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把芙蕖共晚凉

作者:顾念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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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夜渐渐深了,秋风一吹让人背后凉浸浸的发寒。孟芙蕖穿了一件素色连枝纹襦裙披了一件斗篷撑着一只轻舟缓缓的向荷花池深处的芙蓉淀中行去。
      “长公主,后面有一只扁舟跟着我们呢。”庄谨一边撑船一边道。
      孟芙蕖回头看了看,却见一个玉树兰芝般的男子立在船头。孟芙蕖笑了笑,“是位故人,等等吧。”
      庄谨应声停了下来。后面的船只慢慢靠近,庄谨躬身道,“萧公子安。”
      萧澈笑了笑,站在船外拱手行礼道,“萧澈请长公主安。”
      孟芙蕖挑了帘子探出头,莞尔一笑,“萧公子安置在少安宫中可是有不妥,怎么到芙蓉淀中来了。”
      萧澈微微一笑,“萧澈夜不能寐,悄然瞥见芙蓉淀内有只小船有些好奇,所以才跟来的。”
      孟芙蕖掩唇一笑,“这么说,萧公子是好奇使然?我还以为萧公子放了眼线在我身上呢。”
      萧澈这话算是半真半假,夜半十分他的确是难以入眠,也的确见着一扁舟驶入了芙蓉淀。不过,以萧澈的聪明才智,不难猜透能在这时候驾着这样不起眼的小舟行进芙蓉淀的除了本应在菡萏宫中养病的朝华长公主。
      孟芙蕖瞧着他弓着身子说不敢却没有半分畏惧的模样,站起身来将手递给他,吩咐庄谨道。“庄谨,你且在这等着就是。”
      萧澈握住她的手,孟芙蕖轻轻一跃就到了他的怀里。萧澈双手轻轻拥着她的腰,掌心微微发烫,面上也渐渐烧了起来。
      孟芙蕖轻轻推开了他,走到船舱内。
      萧澈看着轻轻浮动的帘子,朝庄谨点了点头,撑着船到了芙蓉淀深处。
      萧澈看着昏暗的四周,又点亮了两盏灯。澄黄的光笼在荷花淀上倒透着些诗意。孟芙蕖从船舱内出来,胳膊上挎着一只藤条编的篮子。
      萧澈看着她静静的坐在船舷上,将一只只荷花灯放进了黑色的池水中。一只只荷花灯顺着流水向远处飘去形成了一条灯河。
      萧澈轻笑着问到“长公主到这来就是为了放荷花灯。”
      孟芙蕖伸长了手臂,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池水,仿佛一下一下撩拨着萧澈的心。萧澈看着她白皙的后脖颈,听见她仿若清泉般夹杂着笑意的声音道,“女儿家依水放河灯,难道还不能满足萧公子的好奇心?那萧公子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萧澈瞧着那些精美的荷花灯,这荷花灯上淡淡的着了一层金粉,想来用的是宫中每逢年节用的纸。这种纸比往常的硬些,泡在水里也不会轻易烂了。萧澈随着她坐在船舷上,中元节时皇后并未得到祭拜。想到此,萧澈也拿起一只荷花灯放入水中看着它慢慢漂远。“明日之后,兰妃不过是史书上短短的一句话罢了。你也可以轻松一些。”
      孟芙蕖轻轻颔首,望着荷花灯兀自出神道,“你说这些荷花灯会飘向哪里。”
      萧澈看着重重叠叠的荷花灯此时似乎点亮了整片的芙蓉淀,勾唇一笑,“或许是天上吧。”
      翌日清晨,兰太妃遣送福源寺为国祈福的事传遍了阖宫。孟挽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望着阶下的文武百官,摆了摆手道,“无事便退朝吧。”
      “皇上。”众人方要告退,李如甫上前行了一礼道,“臣斗敢问一句兰太妃犯了什么错事要送至福源寺。”
      孟挽微微抬头,十二旒王冠前的青玉珠子微微晃动。孟挽微微一笑,把早已备好的圣旨批头扔下,“你还好意思来问朕,瞧瞧你的好妹妹。为构陷皇后不惜残害子嗣,在宫中实施巫蛊之术还有毒害公主。这一件件算下来,朕不将她废黜陪葬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倒还有脸来问朕。”
      李如甫拾起罪书,看着上面隽秀的字体一字一句都仿佛刻在骨头上。李如甫捧着罪书抖声道,“皇上,兰太妃身为先帝嫔妃一直是贤良淑德,或许是遭人陷害。”
      孟挽揉了揉眉心,冷声打断道,“李丞相难道还以为是朕要陷害她吗?如今人证物证皆在刑部,你若不信便去看看。”说着话锋一转,“李丞相身居高位,应该明白任人唯贤的道理。还是李丞相年纪大了,认人不清了?”
