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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人群里更热闹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的，“居然打人呀。”
“谁不说呢，一看就是恼羞成怒。”
“被人识破了，面子上挂不住呀，我还真没想到，这蘑菇竟然是有毒的！”
“这何止是面子上挂不住，这奸商卖有毒的蘑菇，够把他告到官府了！亏得我没买，什么东西！”
“我早就说，这蘑菇从前从来没有人种过，怎么到他手里就种的出来，一看就是有什么蹊跷。”
“看着这人长得一副好人脸，没想到是个这么恶毒的，赚着别人血汗钱，却卖这种东西……”
冯三听着人群里的话很得意，趾高气昂的样子，巴不得那叫二麻的真打他一下，好多讹一点银子。
齐梁这时候终于开口，“这位兄弟……”
“呸！谁和你这奸商是兄弟，你爷爷我在这安平县里呆了这么多年，谁不叫我一声冯三爷！”
齐梁听着他的语气，实在是不懂这人为何如此得意，“冯三，你说你那兄弟是吃了我种的蘑菇中毒了，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没有证据！我兄弟前些日子在你那买的蘑菇，那纸袋现在还在家呢，吃了之后就腹泻不止，去医馆看的大夫，人家说是蘑菇中毒，方子还在这呢！”
“你那朋友买了多少？”
“半斤，一顿全吃了。”冯三按照之前想好的回答，不假思索的答道。
“只他自己一个人吃吗，还是说有人和他一起吃饭。”
“他……他娘子和他一起吃的，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哦。”齐梁点点头，“原来他的娘子也中毒了。”
“可不是！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到底怎么办，快给个说法，别磨磨唧唧的！”
“这可不行。”齐梁摇摇头。
“怎么，你还想赖账！”冯三听了一脸诧异，看他之前问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掏钱了，怎么又不行了。
“我兄弟就在这呢！医馆开的方子也在，你这奸商难不成还打算蒙混过去！别说我，你问问着周围的左邻右居，你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齐梁听着他这么说，也不着急，“你说你这兄弟是吃了我的蘑菇中的毒，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这一顿饭不可能只吃了半斤蘑菇，也可能是吃了别的什么不好的东西，凭什么说一定是吃我这蘑菇中毒的呢？”
“你！……”
“除非……”齐梁看着他说，“还有其他的人也在同一天买了蘑菇，也同样中毒了，这样我才相信是我的蘑菇的问题。”
听齐梁这么一说，人群里又嘀咕起来。
“对呀，这小哥说得对，没准是来找茬的呢。”
“是呀，怎么别人都什么事没有，单就他一家出了事。”
“没准是吃了别的什么不好的东西，不一定是吃了蘑菇嘛，我看那蘑菇干净得很，不像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冯三听人们一说，顿时也有点慌神，他赶忙朝人群里使了个眼色，“谁……谁说没有人买！我还有一个兄弟也买了你的蘑菇，他也中毒了！”
话说着也不见那人走出来，冯三有点着急，去人群里把那人拖了出来，“就是他！他也中毒了，昨天病刚好！”
看到这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不是摆明着来闹事，理不够，找个人充数吗！
齐梁看了也想笑，“我那日好像没见到这位小兄弟，布衣，你见过吗？”说完看向旁边的布衣。
“自然是没见过的，这位小兄弟那天真的去买蘑菇了吗？”布衣非常配合。
“怎么会没见到！我这兄弟那天真的去买了！”冯三说完拽了一下那人的胳膊。
那人也很配合，“我那天当然去买蘑菇了！”
“那为何我没见过你呀？”布衣满脸疑惑。
“你是个卖货的，怎么会见到的人都记着，不记得我也应该，我可是记得你！”
布衣依旧是那副疑惑的表情，“你记得我，你当真在那日见过我？”
“这还有假！”
齐梁把脸别到一边，布衣抱着手臂，“可我那日根本就没有去买蘑菇，也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在哪见的我。”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这下大家全都看明白了，这出来找事的也忒没脑子了些。
“的确是从来没看见那个小哥，这齐小哥一般都是一个人卖货，刚才那叫二麻的还有时能看见，这个小哥可是没见过。”
“可不是，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
“出来碰瓷也不先编排好了……”
冯三忍受着众人好笑的目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这人竟然诳我！”
