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sirius the jaeger]最后的女巫

　　日本，东京港——
　　作为日本交通枢纽的东京港无论何时都是被光照耀的地方，白天照耀着这里的是日光，夜晚照耀着这里的是灯火。
　　特里莎处理好后续事宜赶到东京港的时候恰是灯塔熄灭的黎明。
　　东京港周围的光芒都暗下来，被人造的光明掩盖的熹微曙色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
　　跟司机师傅打好招呼让他等在这里，少女提着裙摆优雅地下了车。
　　她要前往港口的那家咖啡厅蹲个人，希望他今天会照常前往那里。

　　“叮铃——”
　　这是她第二次进这个咖啡厅了。
　　咖啡厅刚开门，头发斑白的老板正把窗户一扇扇地打开通风，清晨的海风吹进去，风铃就叮呤咣啷地响。
　　被动静闹醒的老猫不满地“咪”了一声，挪动着肥硕的身躯蹿上柜台，把爪子摁进柜台上的零钱罐子里转了转，仿佛君王在巡视他的财产。
　　老猫竖着耳朵听罐子里的动静，然后满足地点点头，一蜷身子又紧挨着罐子趴下了。
　　特里莎觉得有趣，上前两步想细看看这守财奴，可察觉到她靠过来的老猫直接炸起了毛，尤其是那条又粗又长的尾巴，炸得跟个鸡毛掸子似的。
　　“呿……”她撇撇嘴，慢慢退了开去。
　　——守财奴们没有共同语言。
　　特里莎捡了个位置背对着大门坐下。
　　还没到服务生们上班的时间，老板过来问她想要些什么。
　　少女垂头扫了眼菜单：“摩卡，芝士蛋糕。”
　　老板和善地向她笑笑：“稍等。”
　　咖啡厅的位置比较偏，不像别家拿大价钱盘下来的红火店铺，这家的老板比较佛。
　　在服务生都上班的时候他们的效率自然会高一些，但服务生还没到的时候就只能麻烦客人们稍等片刻了，毕竟所有的东西都是当天现做的，不可能那么快端出来。
　　当然，对等待这件事不耐烦的客人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入这家明显才刚刚开门的店——东京港附近的主力店铺都是全天营业的，要去也是去灯火明亮暖气融融、离港口更近的店，哪轮得到这家。
　　但老板对这偏僻的店址很满意，因为在这里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窗外的东京港，海平面上的水鸟邮轮和霞光都是能在店里瞧见的风景，他很乐于跟客人们分享。
　　只是……
　　为什么第一个到来的客人不选择视野最好的那张座位呢？明明只要坐上她身后的位置就能欣赏到东京港最美的日出。