      李如甫身上一凛,连忙躬身道,“臣教妹不严,恳请皇上恕罪。”
      孟挽轻轻一笑,朝着他身后站着的礼部尚书道,“如今废皇后的清白可证,朕着礼部办理太后之事你们可要尽心。”
      余铮瞧着孟挽如此不给丞相面子,想必这李家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连忙屈身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尽心尽力。”
      出了昭明殿,李如甫的膝盖已是酸疼。
      “李大人。”孟槟走到他身侧问好道,“李大人的膝盖可严重?不如本王派人送您出宫?”
      李如甫看他言笑晏晏的模样拱了拱手,“有劳王爷关心,臣的马车就在宫外等候呢。”
      孟槟颔首指了门口当值的一个小内侍,“你来,李丞相腿上有伤,你送李丞相至宫门外。”
      小内侍应了声是伸手扶住李如甫,“李丞相,奴才伺候您出宫吧。”
      李如甫拂去他的手,“有劳王爷了,只是这点子路臣还是可以的。臣先告辞了。”说着就离开了。
      孟槟看着他踉跄的身影嗤笑一声,“跟本王斗。”
      李如甫一路回了府邸,李夫人见他步履蹒跚连忙扶住他,“老爷不是上朝去了?怎么伤成这样?”说着唤来了身边伺候的大丫头翠屏,“去,请个郎中来给老爷瞧瞧。”
      李如甫摆摆手,“这都是陈年里的旧疾碍不得事,倒是兰太妃娘娘的事让我操心啊。”
      李夫人也皱着眉头,“我也纳闷呢,这好好的怎么被遣到寺里去了?”
      李如甫叹了口气,“如今留王殿下身在城外,宫里又没有个人照应。咱们家可是举足维艰了。”
      “父亲。”一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妙龄女子从门外进来,“您这是怎么了?”
      李如甫抬头看着她倾城般的容貌,“容乐。”
      李容乐把泡热了的帕子从水里拿出来敷在他关节处,“父亲可是为姑母求情所致?皇上饶恕姑母了?”
      李如甫摇头道,“兹事体大不是为父一两句话能扭转乾坤的。”
      李容乐颔首,“父亲尽力便是了,只是堂哥要伤心了。父亲。”李容乐轻轻唤了他一声,从腰上解下了一枚玉佩,扭捏道,“这玉佩触手生温,稀罕的很。父亲可愿帮容乐交给堂哥?”
      李如甫看着手中的玉佩,恍惚了一瞬。“哦……好。”
      李容乐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那……这封信也由父亲交于堂兄吧。”
      李如甫接过信,“容乐……”
      “父亲怎么了?”李容乐瞪着一双大眼睛,眼中似有秋水,暗送秋波。
      李如甫叹了口气,“无事,你且退下吧。”
      李容乐盈盈一拜,“那女儿先告辞了。”
      李如甫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出了正厅大门才打开了信封。
      “老爷,这是。”李夫人看着他的动作惊讶道。
      李如甫叹了口气,“留王和容乐的婚事恐怕是不行了。”
      李夫人惊诧道,“老爷,这是为何?所说王爷派去守陵但终究有亲王的身份,容乐嫁过去也能做个王妃。”
      李如甫摇头,“妇人之仁,那孟挽已经遣送了如兰,下一个便是我们李家。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要想我们李家有个保障只能选个人送进宫里去。留王也能有个眼线。”
      李夫人皱着眉头,“可是,皇上与李家原先就不睦,只怕把女儿送进宫里也是无济于事啊。”
      “哎。”李如甫叹气道,“所以才要选容乐啊,容乐长的那样出挑,整个南徐也没有几个女子姿容更胜她的。”
      李夫人看他主意已定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只能黯然垂泪,“容乐一心爱慕留王,您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李如甫拍着她的肩,“我也是没了办法啊,若是另有法子能保住李家,你以为我会送容乐进去?”
