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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新的房子一共有四个灶台，还有各种厨具，齐梁满意的不得了。
炖牛肉的时候，又将昨天剩的一大盆米饭炒了，磕了五个鸡蛋，又切了些蒜薹梗、稻草菇、熏腊肉、和水萝卜，切得碎碎的，待到鸡蛋炒熟后就一股脑倒进去，翻炒几下，再倒入那一小盆米饭。
齐梁爱吃白米，所以刘秀云在昨日捞饭时大部分都是大米，只有小部分的粟米，齐梁拿着大勺子在锅里翻炒着，将结成块的米饭怼开，炒成一盆散散落落的蛋炒饭。
齐梁嗅着香味，看着小盆里的炒饭，心里洋溢着一阵幸福感，有汤有炒饭，所谓的美好生活不过如此了吧！
昨日二麻也在家里住下了，齐梁感觉这些可能不太够吃，接着又抄了一大盘酸辣土豆丝，酸香可口，又带些微辣，开胃得很。
将炒饭和酸辣土豆丝端上前厅的桌上，齐梁准备叫小宝起床，昨天一天也累着他了，到现在还没起来。
*
布衣抱着鹅掌木，来到公子说的地方，第一眼看到便觉明媚，店面的前厅里满是正在翻新的痕迹，新刷的粉墙洁白无比，通往后厨的门框上飘着浅水绿色的布帘，实木的桌椅，浅色的木底和较深的木纹搭配的无比协调，桌上一盆蛋炒饭正在飘着香气。
晶莹的水萝卜，洁白的饭粒加上绿色的蒜薹、深褐色的腊肉和金黄的鸡蛋，简直秀色可餐，隐约飘来的香气让布衣咽了咽口水，早知道他今天应该吃了饭再来的，他把鹅掌木往空桌上一放，打算叫掌柜的出来。
叫了两声没见回应，布衣心下奇怪，挑起布帘来往里瞧了瞧，后厨不见人影，再往里的里院，门虚掩着，什么都看不见。布衣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腹处，那里有一封信，公子说要交到人手里才行，那现在该怎么办？布衣脸皱了起来，非常苦恼。
“布衣小哥？你在这干嘛？”难不成……齐梁从里院走了出来，抱着迷迷糊糊的小宝，这孩子刚一起来像个小黏糕似的，齐梁稀罕够了才带他出来。
“！”布衣收到了惊吓，他想摆出惊恐的表情，但无奈脸上的表情太多，一时没转过来，僵住了，显得整张脸有些扭曲。
“……”怎么不说话？齐梁拍拍小宝，“这是布衣叔叔。”
小宝见了生人，也清醒了，有点抹不开的样子，抱了抱齐梁的脖子，接着又撒开了，对着布衣叫了一声。“布衣叔好。”
“啊……”布衣有些愣，“我是来送信的……”他对着齐梁说，接着又看看小宝，有点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掏出点松子糖来，但在衣服里摸了摸，好像昨天都被他吃完了。
“去前屋坐着吧。”齐梁看着布衣僵硬的样子，笑了笑，“我去把萝卜炖牛肉盛出来，布衣小哥来了，正好替我尝尝菜。”说着把小宝放下来，“去领布衣叔去前面坐。”
“好！”小宝跑过去领着布衣往前厅走，布衣一路猫着腰，坐到了长凳上。
此时他的脑袋已经转过来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又是这个人！啊，这炒饭看起来好好吃，我都闻到土豆丝的醋味了，拌起来吃一定非常好。不对，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公子怎么会派我给他送信来！对面这小孩是他的孩子吗？水灵灵的好像年画娃娃，可真是好看……
这人的心思都用到了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地方上，居然在炒饭里放了腊肉，真是……口腹之欲，何穷之有！每天就只会研究一些小把戏，就算真的套上了我家公子的近乎，也是不会长久的！这炒饭都该凉了，怎么还不来人吃，也太浪费了吧，败家！每加节俭，才能惜福延寿！算了，他这种人怎么会懂。方才他好像说要找我试菜？萝卜炖牛肉？试菜……
齐梁端着大碗，挑帘进来了，布衣赶紧挺直脊背，矜持地抬了抬下巴颏。
“布衣小哥吃早饭了吗？”齐梁把大碗放到了桌上。
“嗯……没吃，公子叫我给你送东西来，还有一封信，我早早就来了。”说着把信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推给了齐梁，“那盆鹅掌木是公子给你的开店贺礼。”
齐梁挑挑眉，看看信又看看鹅掌木，有点不敢相信，原想着那人能给回信便是极好的了，没想不但回了，还这么快，第二天一早就派人送来，还送了一盆植物。他收起信，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那真是辛苦布衣小哥了，不如在这吃了饭再走吧，这儿没什么稀罕的，一顿早饭还是有的。”说着盛了一碗汤递给布衣。
