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上有贼

　　第二十四章

　　莱托勒记得自己曾数过爬上2号折叠救生艇船底的人数，虽不准确，但20人以上总有的。

　　在14号救生艇的灯光照射下，除了莱托勒先生自己只有5个人还在船底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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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都是枉然。

　　莱托勒接过罗威递来的烈酒瓶子，哆哆嗦嗦倾撒了很多才颤抖着送进嘴里。

　　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能幸存的都是极强壮或者极幸运的。

　　五副罗威和水手劳伊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分给浑身湿透的人。

　　“要把湿衣服都换下来，还有毯子吗？”罗威举着灯在船上搜寻，但是船上的物资早就被之前在这艘救生艇上的人搜刮过一遍，一条毯子也没有，只有固定在船头的防水帆布还可以用。

　　威廉姆斯先生要把自己肩上的毯子递给劳伦斯先生，劳伦斯先生推辞了。因为没有了毯子威廉姆斯里面只有衬衣加短裤。

　　“抱歉，先生，我的衣服也全湿透了，这些是救生艇上其他人借给我的。”威廉姆斯先生为自己不能给劳伦斯先生提供干燥的厚衣服而自责。

　　“你已经做到了一个侍从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了，没必要自责。”劳伦斯先生分到一块帆布，他就在这块帆布的遮掩下脱掉了已经结冰的衣服。恐怕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

　　露丝嘴唇都紫了，但是她尚能自己躲在罗威的大衣下将已经结冰发硬的晚礼服脱下来。

　　茉莉已经感觉不到冷，她只觉得终于可以睡觉了。所以她披着罗伊的制服外套毫无挂念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不能睡！先脱掉湿衣服！”罗威发现茉莉依靠在船舷一动不动，赶紧命令道。

　　“我来。”露丝把掉落在自己脚边的晚礼服踢开，裹紧大衣。接过罗威递过来一块帆布将茉莉盖在下面，然后把手伸到里面给茉莉脱衣服。

　　茉莉觉得有人在呵自己痒痒，而浑身上下又很疼。她难受的挣扎躲闪。

　　“醒一醒，嘿，我们又见面了，艾伦？还是霍华德小姐？”露丝认出来茉莉。

　　“你们认识？”劳伦斯先生一直在关注着茉莉的情况。

　　“在船上碰到过……”露丝发现连衣裙下面没有其他衣服——这个女孩没穿胸衣。

　　“冷……冷……”茉莉的意识有些混乱，她在大衣下面蜷缩身体。

　　“还不能睡呢，艾伦……等等，我的手指都僵硬了，需要一点时间……”露丝把水手制服的扣子一个一个系好，这样茉莉就不会走光了：“好了，先生们，现在可以扶着她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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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号救生艇并没有因为救上了这么几个人就停止救援。他们仍然不间断的搜寻，罗威一边对着海面将灯举高，一边吹着露丝带来的那只哨子。

　　劳伊帮忙将脱下的衣服归拢到一处——也许以后还用得到，顺便检查船上的人状况。寒冷几乎已经完全夺走了这些人的精力，大家都沉默的蜷缩成一团。

　　“大家都说说话，不能睡着，现在睡着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劳伊挨个碰触每一个人，甚至停下来帮哈罗德活动手脚。

　　茉莉和露丝靠在一起，她们两个共同裹着一块大帆布。

　　劳伦斯先生和威廉姆斯先生靠坐在一起。

　　哈罗德和莱托勒，杰克.萨耶尔，阿奇伯德.格雷西四个人挤在最大的帆布下。

　　大家都没有睡着，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罗威带来的那瓶烈酒从每个人手上经过，每个人每次只喝一口。就连露丝和茉莉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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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威从怀里掏出一块表，在船灯下费力的看清了时间：3点25分。

　　“没有了，不会再有人活着了。”罗威将船灯挂在船头的挂钩上，疲惫的坐在一旁。

　　劳伊将酒瓶递给罗威，里面竟然还剩下一些。

　　只穿单衣顶着风一直坚守岗位的罗威一口气喝完了最后的烈酒。接着他就蜷缩成一团，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太过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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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帕西亚号隶属于康纳德邮轮公司，是一艘有些老化的邮轮，但是她体量大，在下水的那一年还是顶级豪华的邮轮。卡帕西亚号于4月11日离开纽约，前往直布罗陀、热那亚、那不勒斯、德里亚斯特和阜姆。船上150位头等舱乘客大多是前往地中海避寒的老年人，575位统舱乘客则大多是意大利人和斯拉夫人，他们要乘船回地中海的家乡。

