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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人生若只如初见（六）
马车内。
初微困得睁不开眼睛，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睡过去，黑着脸沉眉瞪着此刻正端正坐在马车门口的男人，墨色长发妥帖垂于腰际，月白长袍贴身，两袖因置于双膝上的手而乖顺地垂在身子两侧。
顾清让之所以会像做错事的学生一般端坐在那里，是因为初微的命令。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初微在心里恶狠狠地喊道，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哪里都痛，嘴唇干干的，她可以想象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都怪眼前这个男人将她整整折磨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肯放过她。
他贪欢如此，这已是一气，更让她咬牙的，是他之后竟然套了衣服出去唤来了下人，说是要沐浴。
如此一来，府里人怕是都知道了她和他……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掐死他！
若是她可以！
下人送来浴汤后，她浑身酸痛，想要反抗，奈何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在迷糊中任由他抱着进了浴盆，后来的擦洗，她也只能认命，闭着眼任由他替她清洗，至于清洗的时候有没有被怎么样，她完全没了记忆。
明明两个人都整晚没睡，他更是一夜没有合过眼，为何现在反而是她累得全然没了精神，眼前这人却是神采奕奕，两眼放光，嘴角含笑地坐在门口忍受着从帘缝吹进来的湿热感，一点也没有不适。
可恶！
初微心中郁闷，更是不愿再看到他的身影，索性移了移身子，想要将身子侧到一边，谁知刚一抬起身子，那处便传来一丝痛意。
初微倒抽一口凉气，拧着眉眼将喉间的声音压了回去。
顾清让却没有放过她这小小的不适，忙坐了过来，揽过她的腰便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怎么了？”
“不准碰我！放开！唔……”她本是剧烈挣扎，谁知自己刚坐到他腿上，又是一阵厉痛传来，她不由抓紧了身前他的手臂。
“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清让见她这样，心里更是着急，忙伸手在她身上四处摸索。
他越是这样，初微心里越觉得委屈，抓起他的手便咬了去，却在牙尖还未陷下去时又松了开来，将他的手扔开后，她将头偏向了一侧，顾清让见她如此，心里一阵刺痛，却又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顿时急得手发抖，“初儿……”
初微也只是一时来了情绪，气他不顾她的身子，却也明白他昨夜为何会那般失了控，从前两人并不是没有过那事，只是她从未愿意过，一直都是他强迫于她，所以即便他和她有过几晚，却也没有像昨夜那样，一次又一次。
也许是她的身心交委，让他有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所以才不想猛然断掉彼此的那种牵绊。
“……我那……痛。”初微含糊回道。
顾清让却没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只是见她愿意说话，忙轻轻扣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勾了过去，一双眸子半垂了眼睫望着她，“初儿……”
初微因他无辜关切的视线瞬间被浇熄了怒火，只是当真要跟他讲明她的异样，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默了许久，她才红着脸，垂着视线低声说道：“你昨晚……那般……不节制，我现在难受……那里……也痛……”
顾清让闻言一怔，旋即恍然，他凝着她，恨不得将眼里涨红着脸的她就这般囚在眼底，他握起她的手，在唇边揾了揾，“我以后不那样了，昨晚的确有些失控，初儿，别生我的气，下次让你吃我，我不还手。”
“谁要吃你！”她抬头瞪了他一眼。
他迎着她的视线笑着，而后关切地问道：“很痛吗？要不我们不进宫了，先去陆太医那里拿些药吧。”
“不准去！”初微忙制止道，“不准跟别人提这事，顾清让，早晨你让人送浴汤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只是想着泡一会儿浴汤你可以睡得好些。”顾清让哪里知道初微的郁闷点。
“谁天不亮的时候会洗澡，你在那个时候去唤他们，分明就是让别人知道你跟我……”
