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sirius the jaeger]最后的女巫

　　特里莎在午间回了直江宅，原本驻扎在附近的军队这时候都撤空了，只留下零星几个人处理后续事宜。
　　直江宅的管家正在一边敬业地清点损失，见她回来还跟她友善地打了招呼。
　　少女点致意，抬腿走向客房，所过之处隐隐有股馥郁花香。
　　她的领口别了一朵白玫瑰。

　　从大门到客房的必经之处的廊道上，威拉德正垂头抽烟。
　　他抽得很凶，看来是有些心烦。
　　特里莎在他跟前停住脚步，然后转身与他一起欣赏花园里断壁残垣的景象：“怎么了？”
　　他站在这里势必是要堵出门办事的她的。
　　“尤里说要去找天狼之匣。”威拉德一脸愁地抓了抓头发，把头顶上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头发又薅下来一大把。
　　“别薅了，你快秃了……”特里莎觉得这人的老父亲心理还真是无药可救，“孩子总要长大的不是吗，这是他自己下的决定，作为老父亲你只需要去支持他去理解他就好了。”
　　威拉德呸了一声：“你支持你理解，剩我一个坏蛋唱反调？”
　　“尤里都那么大的人了，总有分寸的，反正他又不知道怎么用……”
　　这理由倒是让威拉德放宽了心，他仔细琢磨也确实是这个理，于是不再纠结于这个了。
　　“直江正一刚刚找我。”他换了个话题。
　　“说了什么？”
　　“V海运赔偿减免的事情。”
　　特里莎支起双手鼓掌：“诶呀，这个好，直江正一还挺懂的。”
　　“不过他有个条件。”
　　女巫沉默着等待他的后文。
　　威拉德吐出一口烟雾：“他希望V海运照顾照顾他那莽撞的女儿。”
　　“直江凉子和他说了她想环游世界的事情了？”特里莎对这个条件倒不是很惊讶。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这由于妻子过早去世而又当爹又当妈的直江正一提出这个条件也是人之常情。
　　“也许吧。”威拉德现在和直江正一有种不可言说的惺惺相惜，毕竟都是为了儿子闺女操心操肺的倒霉蛋。
　　一个两个全不省心。
　　他垂眼瞧她，看见了她领口上的白玫瑰：“你去看嘲鸫了？”
　　“路过，拜祭一下。”她取下领口上的玫瑰，神情在一瞬间变得高远起来，看上去落寞又孤独。
　　“我认识的人又死了一个。”

　　粗略算算她已经活了一百六十年了，很多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她的人生很长，没有尽头，她的朋友很少，一百六十多年下来一只手也算不满。
　　然后那些很少的朋友终究无法逃离生老病死的定律，一个接一个煜煜煌煌地奔向死亡。
　　她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她的往事连同她的朋友们一起被葬在一座又一座的坟墓中。
　　活那么久她早该对一切都没了念想，她赚的钱几乎够她穷奢极欲地过上三五百年——钱赚到她这个份上的已经对钱没什么概念了，每天能看到的就只是银行户头上不断增加的数字，有的时候翻个番有的时候加个零。闲出屁的时候她可以对着自己股票里不时跳动的资产数字盯一个下午，她没有进行任何操盘的时候那些数字还有点意思，有的时候往上涨涨有的时候往下跌跌，看上去挺刺激的。
　　人生太无趣了。

　　威拉德心照不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那朵雪白的玫瑰从她的掌心坠下，轻飘飘地落在破碎的地砖上。
　　“做个好梦。”

　　特里莎现在挺难受的，但说实话她不是为了嘲鸫的死而感到难过，毕竟她和嘲鸫的交情没多深，顶多算是她出钱他出力，都是给V海运打工的苦逼员工，一个管账一个管地下情报，十几年都没见过了，也没什么好提的往事——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只是嘲鸫的死把她刻意忽略的事情血淋淋地摆上台面。
　　——她是永生不灭不老不死的，时间在她的身上留不下丝毫痕迹，而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律，不可避免地奔向他们各自的终局。
　　她是唯一被抛下的那个。
　　永生的女巫在这一瞬忽然苍老。
　　心口闷得厉害，她痉挛着手指攥紧心口处的布料，量体剪裁的精致洋装被她攥得皱皱巴巴，跟棵咸菜似的。
　　意识的深海在这一刻沸腾，海天逆转星河倒流，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她眼前一一闪过，五彩斑斓又晦暗莫名。
　　她拼尽全力在她漫长的生命中抓住仅剩的光。
　　尤里……
　　她惊惶地迈开步子，有些神经质地在一楼厅里转了两圈，然后搜寻未果的她木着脸往楼上跑。
　　茶水室？没人，那就应该是在房间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他门口，不由分说地推开门。
　　尤里这个时候正在给手臂上的伤换药，见她进来也没什么表示，咬着绷带一头继续绑。
　　他还在气她昨天要钱不要命的举动，这也就算了，她还晾了他一上午，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出去了，虽然知道她肯定是去干正事的，但尤里还是准备礼尚往来也晾她一段时间。
　　不过他没有预料到的是特里莎关了门之后直接跟条疯狗一样地冲上来，始料未及的他被她扑了个结实，上半身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扎得很紧的绷带在这一瞬散了，洋洋洒洒地铺开去。
　　空气里全是药的清苦味道。
　　“……特里莎？”他试探着询问，女巫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跨坐在他身上的女巫没有回应，只气势汹汹地俯身吻他。
　　特里莎对情■事没什么头绪，所有的经验全是纸上谈兵，她在他脸上又舔又吻，糊了他一脸口水。
　　尤里感觉压在他身上的是一只被抛弃的奶猫，正在焦虑又绝望地发着抖。
　　他抬手抚她弓起来的背脊：“冷静一点，我在这里。”
　　闻言，少女软软地趴下来，潮湿的鼻息拂过他的颈项。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尤拉奇卡……”
　　他缩了缩脖子。
　　然后少女沾染水液的嘴唇含住他的喉结。
　　青年觉得浑身一紧，背后的汗毛疯狂竖立，他推开她：“你、你等等！”
　　——她准备干什么？！
　　特里莎垂头，水光潋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她的眼神悲哀又痛苦，即使隔着漫漫时光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冷意。
　　他去擦她的眼泪，手腕却被她死死抓紧。
　　身上的少女像只艳鬼，她偏头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顺势咬住他的拇指指尖。
　　柔软的舌尖绕着它打转。
　　“想要我吗？”

《[天狼 sirius the jaeger]我家储备粮脑子有坑》
嫖尼桑的沙雕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