　　少女取下礼帽，将其和手包一起放在旁边，然后她拢了手，安安静静地坐在原位。
　　穿着精致洋装的少女有着长长的黑色卷发和温润得像两汪湖水的眸子，她在阳光中微微阖着眼睛，看起来像个人偶娃娃。
　　“叮铃——”
　　门上的风铃又响了一声。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脸色过于苍白的白发男人。
　　男人惊讶于有比他更早来到咖啡厅的客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客人的一个后脑勺，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双手插着兜慢慢往前走，坐上了他习惯的座位。
　　很巧，那个最早来到咖啡厅的客人就坐在他身后。
　　“一杯黑咖。”他略微抬高了声音对着柜台后的布幌子遮掩的后厨说道，说完，他往前挪了挪凳子。
　　不得不说，这位客人身上的生命力实在过于旺盛——在他走进这家店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随着他的靠近，这股生命的气息就愈发浓郁起来。
　　生命力是吸血鬼这种来自于黑暗的生物赖以生存的东西，表面上吸血鬼吸的是血，实际对他们有用的只是血液中的那股生命力罢了。
　　而每个人的生命力也不一样，越年轻的生命力越旺盛，越健康的生命力越旺盛，越强大的生命力越旺盛。
　　直觉告诉他，身后的是一道危险的大餐。
　　他摸出短剑。
　　身后的人长长吐出一口气：“米哈伊尔，我们谈谈？”
　　他辨别出了这个声音：“……是你？”
　　“嗯，说实在的，我过来找你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能不能告诉我‘天狼之匣’怎么用呢？”特里莎无意隐瞒，开门见山地说道。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准备好甜品饮料的店铺老板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这让听到特里莎的目的就想打起来的米哈伊尔迫不得已地按捺住自己动手的欲望，眼睁睁地看着老板慢慢走向身后的那张桌子，给少女递上咖啡和蛋糕。
　　“诶呀，谢谢。”特里莎适时地表现出惊喜又兴奋的模样，低头挖了一勺色泽明丽的起司蛋糕，“哇，老板你这的甜品超好吃哦！”
　　看着女孩儿一脸满足的笑容，老板也随口跟她攀谈起来：“起司蛋糕冷却过后会更好吃呢，这块是我开门的时候烤起来的，现在还没凉透。”
　　“已经特别好吃啦。”特里莎把奶油和鲜奶混合而成的调配制品倒进黑咖，搅拌勺搅过之后的咖啡呈现出浅棕的色泽。
　　老板后退两步，低声对米哈伊尔说了句稍等，又钻回后厨去了。
　　被这么一打岔米哈伊尔也没了暴起的冲动，坐在原地等特里莎的后文。
　　“我本来也想委婉一点的，不过看起来你要赶时间——我这里也挺赶的，所以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特里莎愉快地抽出搅拌勺捧起咖啡。
　　刚煮好的咖啡的热度透过厚厚的瓷杯暖暖地煨着她的手，原本滚烫的咖啡成了正好暖手的温度。
　　“还有，所谓的、包含森罗万象的‘天狼之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米哈伊尔没有立即回复，只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为了谁问的？”
　　“这件事重要吗？”特里莎反问。
　　“重要。”毫不犹豫。
　　“……那如果我说是为了尤里你信吗？”
　　他沉默。
　　老板出来了。
　　特里莎叹了口气，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起司蛋糕。
　　太阳慢慢升起来，海的颜色变得极浅，远处的是水天一色的美景。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解决着自己点的食物，特里莎吃完了蛋糕，米哈伊尔喝下了半杯咖啡，老板打点好了一切，此刻正很乐在其中地给桌子上的小盆栽浇水，睡死了的老猫一个趔趄险些滚下柜台。
　　“尤里啊，刚到我那里去的时候才只有我腰那么高呢。”特里莎小小地打了个饱嗝，倒开始回忆往事了，“我是个不老不死的女巫，某种意义上跟吸血鬼差不了多少。”
　　米哈伊尔举着杯子的手停住了。
　　“尤里呢——喜欢吃糖，喜欢吃肉，喜欢花草，喜欢温暖的地方，喜欢看行文温柔的书籍。讨厌寒冷，讨厌蚊子，讨厌烟味，讨厌被当做孩子看待，讨厌一切跳过他所下的决定。
　　“他其实应该是被V海运的高层收留的，只是他闹着不想用枪所以才送到了我那里。
　　“是个很听话的孩子，特别乖，也特别努力。
　　“我之前没带过那么小的孩子，制定的训练也多了些，但他什么都不说，拼尽全力让自己做到。
　　“他很有天赋，不过半年体术就超过了我——我可是活了很久的老家伙，经验远比他要丰富，之后开始的关于冷兵器的学习他也上手得特别快。
　　“说来我算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了——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所以我觉得关于他的教育方面威拉德对他的影响都比我多。
　　“不过还好，现在看来我似乎没把他养歪。”
　　想到他，女巫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他特别好。”
　　日光渐暖，风过无声。
　　白发男人搁下杯子：“关于‘天狼之匣’我并不知道太多——已经很久没有天狼使用过它了。”
　　闻言，特里莎规规矩矩地坐直身子，她听见男人继续说道。
　　“在天狼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中，天狼之匣蕴含着神奇的力量，用那股力量几乎能办到所有的事情。
　　“往大了说，它能改变气候，转换季节，往小了说，它能催熟果实，驱散云雾。它能让使用者变得更聪明，也能让使用者变得更强壮。
　　“但是——使用它是要付出代价的。
　　“因为最后一个使用了它的天狼迷失了自我，他很强大，但他失去了怜悯弱者的心和崇敬自然的畏，变得丑陋而偏执——天狼之匣放弃了它。
　　“他支付不了使用天狼之匣的代价，最终癫狂而死。”
　　米哈伊尔略微扯了扯嘴角：“——说实话，我并不希望尤里使用它。”
　　特里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而后优雅又矜贵地戴好礼帽提起手包。
　　“好的，我不会让他碰到那玩意儿的，至于代价……
　　“就由我来支付吧。”

《[天狼 sirius the jaeger]我家储备粮脑子有坑》
嫖尼桑的沙雕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