布衣看了看那碗润泽的萝卜牛肉，最终还是没有矜持起来，“那……好吧。”说完把碗端起来抿了一口汤，接着吹了吹，尝了一大口，把一碗汤都喝了。“味道……凑合吧！”话说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齐梁看的好笑，这小孩也太口嫌体直了些。
刘秀云和二麻过了一会才出来，看到饭桌上有人也没有很惊讶。齐梁介绍了一下，几个人就认识了。布衣也没有很不自在，毕竟在陆府也是很多人在一张桌吃饭的，不过等他吃了第一口蛋炒饭之后，就完全没有什么不自在了，只是一个劲埋头猛吃。
最后几个人将桌上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二麻甚至用勺子将盆上的饭粒垮了下来，布衣心满意足，和二麻说好了下次有机会还来吃。刘秀云也很喜欢他，他的年纪和二麻差不多，多招人喜欢的小孩子。
“哎呦！要出人命啦！”门外有人高声喊。
那仿佛石子划玻璃的尖锐嗓音惊得齐梁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一个穿着绿缎衣的中年人，尖嘴宽腮的模样，搀着另一个人，就站在他家门口。
“乡亲们都过来看一看！就是他家呀，卖的蘑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毒蘑菇！他说他家的蘑菇是种的，可从前谁种出了蘑菇来，这东西不能吃呀！”
“我这兄弟吃了，可险些出了人命哦！可怜我这好兄弟！可是家里一根独苗啊！”
那人一边义愤激昂，一边潸然泪下，周围渐渐围上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这是哪家？看这样子还没开业呀。”
“是呀，他说吃蘑菇吃坏了，八成是县里新来的那个卖蘑菇的？”
“可不是吗，你看那店里的人，可不就是前些日子东集那个卖蘑菇的。”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店了，这营生得多赚钱呀！”
“竟是出了事吗，前些天我还买了一些，当时吃着虽没事，可是这……唉，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是好，你这人真是杞人忧天，当时吃了都没事，现在还能有什么事！一看那人就是来找事的。”
“这可说不准！他那蘑菇以前又没人种出来过，谁能说好一定没事呢！”
人群里的人小声嘀咕，那绿绸衣见有人围过来，闹得更带劲了，“这没良心的商贩呐！竟然卖这毒蘑菇，是要毒死这县里的人吗！……”
齐梁走出门去，站在门前冷眼看着在他门前撒泼的人，不做一声。二麻也跟着走了出来，刘秀云虽然担心，但是小宝还在这，她只得抱着小宝回了后院。布衣把刘秀云送到了后院关上了前厅和后厨间的门。
那人还在继续闹着，见齐梁不说话，自己一个人未免有些尴尬，暗地里朝旁边使了一个眼色。
“哎！那卖蘑菇的！你倒是说句话呀！现在有人吃了你卖的蘑菇出了事，你看着该怎么办！”人群里立刻有人出声。
“是呀，你倒是说句话，这事该咋办！”
齐梁还是不说话，旁边的二麻按耐不住，“你这人瞎说些什么！梁哥卖的蘑菇我们都吃，他自己也吃，怎么不见有谁出事！怎么就单你们出事了。”
那人见终于有人理他了，很高兴，又充满了干劲，“你们自家吃的东西当然都是好的！谁晓得卖给我们的都是些什么呢！”
“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充的数，谁知道是不是有毒的！”
“你瞎说啥！梁哥卖的东西都是一个莆里出来的，你这人没事找事吧！”二麻听了他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去，“瞎说话的狗杂种，让你老子我教教你怎么做人……”
齐梁赶忙把二麻拉住，可是他忽略了体型的差异，他跟本就拉不住，最后还是布衣把他往后一拽，才堪堪没有被二麻拖着走。
“消消气，消消气，别冲动。”齐梁拍着二麻的肩膀。
“哎呦怎么着？还想打人呐！乡亲们都来看看，这小贩卖毒蘑菇不说，被人识破了还想打人！赚了几个钱，可把我们这种老百姓的命不放在眼里呦！苍天不开眼呐，怎么就……”
“你老子打的就是你！”二麻听了他这话气得更厉害了，不管不顾的就想要往前冲，布衣连忙把他往里屋拖，一脸无奈，这人怎么蠢成这样，太冲动了些，上赶着把柄往人家手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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