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菱花

作者:十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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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凉度月,伤心梁州


      莫七和岚风、既方一行到度月山,已是六月末,天气正是炎热。

      莫七特意去了山下月河畔寻杨家村,不想看到的却是村落破败,杳无人烟,遣人打听,这才得知前些日子,歧地有群土匪翻山越岭的来了山下,那个杨家村被洗劫一空,死了不少人。

      鱼奴藏印玺之处,正是当年她和白姑姑藏身的山洞,时间久远,山脉绵长,莫七哪里还记得,只好遣岚风寻莫姑姑帮忙。

      “姑姑可知月河畔有个杨家村,怎么我们路过那,村子都空了,那伙山匪什么来历!”莫七疑惑:“这么大的事,为何未曾听闻一丝音讯。”

      “阙河城的知县已经上报了磬南府,官府的人也去看过,唉,如今北歧那么乱,阙河城也殃及鱼池喽,但愿那帮匪徒莫要再来了!”莫柳新说着又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你,这帮山匪,他们不抢东西,行事雷厉风行,专奔着杀人来的,奇怪不奇怪!”

      岚风一听说磬南府,便说起华大人入主磬南府,那个华公子在梁州没了父亲庇佑,仕途又不顺,心里到底瞧不上文家是商贾之家。

      文小姐正与他闹和离,梁州都传遍了。

      莫柳新知道他就是惦记人家文小姐:“她还是华夫人,你就别挂心了,他们华家可不简单,这次不光是山匪,我看磬南府军也是奔着杨家村而来,我看跟杨家村的事脱不了干系!你莫要引火烧身。”

      莫七神色一沉,华大人是父皇的亲信,想必父皇早已做绸缪。

      “那章先生一家呢?”莫七想起鱼奴外祖一家,便是住在阙河城郊:“阙河城郊章家,出过一位章石海先生,姑姑可有听闻。”

      莫柳新笑道:“你说的是鱼奴舅舅家吧?前两年怀风来这,我就去打听过,唉!这家也遭了匪,都死绝了,唉,幸亏小鱼奴没回来!”

      怎会如此,莫不是父皇,莫七隐隐觉得不对。北歧那位公主复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鱼奴与北歧有何关联。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印玺,回头再让华大人好好查一查这群山匪的来历。

      他们在山上寻了好几日,这山上没了白雪,显露出许多孤坟,越往山上走,越是清寂。

      大树遮天蔽日,山路陡峭,山脉一望无尽,叫人恐慌。夏日都格外阴凉,可想而知冬天几多寒冷。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才爬出这度月山,莫七想起第一次见她,脏兮兮,脚趾露在外头,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的模样。

      下了山,见皇城司的人正在山下等着。
      莫七失笑,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帝的手掌心。

      日夜兼程,等他赶回梁州,已是七月末,应心她们早就成了梁州府无根飘荡的冤魂。

      在公主的消息传来之前,皇帝一直疑心鱼奴来历,着林江暗中调查,又派人去度月山查探,却不想她的家人都死于匪寇之祸,能查到的都说她是杨家之女,与余奴传大致相同,但终究是信不过,又派华大人率皇城司的人暗查,却不想,与当年之事相关之人,都已遭了难。
      正疑心,便接到战报,北歧公主回归苍山,应试入主末凉,这才打消了对鱼奴的怀疑,也打消了对莫七的提防。

      莫七回到梁州,一切已成定局,这个突然出现的公主,打乱了所有的布局,一时魏先生和阿越也没了音讯,他倒成了孤家寡人。

      绵宋皇庭,莫七望着龙庭之上的九五之尊。

      “你还记得你母亲吗?”皇帝问道。

      莫七摇头:“母亲的样子我都忘记了!便是梦中也是模模糊糊!”

      皇帝似乎陷入回忆:“你母亲温柔娴静,貌美端庄,是北歧最美的女子,我当年在北歧见她,她总是戴着面纱示人,只露着一双眼睛,眼神很深,又飘忽不定,颇有神秘之感,我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住了。

      那时我只知道北歧执印公主,倍受北歧人爱戴,她名字里有个湖字,据说生的十分美丽,北歧王廷的人大都生的奇美又妖娆,她的名字里也有个狐字,我以为她是那位公主,想着得了她便如同得了藏金图。呵呵!”皇帝轻笑:“可惜啊,她骗了我,她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她是北歧密宫燕子楼的圣女,唤狐侞,那位公主叫应小湖,小湖,小狐!呵呵!”

      莫七闻言难以置信:“父皇这是何意?”

      “何意?你的母亲是狐侞,不是应小湖!”皇帝说道。

      “父皇说,我的母亲是北歧燕子楼的圣女,狐侞?”莫七不敢相信,我到底是谁?

