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媳妇儿不要脸

　　吃过早餐，我们就换了衣服出门，直奔咖啡店。
　　时间还没到早上八点，但太阳已经热辣辣地挂在东方，大有要把天地万物都给烤化了的架势。那白花花的射线，委实让人心有戚戚。
　　但我的心情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雀跃，于是连这毒辣的阳光都显得可爱起来。
　　正是上班高峰期，地铁站人潮拥挤，每个人都急着赶路却又不得不放慢脚步，在拥挤中艰难前行。
　　程朗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在人群里穿梭前行。
　　我无暇关注那些心情焦急匆匆而行的陌生人是否有在注意我们，只是跟着前面挺拔的背影迈动我的双腿，直到顺利地挤进地铁。
　　我们就在门边占到了一席之地。
　　我背靠着车厢壁，免去了前后被人夹攻的窘迫。
　　程朗站在我面前，双手撑在我肩头两侧，呈一个壁咚的姿势。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周围的人，垂着眼眸看着他T恤上的图案，其实是几个英语单词。我心跳如雷，脑子发懵，以至于那几个单词很眼熟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它们的意思。
　　车门再一次打开关上，又有几个人挤了进来，像是努力用行动证明那句话——空间嘛，挤一挤总是有的。
　　程朗被人潮挤得更加靠向我，我们几乎要紧紧地贴在一起了。他的呼吸就喷洒在我脸上，我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心脏又跟一只困兽似的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地铁在一个超大的中转站停下来，一大拨人从门口汹涌而出，包括我和程朗。他是搂着我的肩头挤下地铁的，然后就没再松开。好在两个男人勾肩搭背是常事，别人反而不会多想。
　　出了地铁口，又走了将近一公里，才终于到了咖啡店。当然，现在它还不能称为咖啡店。
　　咖啡店的选址在一个热闹的商圈里，还在一片写字楼包围中，地理位置极好，相对应的租金也很吓人，京都本来就是个尺土寸金的地方。
　　站在店门口，程朗用手指带动我的视线，详细向我介绍周围的情况，解释他将店址选在这里的原因。
　　虽然我早料到他肯定做了详细的市场调研，但此刻当面听他细说他的想法他的考虑，我依然感动得心口发热发酸。他仿佛将一卷画轴放到了我手心里，我只要轻轻一抖开，我想要的一切就都会真实而生动地呈现在眼前。
　　“怎么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最后问我。
　　我对着他笑，应该是很傻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特别好。”
　　他肯定是看出了我的情绪翻涌，但这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不好做什么亲昵的动作，只能勾住我的肩头带着我进了门店。
　　装修工作已经开始了，但也仅仅是刚刚开始。严格来说，还处在搞破坏的状态。先前这里是一家风格鲜明的蜀地火锅店，装修风格跟咖啡厅南辕北辙，自然得毁了重来。
　　店铺实际面积都接近一百个平方，算是很宽敞了。但现在被毁得很彻底，到处都是垃圾，空气里灰尘纷飞，实在看不出宽敞来。
　　装修工人看到程朗，大声地跟他打招呼，叫他老板。
　　程朗就把我往前一推，爽朗地笑着说：“这才是你们的大老板。”
　　我侧头看他。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一抹让人无法生气的坏笑，眼睛又黑又亮，勾心动魄。
　　我笑了，说：“所以，你是二老板？嗯，是挺二的。”
　　程朗双手抓住我的肩头，做了一个抬起膝盖狠狠顶在我腹部的动作，当然实际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却让我心跳加速。
　　装修工人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暗潮翻涌。
　　一番打闹和寒暄之后，我跟程朗就拿着纸笔在店里转悠，讨论装修风格的问题。我们都不是这方面的能手，但这不妨碍我们放飞想象放飞梦想，这是我们的店，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当然，也不能够过于任性就是了，毕竟我们还是希望它可以赚钱，然后长长久久地开下去甚至开无数分店的。
　　现在咖啡店四处可见，大多数装修风格就是毫无风格，产品走的也是快餐路线。小部分风格鲜明的，因为资金投入过大，价格定位高，回本很难。如果资金链跟不上，很快就开不下去了。当然，成功的案例也不乏。
　　所以我们跟大多数开店的人一样，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控制好成本的情况下，做出自己的风格，让这家店可以长长久久地经营下去。
　　这是一个难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并且敲定的，但有一点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明确了的：我们只做咖啡，搭配简单的点心，不做简餐。
　　“我想同时使用两种装修风格。”
　　程朗不解地看着我。“两种风格？”
　　我点点头。“严格来说，是将店分成两半，一半装修成家的闲适，一半装修成办公室混合图书馆的风格。”
　　程朗来了兴致，用发黑发亮的眼睛示意我继续。
　　“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种懒人椅，形状有点像一个很艺术的逗号，自带可以收起来的小桌子。那桌子设有放杯子的卡位，还可以放书放电脑，最重要的是几乎自成一个空间，就跟在自己的房间一样。我们可以让其中一半全部由这样的懒人椅组成，当然，我们可以选择定制，还有改良。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想窝上一天都不挪动的，所以收费方式不能按一般的来。”
　　“另一半呢？”
　　“另一半就参考会议室和图书馆的样子，弄几张大桌子，配上舒适的椅子，桌子中间可以是设计巧妙的书架，既可以放书，又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遮挡视线，不至于彼此之间一览无余。当然，这只是初步想法，并不是说一定就这样。”
　　程朗看着我笑，眼里满是鼓励和纵容。“没关系，我们就按照你喜欢的来。而且，我觉得这个想法很特别，没准真能一炮而红。人生就这么几十年，偶尔就要任性一下，对吧？”
　　这个男人总是让我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就不怕吗？这可是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砸进去呢。”
　　程朗趁着四周无人注意，伸出爪子在我腰上拍了一记，压低声音说：“怕什么？不管店火不火，反正人是跑不掉了。我都已经成功将无价之宝据为己有了，还在乎那几十万？”
　　我又一次怦然心动，头脑发懵。如果不是周围有人，我真想扑上去拥抱他，热情地亲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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