“这种事没什么不好的。”他坦然道。
“！”
没什么不好？
初微被他的话哽得心里难受，便不再去接他的话，垂眼去看自己衣裳的花纹。
顾清让见她沉默，知她还未消气，接着说道：“下人不会多嘴的，初儿，你若不放心，一会儿回府我将他们叫来训话便是了。”
“我不想再说这个问题了。”
“可你还在生气。”
“我是在生气，不过我已经找不到气你的理由了，就如你说的，他们不会乱传的，不会乱传！”
顾清让终是弄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将横在她腰间的手覆在她的腹上，暗下将内力慢慢渡了进去。
“我错了。”他低声说道，“下次我自己去烧水，不会再假手于人。”
腹间暖意满满，初微知道是他在替她缓解疼痛，态度顿时也软了下来，“我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那些是只属于你跟我的，很私密的事，住在那种大户里，本来就人多嘴杂，他们不会多嘴，不说不代表他们不会想，我不想……”
她说着，渐渐生了倦意，声音越来越淡，他掌心渡过来的温度让她很是舒爽，索性便靠在他怀里小憩起来。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顾清让知道她已然睡着，回想起方才两人的争执，心中顿生出一点暖意，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这似乎是第一次，她在与他争执的时候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即便一开始他还是只能去猜，可她却是不会再将心思锁起来。
原来，被她信任会让他这般愉悦。
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印，“睡吧，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
马车颠簸了许久，闭着双眸的初微忽然出声，“……顾清让。”
“嗯。”
“我讨厌顾子衿。”
“……”这让他如何接。
“我不会叫他陛下的。”
“……好。”你不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叫他的名字就是万幸了。
“更不会给他下跪。”
“……嗯。”就算你要跪，如今你的脚还未痊愈，我怎舍得。
“他若生气便让他罚你。”
“……”他的娘子就这般把他卖了？
“谁让他让那些大臣劝你娶别的人。”
“我只要你。”
“谁要你要了。”
“我是你的。”
“嗯。”
……
养居殿，皇帝的寝殿。
顾清让推着初微进院的时候，院内一片噪杂声，初微抬眼望去，是墨半夏，嗯，应该说，是夏妃。
燕山一役不久后，北戡帝便退位将皇位传给了顾子衿，自己则独自去了宫里的佛殿居住，后来，顾子衿将墨剑山庄参与了燕山一事的人都处死，却将墨半夏带进宫中封了妃子。
当初墨剑山庄的背叛，墨半夏也参与其中，初微不知道顾子衿为何会这么做，是当真爱着，所以就算知道了对方的异心，却也固执着将她留在身边？
原本初微是这么猜想的，可是后来，朝臣们纷纷上书让顾子衿立后，他却只道了一句，燕山一役死伤无数，宋怀瑾如今还在寺里为北戡祈福，一切等她回宫再议。
他竟还执着着怀瑾。
他是在逼她，她知道，所以每每他设宴邀请，她都推说身子不适，就算他微服出宫来睿王府找她，她也闭门不见。
所以，在大臣们再次提出立后一事时，他甩出一句：如今睿王后院空空，等睿王成亲之后再考虑。
于是就有了前几日两人之间的争吵和她负气搬到初锦阁的事。
“高庸，你给我让开！”墨半夏朝高庸愤愤喊道，语闭，她下意识伸手往腰后探去，掌心一空，她这才想起如今自己身处宫中，身上哪里还能放武器。
“夏妃娘娘，陛下正在处理要事，您还是改日再来吧。”高庸就像是一块海绵一样，悄无声息地将半夏的怒意吸收，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半夏眉眼一瞪，“改日？半年了，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你让开，今日他必须给我一句痛快！”
因着对顾子衿的厌恶，这次进宫来初微对于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把握，现下听了墨半夏的话，她忽然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有了一丝信心。
墨半夏封妃是半年前的事，可她却说这半年来顾子衿一次都没有去过她的寝宫，顾子衿如此对她……
当初为了她能将怀瑾置于尘埃的人……
难不成他当真对怀瑾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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