      “你只要记着,你是我的儿子,你是绵宋的皇子,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牢记这一点!”皇帝意味深长地说着:“你啊,就是太天真良善,才被那帮北歧人愚弄,你看看,你现在对北歧已经没有一丝用处了,你看到没,江山权势,哪里有人情味,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北歧的事你不要再过问了。”

      “那印玺和藏金图究竟有什么秘密?”莫七疑惑,自己究竟被多少谎言蒙骗。

      “印玺是圣物,是北歧人的信仰,而他之所以能成为信仰,是因为那半张藏金图,天下矿藏金石图,有这藏金图,便能定天下!”皇帝笑着:“可笑啊!他们忘了北歧怎么被灭的吗?”

      绵宋能灭他一次,便能灭他第二次,管他什么印玺,藏金图,公主,圣女,他要灭了应琮,灭了北歧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乱党。
      莫七只觉,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真心念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是父亲,本该是世上最亲的人,他铭记父亲也曾待他很是疼爱,给过他些许慰籍,他一开始不明白,父亲为何对自己若即若离,后来才知,是为自己与北歧有牵扯。

      这是他的父亲,也是绵宋的皇帝,他什么都知道,却从不真心相待。
      “父皇,爹爹,孩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爹爹相告。”莫七红着眼眶说道。
      皇帝怔住,目光深沉,喜怒不辨,望着肃王。
      “我记得刚被接到爹爹身边,爹爹很高兴的,抱着我不住感叹,吾儿肖我,我至今都记着,我生病之时,您曾守在我身旁,那忧虑的神情我忘不掉,我很是高兴,我有了爹爹,哪怕后来您嫌弃我,不顾阻拦让我出宫立府,我从无怨言,虽然我也想像三哥一样,能常常伴在爹爹身侧,可我知道,爹爹不喜,纵然都说,我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我也从无怨言,我以为爹爹只是忙于社稷江山,无暇顾及我,后来才知,您疏远我,是北歧之故,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我时常想着能为您分忧,您还记得吗?我生辰您送我东洲暖玉棋,我好高兴,玉棋我时常带着,好像只有它还能让我提醒自己,我的父亲,是在意这个儿子的,可我错了,爹爹可有把我当儿子?”莫七望着皇帝,红了眼眶,不顾皇帝冷冷目光,继续说着:“父皇能容我,不过是想借我牵动北歧,眼看我无力牵制,便逼我去杀北歧人,我何敢不从,父皇总是棋高一着,孩儿输的一败涂地。”
      皇帝恼了,目露杀机,继而长叹一声:“朕只当你胡言乱语,再不许胡言,你是绵宋的皇子,永远要记住这一点!”
      “微臣一直牢记这一点,所以才一败涂地。”莫七冷冷道。
      “你!”皇帝忍住怒意:“你莫不是想造反?”
      “不敢,儿臣怎敢。”莫七盯着皇帝,透着失望。
      皇帝无言,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莫七。良久开口:“莫七,你永远是朕的儿子,你能从北歧回来,朕很欣慰!朕是君王,更是你的父亲,怎能不念骨肉之情,我所做,都是为了绵宋,也是为了你,你太过长情。”
      “为我好,我只问父皇,何来北歧人名录。”莫七问着,亲见皇帝神色百转:“你无需知道,下去吧!”
      莫七再三叩首,将离宫殿,皇帝空明之声传来:“明日起,参加早朝!”

      莫七离开皇宫,忽觉疲累又失望,若是可以选,他宁愿做个平凡之人。

      他走在御街上,看到不远处红情坊换了招牌,名白楼,新掌柜是位叫余奴的!

      这位白楼的余奴很会做生意,自诩是书中美人,还请了林江题词,新编了木簪记,唱的如火如荼。

      定情的木簪子成了女子们喜欢的新物件。

      既方去看过了,不是她!

      他一边找她,又怕见她。

      她骗了他,他白跑了一趟度月山,重安坊北歧,损失惨重,可他终是心虚,怕她哭着问自己,为何不救应心她们?怕她看到自己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被命运作弄!
      既坚从北歧回来,告诉他,魏先生,阿越都被关押起来,之燕众人投靠应琮,应琮已获得公主的支持,为笼络旧部,与各部联姻,纳了几位夫人,如今正纠集兵马,夺取末凉,而固戎萧长定也派兵增援,末凉应是受不住了。
      莫七心急如焚,派出全部暗卫去寻魏先生和阿越。
      如今他才知,自己的以商治国,终究败给了所谓的正统,名不正言不顺,一切都成了空谈。

      好在也不总是坏消息,闽沙岛传来消息,一切照旧,要与重安坊重修旧好!