“我诳你什么了？”齐梁很无奈，“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安排好，怎么还怪到我头上。”
“你一来到我家门口，就嚷嚷着你兄弟中毒了，说得不甚厉害，巴不得整个县里都知道，要我负责。可一开始时却没有说他的娘子和你那位兄弟也中毒了，明显就是你临时起意，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不够严重，后来又加上的。”
“不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他的妻子也中毒了呢？好让大伙瞧着事态也严重些。”
“是呀。”人群里有人附和，“刚才他说的我还真没想到，还觉得那媳妇挺可怜的呢。”
齐梁冷着脸看台阶下面的冯三，“你自己栽赃却没安排好怎么说，难道还要怪我吗，我这的确是新店要开业了，若是你陷害成了，是不是还要让我陪一大笔钱，店也不用开了，顺便再滚出安平县？”
“可不是，人家新店还没开呢，就到人家店门口来闹这么一出，真是不安好心。”
“谁不说呢，我早就看出来这人就是来找茬的，可没想到心思这么狠毒，说人家卖的东西有毒，让人家怎么在县里开店了还。”
“做买卖最重要的不就是声誉二字吗。得亏这小哥脑子好使，要搁我，没准真让他给讹上了！”
“我就说，这以前也吃过小哥家的蘑菇，明明一点事都没有。”
“啧！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那摸肚子，唯恐中毒了的样……”
“……连这都看不出来，一来就大声嚷嚷，不是找事的事来干嘛的。商量事的谁不是进屋说话。”
冯三见败露的彻底，索性也不狡辩了，拉着他那兄弟就跑，人群被他冲的四散，周围人见冯三跑了，纷纷笑骂出声，有的人干脆不看热闹了，转身就走，人群里还有一部分的人在那讨论。
布衣踮脚看那人跑路的方向，“追不追？这样的人可以送官府，造谣，毁坏别人商誉是可以打板子的。”
“不必了。”齐梁摇摇头，去把他追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面向快要走散的人群，扬声道，“诸位，请不要听那人胡言乱语，我从两个月前就一直在东集摆摊卖蘑菇，从没有哪家吃坏了的，况且这蘑菇我们自家也是吃的，断不会是什么有毒之物。”
“各位有所不知，蘑菇会引起腹泻，是因为从野外采回来的蘑菇有时上面会粘些不好的东西，而我自家种的则没有这些顾虑，说起来还更干净些。”
听齐梁这么一说，人群里也有人附和，“没事的，小哥，那人是来闹事的，这都看得出来！”
“听你这么一说也是这么个理，我就看着你家的蘑菇干净得很，想来也不会有毒的。”
“你放心吧，你那蘑菇我吃过，信的过你的！”
人群里七嘴八舌，不乏有安慰声，这小哥年纪轻轻地开一个店，还没等到真开张就有人来找事，想来也着实不容易。
齐梁听着心里也舒坦了许多，想来不管到哪里，都是有良善人在的。
“亏得诸位客官的抬举，齐某才能有今天。七日之后开店，为了答谢新老客官，局时有优惠，还有礼品相赠，还望大家来捧场。”趁机涨一波热度，齐梁心里的小算盘啪嗒啪嗒响，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好嘞，到时候肯定来！”
“礼品？什么礼品呀，你说说看！”
“是呀，咱还是头一回听说开店送礼品的呢，送什么东西？”
众人都很好奇，齐梁但笑不语，过一会儿才说，“到时候各位客官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新店开张，诸位若能来捧场，齐某不胜感激。”
*
待到人群散了，齐梁将布衣送走，把那盆鹅掌木搬回到屋里，整个人松了口气似的，一下子瘫在床上。
怀里还有那人给他写的信，将信拆开了，一张一张读到最后。那人的语气很温和，齐梁读着信仿佛被人轻声安慰了一样，他仰躺在床上枕着手臂，慢慢的消化着自己的情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又算得了什么。
又将信读了一遍，说不感动是假的，或许这就是古人的君子风范？不仅认真对待他的信，而且也确实解决的很多悬而未断的问题。他把信纸放回去，再把信封收好，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很慰贴，这两天的淤塞也不见了，连因为鼻塞而耽误的呼吸都通畅了。
他走到院子里，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抱了一大捆柴，撸起袖子开始做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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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你这人竟然诳我！ 是框是诓还是诳？好像都对，其实我更喜欢用这个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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