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sirius the jaeger]最后的女巫

　　“翻译了那本记载着狗镇所在的古书的人……是你身后的威拉德·阿纳托利·肖斯塔科夫啊！”
　　火光冲天，恶鬼哭号，身为吸血鬼的男人狂笑着、用极端的恶意揭开当年真相的一角。
　　“……是教授？”尤里不知所措地回头望向威拉德，一直以来被他看做父亲的人垂着头，他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完了完了……”特里莎抬手捂脸——这坏事被自己不幸言中了。
　　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威拉德抬头直视着尤里，一字一句开口：“他说的没错。”
　　看着青年越瞪越大的双眼，克什纳愉悦地扫视了一圈燃着大火的宅邸，傲慢又挑剔的神情仿佛君王。
　　“那个时候也像今天一样，美丽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吧？”
　　——火焰在燃烧。
　　在他无法终结的梦里，火焰一直在燃烧。
　　刺骨的冷，泼天的血，还有响彻耳边的哀声。
　　来自黑暗的生物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悄然降临，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睛发着光。它们穿过茫茫雪原，浪潮一般涌向那个平和的小镇。
　　暗红色的影子扑向他的同族，锋利的爪刺入天狼们的胸腔，把血淋淋的心脏撕扯出来。
　　嗅到血味的怪物们在猎物周围打转，獠牙咬在同族们的脖颈上。
　　空中有尖啸回荡。
　　克什纳提起细剑指向天台中央的尤里，用一种好像歌剧中的咏叹调长吟：“你很幸运，天狼的幸存者——今晚你的两个仇人都在这里！”
　　恩人？仇人？教授？父亲？崇敬？厌恶？活着？死去？
　　……威拉德？
　　青年觉得有些缺氧，心跳的声音伴随着耳鸣在鼓膜附近响起。
　　母亲、哥哥、族人。
　　……亡灵，都是亡灵，他们哭号着他听不懂的话。
　　梦中神经被撕扯的感觉又来了——
　　他听见狂躁起来的血液激流般冲刷着他的血管的声音，被新生的血液浸透的细胞充满了攻击性，它们以他苍蓝色的双眼为源头，随着经脉的分布幽幽地发着蓝光，只一瞬，他原本漆黑的额发便化作雪白。
　　那些细胞在叫嚣：去搏斗、去撕咬、去杀戮！纷纷杂杂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盘旋，已经听不清外界动静的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想把那些如跗骨之蛆的声音驱逐掉。
　　眼前一片血红。
　　他死死盯着克什纳。
　　只要这个人死，只要他死了，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克什纳乐于看见他人的礼教和人性崩毁的瞬间，因为这会衬得他更加高贵，所以即便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在看见年轻天狼失态的时候依然笑得猖狂而得意：“终于现出本性了么？果然是丑陋的天狼！”
　　在吸血鬼眼中，那头发半白的天狼高举武器嘶吼着冲向他，拼上的全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被之前的小豆丁消耗了太多，克什纳知道他已经无力躲开了，可他没有露出丝毫惊慌。
　　他手中的笼手细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直直捅向青年的臂膀。
　　“恨我吗！想杀我吗！来啊你这该死的天狼！”
　　他站在原地高声喝问，从容迎接属于自己的盛大死亡。
　　——像真正的贵族那样优雅地活着，像真正的贵族那样优雅地死去！
　　长棍捅穿了他的胸腔，他手中的笼手细剑颓然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失去焦距的眼瞳最后所见的是半身溅血面如修罗的天狼。
　　开始尸粉化的吸血鬼已经失去了视觉，却顽固地面向瓦片上的那把精致轻巧的细剑——这才是符合他审美的优雅玩意儿。
　　就算他已经看不见了，他也不想让那丑陋的野兽停留在他的视野中。
　　“没有一丝优雅的……野……兽……”

　　灰黑的尸粉扑朔朔地落下，剪裁合身的西装挂在精铁长棍上，而后与它一同坠落。
　　天狼跌跌撞撞地站起，抬起一双如野兽般亮得骇人的眼睛。
　　威拉德站直身体从胸臆中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尤里张开双臂，右手中的巴拉贝鲁P'08加长型手■枪落在地上。
　　“来吧。”
　　他如此说道。
　　特里莎本想上前阻拦，但在看到威拉德的神情的时候终究停住了脚步。
　　他的神情带着释然和欣慰，还抽空朝她眨了眨眼睛。
　　感激？轻松？无奈？这一眼的含义过于复杂，她也说不上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在叫她别插手。
　　可她也清楚，尤里一直以来都很尊敬威拉德，像尊敬父亲一样尊敬他。
　　——尤里，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青年飞身扑向威拉德，浸透鲜血的赤红色的手并拢成掌，狠狠地向他的头颅削去。
　　这一掌蕴含的威能可以轻易削去他的半边颅脑！
　　鲜血溅落在威拉德的鼻梁上，天狼的手指险危危地停在他眼前。
　　然后就再也下不去一分。
　　特里莎抓了抓头发，转身往楼梯摸去——这里现在已经不需要她了。
　　“确实长大了。”她咕哝着，下楼找她的九节鞭去了。
　　——对了，还要就赔偿相关的事宜跟军方谈判。
　　女巫觉得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为了减少V海运流动资金支出的自己真是太敬业了。
　　敬业的女巫在楼下寻了好一阵才找着了自己的武器，又跑去跟领着军方来支援的伊庭秀臣扯了会儿皮。
　　当是时，特里莎在伊庭秀臣跟前掏出帕子抹她强行挤出来的眼泪，真诚地道：“伊庭少佐能体会到直江家主对国家的一片赤诚之心只是太好了，为了国家不被吸血鬼的黑色恐怖占领，他牺牲了他祖上的家业，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这么一个爱国的男爵国家也应该赔偿他的损失是不是？不然以后还怎么让人信服？还怎么让人继续爱国？”
　　伊庭秀臣被她装出来的声情并茂涕泣如雨搞得头大，迫不得已签订了丧权辱省条约：“三七，三七好不好？”
　　闻言，女巫收了眼泪，一本正经道：“你立字据。”
　　这场谈判以V海运的获胜告终，双方就赔偿额度达成了共识。
　　V海运三，陆军省七。
　　特里莎有些美滋滋。
　　直江宅里的吸血鬼们清剿完毕，直江正一领着自己的亲眷们从仓库里出来，在看见陆军省的人在场的同时腿一软眼一闭直接倒向自己的闺女。
　　直江凉子吓了一跳，忙扶住她的父亲：“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直江正一打定主意装晕，根本不理她。
　　陆军省的人跑来在他这里开火打架，谁不趁着现在讹两把谁是傻子！而且这样还能暂时逃离陆军省留下的人员的盘问，他可不想把自己跟V海运之间的那点合作条款抖搂出去，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您醒一醒！”直江凉子架着他给他掐人中，一脸的焦急。
　　……就是自己这闺女太傻白甜了些。
　　直江正一有点后悔没让她接触政治方面的东西了。
　　见直江正一这副老赖模样，特里莎直觉有戏，她心领神会地跑过去：“凉子你别急，快把他抬到还没损坏的房间里躺好，你父亲这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江家的私人医生呢？快让人把医生带过来！”
　　一群人下意识地照着特里莎发布的指令乌泱泱地散了开去，装晕的直江正一对老奸巨猾的特里莎的表现很满意，决定事情过去后私下跟威拉德谈谈V海运赔偿减免的事情。
　　伊庭秀臣觉得他大概是被坑了。

《[天狼 sirius the jaeger]我家储备粮脑子有坑》
嫖尼桑的沙雕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