      随风也来了信,说是梁州有人向慎繁求了情,解了危难。

      就连莫二哥也手下留情,不再为难重安坊。

      疾风回了梁州告诉他,白荷答应不再过问越家堡和重安坊的事,也是受人所托。

      她已经知道,当年之事,鱼奴只是牵了头,真正引王夫人去的,是石夫人和莫清苓,她和师兄本来就毫无可能,她也知道,鱼奴才是她该效忠之人。

      姑姑遗愿便是让她好好生活,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也该释怀了!

      因鱼奴一事,清苓愈加被莫七厌弃,她再不期望能再得到他的爱,也许,她只适合做他的妹妹,做他的帮手,眼瞧着清风楼、红情坊一一覆灭,无能为力,白姑姑、应心,那么多曾经相熟的伙伴成了刀下之魂,心有戚戚然,决心远赴北歧,重振莫家商道,重振重安坊,以商止争乱,为了白姑姑,也为了莫七。

      梁州好似一下子空了,也一下子变了天,曾经不得宠的肃王殿下,如今备受宠信,也不再沉湎于无禄园的歌舞声色。
      林江也顺利入朝为官,瞧着肃王殿下杀伐果决的样子,已然不再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他心中汹涌,他太清楚,看似平静的梁州,经历了什么样的风起云涌,恰恰是曾经没有人放在眼里的鱼奴,成了局势逆转的关键所在。
      他从父亲口中得知,鱼奴正是当年师公从梁州救回的北歧人的孩子,师公怜悯,将她护送至度月山女儿家照应,那时师公的女儿新寡,那个北歧人却是即将临盆。临终托付师公将孩子送回北歧,交代孩子身世,师公这才知道,那个北歧女子,正是朝廷四处捉拿的乱党,北歧的昌仪公主。
      这是余孽,为了绵宋大义,不可留,可师公和女儿终是不忍,将昌仪公主安葬后,便将孩子养在身侧,以致师公的女儿至死都背负与人私通生子的恶名,内心郁结,以致早逝。
      他们本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湮没,却不想,还是有人找了来。
      他曾经为了仕途,攀附顾相背弃过鱼奴一次,这次他将这个秘密隐瞒了下来,就连皇帝也信了他,鱼奴并不是什么北歧余孽。
      他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中秋节,莫七带着任王妃去了宫里,人人都说,肃王春风得意,备受恩宠,和王妃又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这日子似乎也就这样了。

      可莫七总觉无趣,宫中筵席他们早早的离了席!

      中秋佳节,明月皎洁,梁河上漂着许多花灯,街上游人甚众。

      任王妃喜欢热闹,要去街上走走。她被鱼奴劫持,病了一场,又成日被清苓欺压,莫七心中怜悯,待她也和颜悦色些。她怕莫七怪她,又柔声细语辩解,说:她去看望鱼奴是任意随所托,这又给莫七心中蒙上一层隐阴影,他们,怎能让人毫无介怀。

      可看着她天真的模样,他又想起了鱼奴。

      她瞧着摊上的木簪子稀奇,老板也招呼着,说这是时下最受人喜欢的菱花游鱼簪子,很有渊源,出自木簪记。

      他买下簪子给任竹宣戴上。任竹宣望着他,满心的欢喜和爱意。

      莫七却越发觉得落寞。失神之际,看到了云乐。

      送了任竹宣回去,便跟着云乐去了白楼。红情坊已然成为过去,有人买了坊子,换了招牌,歌舞又起,只是当时风月已然不再。

      他这一去,方知白楼里竟也是故人。

      皎娘!

      皎娘见到他一点也不意外。“是你?”莫七意外极了,他曾受鱼奴所托派人找过皎娘她们,都无音讯。

      “我去了固戎,去年有大人们去固戎和谈,见我可怜,赎了我出来,还了我自由之身。”皎娘说着,她辗转雷州又到梁州,终于找到女儿!
      “那这白楼又怎么回事?”莫七问皎娘。

      皎娘娓娓说着,念念姑娘走了,杨姑娘帮她买下红情坊,她无以为报,便听从念念李代桃僵之计,又有林江帮忙,如今谁都知道她便是书中余奴。

      “我天天想着,肃王殿下什么时候来,姑娘总也等不到殿下,今日可算松口,让我把殿下请来!”皎娘笑道,埋怨他来的太迟。
      莫七不是没想过找过鱼奴,他实在是无颜面对她,红情坊的事还没了解,又出了杨家村的事,他如何面对,最后一面,如此不堪。

      得知鱼奴愿意见他,不禁心中开怀,这是近来听过的最让人高兴的事了。

      皎娘又忍不住说起雷州诸事:“殿下明鉴,在雷州,鱼奴姑娘是清白的。”

      “我知道!”

