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媳妇儿不要脸

　　在店里待到中午，我们在附近吃了个简单的午饭，然后跑了一趟建材市场和家具店，先熟悉一下情况。
　　我们两都是第一次搞装修这件事，当真两眼一抹黑，只能参照别人的经验摸索着进行。为了避免走弯路，也为了节省成本，必须每一步都慎之又慎。
　　我们在建材市场兜了一圈，在各个店进进出出，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写了不少东西，然后转移阵地去了家具店。
　　家具店品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些漂亮的家具总是让我们蠢蠢欲动，好想二话不说就扛回家去。
　　程朗看中了一张豪华大床，对着它两眼发光了好半天，还一副舍不得走的花痴样子。
　　业务员嗅到了商机，于是将三寸不烂之舌使得虎虎生风，把那张床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不仅包治百病还能保证夫妻生活和美，你再不扛回家去你就是个大傻逼。
　　程朗还十分配合地点头附和，热情高涨地帮着人家来说服自己，激动得业务员差点儿没抓着他的手大喊一声“知己啊”。
　　那张床要是有脑子，估计都被他们夸得老脸臊红了。
　　我哭笑不得，一把抓住了程朗的胳膊，将他拖离那个“是非之地”，否则我真怕他头脑一热就把家里那张床给换了。我低着头一股脑地往前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面前居然是洗手间。
　　“哈哈哈......”程朗看着我脸上囧囧的表情，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莫莫，你这么急着拽我走，原来是想上厕所啊。我还以为，你是对那张床不满意呢。”
　　我迅速转动视线。
　　很好，月黑风高，四下无人，适合作案。
　　我果断抬脚，准确地踹在他的小腿上。踹完了，我就真的一头钻进了厕所，站到洗手台前洗手。不一会儿，我旁边那个洗手池也站了人。我侧头看去，果然看到某人对着我笑得意味深长。我瞪他一眼，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至于乐什么，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奇妙之处吧。
　　回到出租屋，天已经快黑了。
　　程朗本来要在外面吃的，说跑了一天累了，吃完回家好好歇着。
　　我没同意，打算回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程朗倒是很自觉地进来给我打下手，可我觉得那跟捣乱没多大区别。一者，这房子的厨房本来就不大，两个大男人往里一塞，眼看着就要满了。二者，他虽然不是富家大少爷，可在家里也是被当作大少爷一样宠着长大的，向来不怎么踏入厨房重地，剥个蒜瓣都能辣到自己眼睛。
　　“你给我出去，出去！”为了能早点吃上晚饭，我不得不动手赶人。
　　某人被我推着走，最后死皮赖脸地扒拉在厨房玻璃门上，抗议道：“莫莫，我是真心想帮忙的。你现在不给我机会学习，以后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可别又嫌弃我。先说好，货物既出，概不退换。”
　　“换不换的以后再说，现在你不许进来。还想不想吃晚饭了？”
　　“想。”回答得那个响亮。
　　我满意地拉上玻璃门，捋起袖子利索地干活。
　　很快，玻璃门又偷偷摸摸地打开了，有人鬼鬼祟祟地探进来半个脑袋，配合着脸上生动的表情，十分逗趣。
　　我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
　　程朗露出一口白牙，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手臂用力，玻璃门“呼啦”一声被拉开。他堂而皇之地挤进来，直接从后面抱住我的腰，半趴在我背上。
　　我想赶人，却又舍不得，于是就拖着这么一大个人形累赘在厨房里忙碌，直到食材都准备好了，只等下锅烹煮。
　　“快放手，我要炒菜了。”
　　“你炒就是了，我保证不捣乱。”
　　我很想翻个白眼。大哥，你现在就已经是在捣乱了好吗？
　　程朗呵呵地笑了两声，主动松开手，但没有直接离开厨房，而是站在一旁看着我。是的，我清楚地知道他看的不是我手上的动作，而是我！
　　被他这么看着，我多少有点紧张，好在下厨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熟练到近乎本能了，倒也不至于因此手忙脚乱出状况。
　　三菜一汤很快就新鲜出炉，只待端上桌去享用。
　　程朗在把菜端出去前，先捏了一块红烧排骨丢进嘴里，一边被烫得嘶嘶地吸气，一边猛说好吃。
　　我无奈地想摇头，又忍不住笑，直接用手里锅铲子的木柄戳了一下他的腰。
　　程朗惊叫一声，抗议道：“媳妇儿，别乱动，这可是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什么下半辈子的幸福？”我被他神奇的脑回路给整糊涂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侧腰，一脸严肃认真地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不就是腰吗？”我眨眨眼，确实想不出来这地儿还有别的名称。
　　“不，这个位置是肾。你说是不是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我一愣，继而脸上发热，磨着牙道：“是吗？那就让我看看，我下下半辈子的幸福在什么位置。”
　　我抓着锅铲子就要给他两下。
　　“哈哈哈......”他端着菜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笑声越发的嚣张，最后直接把自己给呛咳了。