　　凌晨00:35。

　　卡帕西亚号上的乘客本应该在平稳的航行中安睡，现在他们正逐渐醒来。

　　有一部分是被船上船员们忙碌的动静吵醒的，船员们竭尽全力的做着一些奇怪的事情——他们在公共房间和休息室里面铺满了毯子，甚至连长官们的船舱也打开并且支起简易的床。厨房灯火通明，茶和热汤的味道顺着通道飘散进船舱里面。要知道，这可以已经过了十二点的午夜，船上的乘客并不需要如此多的毯子和热饮。

　　还有一部分是被冻醒的。为了给发动机最大的动力，船长下令停止了船上的暖气供应。

　　路易.M.欧格登夫人是第一个被冻醒的人，她很奇怪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冷，像是船开错了方向直接到了北极。而在她身边的丈夫则不愿离开温暖的被子：“大概是管道故障，明天早上再去问吧。”

　　路易.M.欧格登夫人坚持要出去看看，路易.M.欧格登先生不情不愿的披上晨衣打开了舱门。

　　外面的通道里整齐的站了一排乘务员，他们正在传递毯子和床垫。

　　“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船出问题了吗？”路易.M.欧格登先生不安的问道。

　　乘务员全体都接到了船长的指令：“没有，我们的船完全没问题，请回到自己的舱室去。谢谢配合先生。”

　　路易.M.欧格登先生忐忑不安的回到舱房里，还要安慰胆小的路易.M.欧格登夫人：“没事，他们在搬运东西，也许是有什么仪式吧。”

　　头等舱也有人得到了更详细的消息。有几个人被通知要让出比较大的舱房换到小舱房去：“我们的船没有出什么事，但是我们现在正在前往救援泰坦尼克号的途中，那些遇难的人需要更大的空间来安置。”

　　三等舱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因为他们的铁门还锁着呢——根据当时的法律，三等舱乘客是要和其他乘客“安全有效的隔离”。

　　卡帕西亚号船长亚瑟.罗斯特决定不惊动三等舱，因为如果三等舱爆发恐慌，局面将不利于救援。

　　“让休息的瞭望员都上去，我们即将进入冰区……约翰，你觉得我们还能更快吗？”

　　约翰.斯通是卡帕西亚号上的轮机长，他是被从床上直接拖来的，外套的扣子错位了，领带也没系：“可以是可以，我能给你15节的速度，但是我们自己怎么办？如果我们太快会不会来不及转向也撞上冰山？”

　　“15节并不算快，你尽管让机械转起来，我来亲自驾驶。”

　　“罗斯特船长，新消息，泰坦尼克号的船头正在迅速下沉，在问我们多久能赶到。”哈罗德.柯坦是卡帕西亚号上的电报员。与泰坦尼克号不一样，卡帕西亚号首航的时候电报还不流行，所以新成立的电报室就在二等舱吸烟室上面，离舰桥很近。

　　“如果是15节……”罗斯特船长用圆规在海图上计算位置：“告诉他们我们需要3个小时，最晚不超过4个小时。”

　　信息发出去后，柯坦得到回复：“我们坚持不了4个小时，锅炉进水。”

　　柯坦持续向泰坦尼克号发送：“我们正在全力赶来。”

　　1:45分，泰坦尼克号向卡帕西亚号发出了定向呼叫：“老朋友快来吧，主机房已全面进水。”

　　在此之后，卡帕西亚号只能收到“V”“CQD”“SOS”这样断断续续的信号。柯坦不确定这是由泰坦尼克号发出的，还是其他电台转发的重复信息。

　　时间接近凌晨2点，此时泰坦尼克号的电报室已沉入水底。

　　卡帕西亚号仍然继续向泰坦尼克号及中转站发送“我们在全力赶来。”

　　2:20，泰坦尼克号完全沉没。

　　卡帕西亚号全速向泰坦尼克号最后发出的坐标前进，时速突破17节，整个船都在轰鸣，震动传遍了船上的每个角落。

　　有乘客问这船是不是要散架了，但是没有得到回答。

　　3点15分，卡帕西亚号救援准备工作结束，船员和志愿帮忙的乘客已经在自己负责的工作范围就位。

　　卡帕西亚号在冰山密集区域左右腾挪，但坚决没有降低时速。

　　3点45分，卡帕西亚号发现海面上有绿光。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他们赶上了，泰坦尼克号还未完全沉没。

　　紧接着，海上的绿光越来越多，他们很分散，而且离水面很低。

　　卡帕西亚号的大副迪恩在微弱的晨曦中没有看到烟囱，也没有看到烟火。

　　只有巍峨的冰山耸立在目标海域。一座接着一座，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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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褪去，晨曦中冰山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它并不是纯白色的。相反，冰山看起来像是走错地方的岩石山峰。

　　幸存者的视野里，有艘巨大的邮轮，灯火通明，正从冰山后面慢慢的转出来。

　　像是从梦里走来的，泰坦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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