      他大步往赏心苑而去,轻车熟路地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门口。

      他知道,是她。可他又怕。站在门口,迟疑着,思量着。

      “云乐,去帮我倒杯茶!”鱼奴看着案上账册,头也不抬的喊道!

      “吱呀。”门开了。

      莫七躲到一旁,静静看着她。

      不一会茶来了,鱼奴拿起茶盅浅饮了一口,已经知道莫七就在门外。

      “进来吧!”她看了莫七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账册上,他终于回来了,她等了他许久,他终于来找她了。

      “东西找到了吗?”鱼奴问他。

      “没有。”莫七说着:“有人捷足先登了。”

      “哦,真是可惜!”鱼奴淡淡说着。想起那天玉无双带她见的人,那个黄衣男子,原来他就是莫二哥,见到莫二哥,她终于确信,他们说,他是自己的父亲,他还给自己看了与应小湖的信物,与自己一样的一块鱼形玉佩。她一直以绵宋人自居,她喜欢着绵宋的一切,还有她爱着的那些人,她怎么也不愿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告诉她,我是你的爹爹,你的母亲是应小湖,你是北歧人,理应继承母亲遗志,光复北歧。
      她是应小湖的女儿,可她成不了应小湖,她做不到站在与绵宋对立的一面。可为了应小湖,她又不能置身事外,于是将印玺所在告诉了莫二哥。

      莫二哥前脚刚回梁州,莫七便回来了。自然是空手而归。

      她逃也似的躲在勾栏瓦肆里,躲在皎娘身后。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她躲过了玉无双,避免回苍山去承担那些应小湖的志向。
      她眼睁睁看着莫二哥将藏金图给了玉无双,眼睁睁看着,北歧崛起,绵宋节节败退。
      她盼望着莫七来救她,又害怕见到他。
      见到莫七终于来了,她高兴又害怕,怨他又怜他,她终于体会到莫七曾经的难处,体会到生而为人的不堪重负。她已经分不清是非对错,但是她知道,她们注定没法在一起。

      “我责罚了清苓,已将她送还示剑山庄!”莫七讨好似的说着。

      “这是王爷的家事!”鱼奴淡淡说着。

      “应心她们,我也不希望的,对不起,我没能保住她们!”莫七心中歉疚。

      “我知道,我不怪你!”鱼奴依旧是神情冷漠。

      “今日佳节,咱们出去赏月如何?”莫七满怀期望的邀请。

      “不了!”鱼奴坐着,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从案上拿出那纸婚书,一分为二。

      “咱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鱼奴果决道。

      莫七望着她,轻轻问着:“为什么?”

      鱼奴说着:“我希望你,好好做你的肃王殿下,为绵宋,为北歧,像你从前所言,希望你与王妃夫妻同心,恩爱不疑,白首与共!”希望你跳出樊笼,只做自己。
      莫七望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口阵阵发紧:“若是你希望如此,我便听你的,只是我也有所求。”
      “求你就留在梁州,好不好!我不打扰你。”莫七满眼疼惜,看的鱼奴心中酸楚。
      “好。你的鱼我已经还给了任王妃,烦请你将我的鱼还我吧!”鱼奴终是说出口。
      莫七竟然哽咽,当年年少,赠玉之情历历在目,当年年少,青春少艾青梅竹马,当年年少,明月之心不知为谁?
      他摘了玉,轻轻送还。鱼奴只是淡淡的冲他笑着,没有悲喜,没有波澜。她的样子,淡漠极了。

      他知道,他们之间,夹了太多人,太多误解,太多的解不开的心结!

      这下好了,真的一无所有了!梁州城再不是从前的梁州了,莫七再不是从前的莫七了。而鱼奴再不是从前的鱼奴。

      莫二哥躲在暗处,看着这两人,已然猜到莫七的身份。
      他拾起桌上的鱼形玉佩,与自己的那块正是一对,合二为一,鱼奴再也没法骗自己。往事汹涌,竟然都是命中注定。
      “你的娘亲叫小湖,我愿化作游鱼,在小湖里。鱼奴,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莫二哥叹道。
      “我是绵宋人,从小外公就说,我是绵宋人,我怎么会是北歧人呢?我怎么会是应小湖的女儿。”说着鱼奴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们忽然出现,告诉我这些,叫我如何相信,我明明就是杨家村的杨鱼奴,我有娘亲,有外公,舅舅,哥哥,侄儿。”
      “鱼奴,随我回落鬼山吧,那里才是你的亲人,有无一,你不是一直很挂念她吗?”莫二哥心疼道。
      鱼奴崩溃道:“我哪也不去,我要回家。”

      她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她要亲口问一问舅舅,问问哥哥,自己是不是杨鱼奴,是不是绵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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