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巧如月

　　莱因哈特下午没有再去学校，从看守所出来就叫了个自动驾驶车直接回家。
　　跟往常一样，门一开，兔子首先问好，然后茱莉亚和海蒂都走过来欢迎他。
　　他一人亲一口，左拥右抱的感觉真好。
　　“你们在忙什么？”莱因哈特问。
　　两个女人看起来有些疲劳，她们在家里本不用做任何家务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看起来都有点累。
　　“茱莉亚教我高等数学，她说我没有必要像人类那样一个年级接着一个年级的学习。”海蒂说，偷偷看着莱因哈特的脸色：“她说我完全可以学得更快些。”
　　“哦。行吧。今后你就听茱莉亚的。”莱因哈特并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以前他是偷懒，才让海蒂按照教材来，花了很多时间在克隆人在线学校上课。
　　三人走进房间，服务机器人给莱因哈特送上了咖啡。
　　“茱莉亚，你有没有可能被人注意到了？”莱因哈特拉着两人坐在沙发上，首先就问起这个他考虑了很久的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茱莉亚从莱因哈特身上爬起来，她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莱因哈特把今天在看守所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尤其是王明最后说的那些话，他几乎是复述了一遍。
　　莱因哈特刚讲完，茱莉亚就说话了：“巧月已经同意我暂时不做任何有风险的动作。本来我们想扶持你做代言人，看来这个计划要别人去完成了。”茱莉亚的脸色有些黯然：“如果我被捕了，或者被迫跟你分开，你也不要主动找我，好吗？”
　　虽然很是不舍，莱因哈特还是知道轻重：“我答应你。”
　　“刚才我们分析过了，你学校里的那间宿舍一直都有微型机器人在反侦查，网络安全我们一直在帮你把关，肯定没问题。”茱莉亚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套房子也是密布机器人，每个机器人我都检查过了，肯定没问题，所以这两个地方都不太可能泄密。”
　　“那么……”
　　“唯一一次泄密的机会就是我和海蒂租房子这事。我也太贪小便宜了，为了争取更多的折扣，一下子付了五年的房租……一个克隆人哪有这么大的权限啊！而且租房中介、房东都能证明，我的智力水平与常人无异，尤其是在谈租金的时候，简直就是商业谈判的典型案例。”
　　茱莉亚是在虚拟世界憋屈太久了，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就肆意张扬了一把，没曾想把自己给主动暴露了。
　　“本来呢，如果情报机构没盯着你也就算了，我的日常活动嚣张一点，也没人会注意。谁知道正好出了鲁乔马这档子事，肯定你也被加强了监控……只能怪我们点背。”
　　“茱莉亚，你有危险了吗？”海蒂总算是听明白了，她握住了茱莉亚的手：“答应我，你别走，好吗？”
　　茱莉亚苦笑道：“现在不是我走不走的问题，而是人家让不让我走的问题。”
　　不管怎么担心，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饭照吃，觉照睡。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周二，莱因哈特自己一个人吃了早饭，坐电梯下了公寓楼。
　　毕竟是早上七点过，电梯里都没别人。
　　一楼到了。
　　电梯门一开，他愣住了，他看见一个人带着帽子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低着头走向了电梯。
　　这个人是王明！莱因哈特感觉一股寒意深入了骨髓，他停住了脚步，脑子中一片空白。
　　王明抬起头，对着他咧嘴笑了笑，没有打招呼。
　　两人擦肩而过，王明自顾自的走进了电梯，关上了电梯门。
　　莱因哈特回过神来，继续按照前两天的路线，不紧不慢的走到小区门口，这时候他往天上看了看，拍了拍额头，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又转身匆忙往公寓走了回去。
　　莱因哈特急匆匆的回到家里，不理会兔子的问候，匆匆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一个东西。
　　片刻之后，他闯进自己卧室，把还在睡觉的茱莉亚和海蒂都喊了起来。
　　“海蒂，我和茱莉亚有点事情要商量，你先去吃早餐吧。”莱因哈特不由分说的赶海蒂出去了。
　　海蒂套上一件睡衣，懵懵懂懂的出去了，门外传来了兔子问候海蒂的声音。
　　“刚才我在楼下碰到王明了，”莱因哈特说：“他偷偷塞给我这个东西。”
　　这是一张手写的纸条，很小，上面只有一连串的数字。
　　“652394525845741456”茱莉亚看着这些数字，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试想告诉我们什么。”莱因哈特说：“一定是的。”
　　他把这组数字反复念叨了好几遍。
　　“前面这几位数字有点眼熟……”
　　莱因哈特突然想到了，他拉起茱莉亚走出房间，根本不管她身上什么都没穿。
　　两人来到了书房，莱因哈特打开电脑，在浏览器里输入了这一组数字。
　　“对了！”莱因哈特一挥拳：“这就是IP地址，前几位数字怪不得看着眼熟！”
　　这个IP地址指向了一台电脑，需要密码才能登录。
　　茱莉亚的身体虽然还是睡眠不足的状态，她的量子大脑还是非常好使的，她看了看那台电脑，点点头：“巧月在线呢，我们马上打开这台电脑。”
　　不到一秒钟，密码被解锁，防火墙就被攻破。
　　茱莉亚熟练的操作着鼠标，查看起这台电脑来。
　　“啊，我们家周围的所有公用摄像头都被入侵了，这台电脑一直在录像！”茱莉亚说：“我们家的斜上方还安装了几个摄像头，看这图像清晰度比公用摄像头好多了……这里还有通过玻璃震动，提取声波进行窃听的窃听器！”
　　“这台电脑的物理位置在哪里？”