      李夫人稍微收敛了哀容,李如甫见她转好,叫了随风进来,“随风,你去把这封信和玉佩交给留王,告知留王容乐要进宫侍驾。快马加鞭去。”
      随风愣了一瞬,垂下头拱手应道,“属下明白。”
      孟括此时正掀了桌子,“母妃怎么会被遣送寺庙?好个孟芙蕖,我离京不过两月有余,她就算计了母妃。来人,背马。”
      林北拱手道,“殿下,您擅自回宫恐有诘难之嫌。传到百姓耳中恐怕坐实了太妃宫中独大之事。这个时候就更要注意一言一行啊。”
      孟括咬牙道,“好,你去替本王拟折子。明日就发到京都。”
      林北听着门外的马蹄声,作揖道“殿下,随风到了。”
      孟括回过身正见随风从门外进来,“随风请留王安。”
      孟括焦急道,“免了免了,舅舅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随风从怀中拿出来一封信和玉佩,“这是三小姐让随风交与您的。”
      孟括看着手中的东西扔至一旁,“可还有其他的?”
      随风看着桌上的信缓缓开口,“丞相让随风告知殿下,三小姐准备进宫了。”
      孟括沉思,“进宫?如今空中没了母妃照料的确少了些眼线,她若能得宠也是帮了本王。”
      随风暗自攥紧了拳头,“殿下可有要对三小姐说的?”
      “此事三妹妹可知道了?”孟括问道。
      随风摇摇头,孟括走至桌旁提笔写了一封信。“你把这封信交给舅舅,他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交给三妹妹的。”
      随风回到府里已是日薄西山。
      “随风。”
      随风听闻身后有人唤他回过头来,见是李容乐连忙行礼,“随风请三小姐安。”
      李容乐言笑晏晏道,“你可是从京郊回来?堂哥可有信回给我?”
      随风怔了一会,道,“随风今日忙着给相爷办事,并未去京郊。”
      李容乐笑得有些尴尬,“既然如此,你快去找父亲吧。”
      随风看她笑得牵强,从怀里拿出一个糖稀做的兔子。“上次出门见三小姐喜欢,随风便买了下来。”
      李容乐看着黄澄澄的小兔子,笑道,“倒是有劳你了这一路竟没坏一点。”
      随风收敛着笑意,“小姐喜欢就好。随风找相爷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
      李容乐拿着糖画轻轻舔了一口,却舍不得咬下“好,你去吧。”
      李容乐身旁的大丫鬟碧莲见自家小姐这副模样,“这随风可是留王殿下送给相爷的,看他对小姐这样好兴许也是留王殿下授意的呢。”
      李容乐笑着骂道,“不许胡说,随风是给堂哥办事的人,怎么会做这些。”
      碧莲见她嘴上这么说,笑意却藏也藏不住,“小姐可是口是心非了。心里怎么想的还不一定呢。”
      李容乐气的跺脚,“你个丫头可是恨嫁了?明天我就让母亲给你指了人家。”
      碧莲听她这样说心里却不怕,“碧莲哪里是恨嫁,碧莲是盼着小姐早日做王妃呢。”说着又耳语问道“如今小姐的嫁衣可是要绣完了?”
      李容乐脸颊上绯红一片却垂着头浅笑,“不许胡说。”大家小姐们多是绣方红巾表表心意,至于其他自有手艺高超的绣娘代劳,可是自己的嫁衣确实从头到尾一丝不马虎的亲手绣好的。母亲曾说过,女人一生只有一次凤冠霞帔的机会,只有亲手做的才能显得格外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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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多和我说说话吧,感觉没有人读挫败感好强。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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