得仿佛能感到她的体温。现在那一块还是塌塌的,出久愣愣地盯一会,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上去,掌心触到的还是温的
她一走,这张床就空旷得不像话了。只余这片刻就消散的温度,隔着一张床向他诉说着她
“哥,怎么了?”
洋子回来时正看到他发呆的模样
“没、没什么!”
电到了似的缩回手,绿谷出久的脸像涨熟的苹果,绿眸游离着不肯看她,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
少女将信将疑地挑眉,明摆着不信的样子。但到底没直接拆穿他,只是抿着嘴拖了张凳子坐到床边,碧眸瞧着他不说话
平时亲热黏糊的兄妹,此时也陷入冷场
出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洋子也没好到哪去。一没事做,她就会想起和轰坦白后,异瞳里支离破碎的眸光。就算非她所愿,但只要意识到她就在伤害他的事实,就会不由自主陷入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中
而今晚,连最亲密的兄长都开始对她有所隐瞒……
半响,少女犹豫着开口
“哥哥,我是不是很糟糕?”
“怎么会呢?你绝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了!”
连用了两个绝对表明立场,出久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继而是担忧:“你怎么会这么想?”
在他眼里,绿谷洋子一直是身居食物链高位的生物,她能轻易获得大众的喜爱。偏偏又对不熟的人的评价豪不在意,事事都要以他为先
虽然这么讲可能有自恋的嫌疑,但是所有认识他们的人赞同洋子是个超级兄控的说法……换而言之,妹妹对外界的关心很少,是个自我得有些偏执的人
能动摇她,让她自我质疑的,绝不会是小事
面对兄长的问话,洋子组织了一会语言,却发现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失恋而已。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一定有他的原因,更何况那个原因是她亲手造成的,说出来只会给别人徒增烦恼
思来想去总结都是自己太矫情导致的。看着兄长面上的关心,少女咽了咽口水,忽然抬手按下开关,病房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洋子,为什么要关灯啊?” 出久显然被她吓了一跳,声音里都是慌张
当然是怕被你看出我在撒谎,心里嘀咕了一句,洋子慢吞吞地接话:“哥哥,其实我也很不安,因为体育祭没好好表现,实习不知道会去哪呢。”
“哦哦,可你已经尽力了呀,一定会有人认可……等等,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关灯啊?!”
黑暗中适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少女骤然靠近,呼吸近在咫尺,悉数扑在他的脸颊上,拉紧了少年的神经。只听她附耳细细道:“原来,我真的和绿谷洋子很像啊?”
空气静了一静,随即惨叫声响彻医务楼
“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不吓你了”
洋子哗地把灯打开,转头看向泪眼汪汪的小少年,又是愧疚又是好笑
“洋子好过分!”
“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吓到你的,原谅我吧”
“QAQ过分”
“不过确实也到了该休息的的时候了,”少女伸出手腕,给小少年看手表:“你看,时间不早了”
“你要回去了吗?” 出久果然忘了被戏弄的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窗外夜色凛冽,这不是女孩子该出门的时间
而少女听了,只是笑盈盈地看他,不接话
很奇怪,虽然是兄妹,但是相处的时候经常会形成各种莫名的推拉现场,就比如现在
“空床位这么多,留下睡没关系的。”
敏锐地察觉到角逐的信号,雀斑少年紧张地动了动指尖,后颈滴下一滴汗
洋子耐心等他说完才笑了一声,抬腿就走,门锁被扭动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无限放大
“等一下!外面很危险啊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放心,你要走我现在和你一起!”
“不放心我?”
少女这下乖觉地松开门阀,扭身笑眯眯地看他,嘴角的弧度写满得意
“嗯。” 绿谷出久看她老老实实去叠被铺床才放下心,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洋子,为什么我们两个讲话还要绕这么多弯?”
“因为哥哥变了,不肯直言对我的爱意了”
“因为长大了嘛,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很羞耻……”
“可我就是比较喜欢小孩子时期,”少女鼓着嘴啪得一声摁掉开关,四周又重归黑暗
她赌气似的大声说:“晚安!”
绿谷出久愣愣地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并看不到,连忙出声道:“晚安”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那啥,玩鹰的被啄了眼也没什么稀奇
半夜,洋子迷迷糊糊醒了,只感觉身后凉气四溢,顿时睡意飞的烟消云散,僵持着不敢动。他们这些英雄的预备役其他不说,五感是灵的不行
她不敢百分百确定,但回头看也是不可能的,万一背后真有“阿飘”,那不就送人头了。
当下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赤着双脚飞速钻进隔壁的被窝
绿谷出久正梦到有个八爪鱼抓了他不放,想张嘴呼救,然后发现嘴被捂住了,声音发不出来。当现实与梦重合,他瞬间就睁开眼睛
借着月光,将捂住自己的人眼底的翡翠光泽看得一清二楚
“……”
两两相对无言,觉得还在做梦的出久冷静地扒开小妹的手,又把被子朝她那边匀了匀,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下一秒,少女的小手就牢牢按住他的肩膀不让动
“洋子,这是做什么?”
刚睡醒,少年沉闷的声线很诱人,和平时的书呆形象完全不一样
“别转身。”洋子看他没有动弹的意向了,才慢慢松手,定定地说:“这屋子有脏东西,别离开我的视线。”
“啊?什么脏东西?”雀斑少年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道:“这样好热啊,你先放手好不好”
他能感受到,被褥下少女柔软的肢体像考拉抱树一样紧紧缠着他,肌肤相接的地方温度很高,并不断向全身传输这股燥热
只是半夜人都懒洋洋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更有一种不是太难受都可以忍忍的得过且过感
“不行,我要蹭你的阳气。”洋子缩在被窝里摆了摆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月上中天,出久的困意又逐渐上来了,大脑工作效率极其低下,干脆放弃了思考少女话里的含义。他打了个呵欠,困倦地一下一下轻拍着对方的背,期望能把不知为何突然胡来的小妹哄睡着
怀里的人睡没睡着是不知道,他倒是没坚持几下就意识模糊了
半睡半醒间,他还不忘记着明天要问清楚到底是哪个东西脏了,惹出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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