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媳妇儿不要脸

　　程朗吻了吻我的脖子，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然后他说：“宝贝儿，慢慢来，我们不着急。能这样抱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就像之前在虚拟世界里那样，这个人给我的感动总是无处不在，似乎要织就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地困在里面。之前我深陷其中，千里迢迢奔赴而来，此刻我也半点要逃的想法都没有。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东西，就算你没有信心可以长久拥有，甚至预料到有一天也许会头破血流，却仍会心甘情愿一头扎进去冒险一试。爱情尤其如此。
　　我慢慢地抬起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但他马上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里，一起贴在我的腹部。他热热的呼吸也喷洒在我颈子里，勾动我的心跳。
　　程朗的体温很高，像个天然的火炉。我想如果是冬天，被他这样抱着睡觉，一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当然，此刻也很幸福。
　　这个小区位置极佳，夜晚没有车水马龙的嘈杂声。门窗又都关着，就更加安静了，安静得能听到我们的心跳声。
　　我们就这么紧紧地抱着，一动不动，像一对连体婴。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但我们都没能睡着。平常这个时候，我们都还在聊得热火朝天，谁都舍不得说那一声“再见”，按一下那个红键。
　　“要不要聊聊？”程朗突然问道。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在网上在电话里，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甚至同样的话题聊了一遍又一遍都不会觉得腻烦。如今直面相对，我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有种束手束脚放不开的感觉。他也很明显不像在网上或者电话里那么健谈，那么嘴甜。
　　这也是很多人喜欢通过文字交流的原因，嘴上说不出来的话，在文字的世界里却可以畅所欲言。
　　程朗松开我的手，再松开我的腰，慢慢地躺平。接着用另一只手揽住我，让我趴在他怀来，他再双手抱紧我。“不想聊吗？”
　　我枕着他的肩，呼吸里全都是他的味道，让我的脑子越发的变成了一团浆糊。
　　“我不知道说什么，可能是还在紧张和激动，脑子不好使。”我老实承认。
　　程朗低笑，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那我给你唱歌吧。摇篮曲怎么样？”
　　摇篮曲？
　　这下轮到我笑了。“好。”
　　他清了清喉咙，开始给我唱歌，而且真的是摇篮曲。他压低了嗓音唱的，跟他平常唱歌的声音不太一样，但还是很好听。
　　我在他的歌声里彻底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嘴角上扬。也不知道他唱了几遍，反正我失去意识前一秒，还能听到他的歌声。
　　这一年来常常失眠的我，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第一个夜晚，在陌生的环境里，竟意外地睡了一个好觉。睁眼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天亮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姿势又变成我蜷缩成一团，他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我。
　　我很喜欢这个姿势，有个温暖厚实的东西贴在背上，会让我觉得像是进入了一个保护圈，特别有安全感。只是他早晨无意识也无从遮掩的生理反应，真实而滚烫地抵着我，让我好一阵心惊肉跳。
　　程朗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还在睡。
　　我想起身做早餐，却又不敢乱动，怕把他惊醒了。昨晚我在他的摇篮曲里入梦，却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最终，我选择继续躺着，继续贪恋这一刻的温暖与安宁，还有心惊肉跳。只是早餐可以不做，生理需要却不能不解决。再也忍不住的时候，我只得试着拿开他的手臂。
　　我小心翼翼，但程朗一下子就醒了，还在我的脖子里蹭了蹭，声音含糊地问：“怎么了，宝贝儿？”
　　语气亲昵，态度自然，仿佛曾经发生过无数遍。
　　这种感觉让我心动，也让我贪恋。“我想去厕所。”
　　程朗亲了我一口，松开手，翻身躺平。
　　我从他身上跨过的时候，他突然又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得趴在他胸膛上，用力地抱紧。这一番惊吓，害得我差点儿没尿在床上。
　　“你快放手，我要去厕所！”
　　程朗轻笑两声，又亲了我一口，然后才松开手，眯着眼睛用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看着我。
　　我揣着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脏进了厕所。放完水也没回到床上，而是直接刷牙洗脸，打算去做早餐。只是还没洗漱完，厕所门就开了。
　　程朗蹭进来，从后面将我抱住。
　　我从镜子里对上他的眼睛，心脏又是一阵乱跳。
　　“睡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
　　“不算好，因为总忍不住惊醒，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在我怀里，担心是一场梦。好在，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睡了一觉，语言能力一下子又回到正常水平了？
　　“那你继续睡吧，我去做早餐。”我将手里的毛巾搓洗干净，晾晒在原来的位置。
　　“不了，我也洗脸刷牙。吃过早餐，我带你去店里看看。”
　　咖啡店已经盘下来，营业执照也已经在走流程了，但装修还没完成，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忙。
　　这些，他都在电话里告诉我了。
　　他还说：“我想过等前期筹备工作全部完成，正式开始营业之后，再让你过来。可我又想，你也许会更愿意参与这个过程。”
　　事实上，我很感激他不是把一切都准备妥当才让我过来看店，因为我更喜欢两个人一起努力的感觉。只有参与其中，一起经历，那份心情才会更加真实和深刻。
　　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是满的。只是装满它的人显然不擅长此道，因为这些食材虽然堆得还算整齐，但完全是见缝插针，根本没有分门别类。
　　我好心情地笑了笑，准确地从里面挑出我想要的东西，开始准备早餐。
　　在妈妈的影响下，我很小就在厨房里转悠，没将她的手艺学了十成，至少也有七八成了。
　　想到妈妈温柔似水的笑，再想想一年前那场大战，我突然心口一缩，鼻子发酸。我赶紧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深呼吸。
　　今天时间太赶了，我不打算做太复杂的，直接来两碗炸酱面就好。对程朗来说也算是家乡的味道，肯定能吃得惯。
　　我正在给胡萝卜切丝的时候，程朗出现在厨房门口。他没有直接走进来，就那么站着，看着我。我的心跳又开始没出息的乱了节奏，幸亏我刀工好，否则估计会直接把手指切下来给今天的早餐加料。但这么被他盯着看，也很影响我发挥应有的水平。
　　我想了想，放下手里的刀，走过去抓住玻璃门，一边拉上一边故作凶狠道：“独家秘笈，不许偷师学艺！”
　　玻璃门彻底拉上前，我听到了程朗夸张的笑声，还有一句“宝贝儿，你真可爱”。
　　当我将炸酱面准备好，走过去拉开玻璃门，却发现程朗就在门边站着。不知道是刚到，还是他一直就在这等着。
　　“好香啊！爷今天有口福了。”他摩拳擦掌，然后将我手里的东西接过去。
　　我们面对面坐着，我低头认真吃面，他一边吃面一边看我，看得我差点儿成猪八戒吃人参果，连面的味道都没砸吧出来。
　　放下筷子的那一刻，他感慨了一句：“有媳妇儿就是好啊。”
　　“谁是你媳妇儿？”我瞪他一眼。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好像在说：媳妇儿，知道你不好意思，所以我就不直接说出来了。
　　我在桌子底下踹他的小腿，却被他两条腿往中间一夹，我的腿就怎么都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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