　　“我看看……在我们这栋楼的五十一层。”
　　“这就是王明监控我们的电脑……”莱因哈特也明白了：“打开这台电脑的摄像头”。
　　一个男人正端坐在电脑前喝咖啡，莱因哈特仔细一看，可不就是王明吗？王明似乎察觉了什么，轻轻的朝自己点了点头。
　　“他知道我们入侵他的电脑了吗？”
　　“应该不知道。巧月的技能不是普通人能够注意到的。不过……有些特工的第六感特别灵敏。”
　　“那就好。”莱因哈特说。他有一种直觉，王明知道他们在他的电脑里。
　　看着茱莉亚和巧月在忙碌的查找王明电脑里储存的资料，莱因哈特也想起一件事情。
　　“幸好书房不在窃听范围，我们还能说说悄悄话……不过我的卧室就被窃听了。”
　　“呃……”茱莉亚也想到了这事，现在有些尴尬了，难道自己今后要假装没人窃听，一切如常的和他嘿咻？
　　两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苦笑。
　　“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干扰这些间谍设备。”茱莉亚说。
　　“王明是个好人。”莱因哈特说。
　　“他这是……在帮我们。”茱莉亚表示同意。
　　“可是，他这是为什么呢？”莱因哈特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茱莉亚白花花的胴体老在自己面前晃悠，他得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不要问为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人做事情总有自己的理由。”茱莉亚说：“他愿意帮助我们，就意味着他愿意帮我隐瞒身份，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放长线钓大鱼；第二、他背叛了组织。不管是不是放长线钓大鱼，我们的计划还是可以继续下去。”
　　“他会背叛组织吗？”
　　“昨天他说的话有问题，他根本没有陪我回老房子，我回老房子的时候，他在泉州地下城等我……但是他知道一切！”
　　“啊？”莱因哈特吓了一跳。茱莉亚回泉州是去木星之前的事情，其实他也不太清楚。
　　“他昨天跟你这样说，目的是为了拉近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茱莉亚双手抱胸，分析道：“也许他真的同情我们，真的想帮助我们。”
　　“他们还是可能在钓鱼。”莱因哈特有些担忧，他努力说服自己把视线从茱莉亚身上移开。
　　“没关系的，”茱莉亚说：“就算我们做了什么，就算最后被政府彻底剿灭，他们也不能伤害巧月分毫，巧月在网上很安全，我在网上的备份也很安全。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合理合法，就算他们要不择手段的阻止，我又不怕死。倒是我比较担心你们，虽然你和你父母将来不会做违法的事情，可难免会有人给你们小鞋穿……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北京，再强势的人也总要讲道理的好伐？”
　　莱因哈特笑了：“我不怕死，跟着你干就好了。可是别把我父母卷进来好吗？”
　　“我答应你，亲爱的。”茱莉亚回头看着电脑的显示屏，她挥动双手，把显示屏拉大到了一堵墙那么大，这样他们两人躺在电脑椅上也能看巧月的工作进度了。
　　巧月的动作很快，所有与茱莉亚有关的录像都被调取了出来。
　　不出所料，茱莉亚租房子的视频被放在“重要”文件夹里，巧月正在全速运转，将这些视频中的茱莉亚替换为莱因哈特。
　　“视频可以更改，那几个见过你的销售员、销售经理怎么办？”
　　“我们尽量吧。第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慢慢就记不大清楚那天来租房子的是两个美女还是一个男人带着两个美女；第二、巧月也在同步修改租房中介公司的监控视频；第三、我们第一次来小区看房也留下了视频，巧月也在修改小区里的监控视频。待会她还要查找路面监控，当天的全部视频，不管是我们在外面走路找房子，还是中介开车带我们去看房子，都加上你的影像。事情还多，那天我是用你的银行账户的副卡付款的，我们也要进入银行，修改交易记录，改成你用个人芯片付款的……”
　　“听起来很专业嘛……你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茱莉亚处理厄休拉事件的方法。
　　“对。接下来我们还要针对我们房子周围的几个摄像头和窃听器做专门处理，总不至于让我们的那些隐私随便泄露出去吧。”茱莉亚得意洋洋的说。
　　两人依偎在莱因哈特的电脑椅上，看着大屏幕上巧月飞快的处理各类文件。
　　抱着茱莉亚温暖的躯体，莱因哈特不由自主的就有了反应。
　　“茱莉亚，我想做那个事情。”他的手不老实了，在茱莉亚身上游走。
　　茱莉亚回头，白了他一眼，眼神里风情无限：“昨晚上你还没够啊？”
　　“至于别人我不好说……对你，我是永远都不够。”
　　“唔唔唔，你对海蒂呢？”
　　“嗯，她是你的跟班……”莱因哈特气喘吁吁：“你们俩都一样嘛。”
　　茱莉亚哼了一声，不再追问了。
　　……
　　海蒂正在餐厅吃早餐，她知道莱因哈特和茱莉亚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本不想去打扰他们，没曾想书房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她愣了一下，然后甩掉拖鞋，赤着脚，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慢慢的，她那乖巧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也太猴急了……待会莱因哈特走了，我可以嘲笑一下茱莉亚了。”小姑娘心里暗暗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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