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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问
他们小心翼翼的穿过伙房，轻轻推开后门，眼前的景象确实超出他们想象。
他们面前是一片极其开阔的土地，这一带迷宫似的民房包围的就是这片地方，靠外圈也就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隐藏在黑暗中，而靠近中心却四处都是火把，让他们足以在漆黑的夜中看清眼前的情形。
这片土地上相隔不远，堆着几个小土丘，大概两人来高，四处来往是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还有工人们排队推着小车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但是四周都沉默极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这些人的行动速度但有条不紊。
顾有瑕和许望对视一眼，听声音辨认，不出意外那些小车上运输着的应该就是铁器。
顾有瑕皱眉，私铸铁器哪里需要这么大一片地方？这是有多大量？
她打算靠近并且更加细致的搜索一些证据，但巡逻的士兵太密集，几次前进都无奈返回。
他们不能再等下去，如果天渐渐亮起来，外围墙角的黑暗就无法帮他们遮掩了。
顾有瑕拍了拍许望“他们往来巡逻密集，但两队交叉走过时那片会有一瞬间的黑暗”。
她指了指最靠近外围的一个土丘旁边，许望挑眉“然后我们借助那个土丘的阴影迅速过去？可是中间依然有几步的距离会被远处的火把照亮”
顾有瑕点点头“ 嗯，但是只要够快够轻，就不会被发现的”。
许望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有瑕严肃的表情“公主殿下武功高强倒是可以，就是没考虑到在下了”。
顾有瑕被他从沉思思绪中把自己拉回，用同样的表情回报他“许大人记性不好，怕是忘了自己刚刚穿过那些屋子时的脚程有多快”
说罢也不再理他，自己就起身悄悄往他们刚刚指的地方潜去，许望把折扇往腰间一插，撇了撇嘴“唉，大意了”
他们绕到土丘旁边，才注意到这里有一个像地下通道的入口，换了一个视角，再看去，才发现每一个土丘皆是如此。
而那一车一车的铁器，也正是从这些地下通道运出。
顾有瑕和许望对望一眼，还是决定下去看看。他们左右思索过，相对而言这边巡逻士兵最少，被瓮中捉鳖的可能性最小。
这个通道相对宽敞，同时容纳两三个人并排走不成问题，但他们越走疑惑越多。
估摸着走了有二十多层台阶才走到平地，只是没想到底下竟如此宽阔，并且依然有士兵在这里监督工人拆卸运输。
他们只好躲着不动，这里火光微弱，目所能及处只是一些已经被拆的零散的机械，剩下的大型石器已经光秃秃的摆在那里。
顾有瑕附在许望耳边悄声说道“从外面迷宫一样的民房排列，到这些地下窝点，绝非一日之功，也非三五载所需，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偷偷打造兵器。我们必须要拿走点什么，以备后续调查。”
许望犹豫地伸出手，一脸无辜的看着顾有瑕，指了指那些石墩石槽。
“……”
顾有瑕无语的沉默了一瞬，保持平静“是那些拆下来的木材和外面运输的铁器”
两个人猫着腰依靠石器的遮挡往更里面的地方去。谁知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只好紧紧贴着一个大石墩背坐着，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些人的小腿。
顾有瑕屏息凝神，但目光却落在了跑来的那一队士兵的腿上。
她突然用极快的速度换到了另一个掩体后面，眼神所集之处却一动不动。
待那一队士兵离开许望才小心翼翼地跑到她身边“给你看这个”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手指上还沾着黏糊糊的黑色液体，示意顾有瑕闻。
顾有瑕皱着眉耸了耸鼻子，却什么都没闻到，疑惑的看了眼许望，但还是又低头凑得更近去嗅。
“油墨？”
“公主殿下真是聪慧过人呢！”这种情形下都抵堵不住许望嘴里的废话。
“好好说话”
“好嘞”许望乖巧答应
顾有瑕示意他继续说。
“我觉得你的猜想没错，秦小怜所说的事情应该是最近发生的，所以他们应该是近期才开始制铁器，而这些油墨也并非普通油墨，如果不出意外，以往这个地方是用来制作假银票的，为了节约成本，这些基础石器他们并没有重新安置，所以残留着油墨的石器会保留下来”。
“但现在依然有两个问题，一是，这个地方太宽阔了，远远超过了制作□□和私器的需要，而且越大的地方越容易暴露。”
许望沉思着点点头“确实”
顾有瑕继续说“我刚刚发现这里的士兵他们的传信队列并不规整，跑步姿势也和禁军相差太大，就像是…就像是一只经过训练，但并不正规的临时军队”
禁军是直辖属于帝王，担任护卫帝王或皇宫、首都警备任务的军队。皇子们手中能拿得出来的军队，只有皇帝给他们指派的不超过二十人禁军小队。
许望陡然抬头“所以这里最重要的其实是在组织和操练一批野军！天子脚下也敢干这种事，这是谋反的架势啊”
顾有瑕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似乎飘远了“这就是皇帝的儿子，一个个都想反呢”
许望沉默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认真的看向顾有瑕“那第二个问题呢？”
顾有瑕回过神，却突然笑了，盯着许望的眼睛“第二问题，许大人，你刚刚说的秦小怜是谁？”
“……”许望突然噎住。
顾有瑕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回答。
“那个…公主殿下…你等我给你编一下…”许望捂住自己的眼睛含含糊糊地说。
顾有瑕把他的手拽下来“要不要我告诉你她是谁？”
“洗耳恭听”许望故作乖巧的眨了眨眼睛。
“她是你许大人自己不敢接的状子主人，是你安排在路上巧遇我的苦主，我说的对吗？”
“我错了”许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认错，眼睛却很亮。
“所以其实这个地方你来探查过，所以你才能那么顺利的找到那个伙房？”
许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公主原来这么早就发现我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顾有瑕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行了，我不想追究这些，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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