　　该！
　　晚饭桌上，我们边吃边看足球比赛，一顿饭吃得和和美美。
　　放下碗筷，程朗半瘫在椅子里，摸着饱胀的肚皮心满意足地哼哼唧唧，直嚷嚷说好幸福。
　　我噙着笑看他，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因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平淡安稳的生活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他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淡定表情，说：“莫莫，你不就是想说我像二师兄吗？那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我吓得立马从椅子上坐起来，想找地方逃命，却被他三两下就逮住了。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玩玩猪八戒背媳妇而已。”程朗在无处可逃的我脸上啃了一口，笑得无比奸诈。“莫莫，你这么惊慌失措地逃命，该不会以为我要做点儿童不宜的事情吧？莫莫，你真是太不纯洁了。”
　　说着，他还暗示地拍了拍我的屁股。
　　我抬起腿，重重地踩在他脚面上，趁他抱着脚惨叫的时候果断逃进卧室，关门落锁。
　　门外是夸张的大笑声。
　　我背贴着门扇，视线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听着外面的笑声，嘴角慢慢地上扬出一个弧度。
　　从网络到现实，落差还是有的，但好在不用像陌生人一样从礼貌客套开始。最重要的是，怦然心动的感觉没有因为来到现实而消失。
　　真好。
　　“叩叩叩......”
　　我身后的门被敲响。
　　接着，门外响起怪腔怪调的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好好的儿歌，被他这么一唱，顿时让我想起书里的某个黄段子。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我想起什么，于是走过去打开我的包，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然后打开门。
　　“啊——救命！”
　　程朗估计是靠在门上，我一开门，他整个跌了进来。
　　我吓得赶紧扶他。“小心！”
　　他却趁机将我抱住，还哈哈大笑。
　　得，又上当了！
　　我一拳打在他腹部，满意地听到他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抱着肚子蹲下去。我根本没用力，他肯定是装的，所以我淡定地走到沙发那坐下来。
　　程朗一个人演不下去了，只得屁颠屁颠地凑过来，在我身边坐下。看到我手里的银行卡，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我垂眸看着手里的卡，然后抬眼直视他。“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不过很少，只有五万块。”
　　我是去年才毕业的。作为应届生，我的那份工作待遇算是非常不错的了。但是除去吃穿住行，一年也就只能存下这么多，其中一部分还是我的稿费。
　　业余时间，我是青竹文学网的作者，只是一个入门不久的小透明，赚的稿费自然也很有限。不过，我一开始就只是想写心中的故事，而并非为了赚钱。
　　程朗的表情立马变得无比严肃和认真。“所以呢？”
　　我有点囧，因为这钱真的太少了。“我知道这点钱对咖啡店的前期投资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我还是想出点力，而不是坐享其成。”
　　程朗就那么看着我，好一会儿都没吱声。
　　我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终于先一步败下阵来，低头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银行卡。
　　“莫白，看着我。”
　　程朗很少喊我的名字，更是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喊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挺直腰杆子，严阵以待地看着他，像一个等待教导主任训话的好学生。不过，教导主任可没有这么滚烫的眼神，烫得我心跳加速喉咙发干。
　　“你不必跟我计较钱的问题。我说过，我想护着你，宠着你。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你只要过来就好。”
　　“可我也是个男人。”我渴望被爱被保护，但我终究不是娇弱的女孩子。在我最美好最该奋斗的年华里，让我像一只米虫似的让人养着，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程朗笑了。“你当然是男子汉大丈夫，但你也是爷的媳妇儿啊。老婆花老公的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滚！”我一把抓起抱枕捂在他脸上，自己都感觉到嘴角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他一边挣扎一边问：“滚哪里？”
　　“啊——”突然，我被他一把扛了起来。“你干什么？”
　　“当然是滚床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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