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sirius the jaeger]最后的女巫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三四点了，阳光也变得昏黄起来。
　　大概是打好了招呼，他俩一回去来引路的女佣就跟他们说威拉德他们在茶水间。
　　特里莎点头表示了解，扔下一句“我今天不和大家一起吃晚饭了”就跑路，速度比兔子都快。
　　废话，出去这么久回来肯定会被友爱如姨母的目光洗礼，她才不干。
　　当然，威拉德的咆哮她也受不起。
　　还有尤里……
　　一想到他她就觉得自己的指尖微微发着烫。
　　今天的她绝对是傻了，一定是最近没有坑竞争对手财产的缘故。
　　女巫准备这两天就策划一起天凉王破的大事件，坑一坑对面的瘪三公司，比如阿尔玛商会什么的。
　　她怨念地在自己的客房里盯着手头的小洋伞，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俩洞来，然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决定把它压在箱子底。
　　浅蓝色的钟形伞款式简洁，只是在边沿缀了一圈小花边，看起来很平常，但要是把它撑起来就会发现伞内藏了一副星空的图案，倒很有精灵语中星耀前路的意思。
　　可这纯粹的晴雨伞还是无法达到她的需求，如果她还要继续像以前一样满世界乱跑谈生意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就必须重新配一把造价高昂的机关洋伞。
　　特里莎对自己招人恨的体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好贵……”
　　女巫发出了心痛的声音。

　　临近饭点，多萝西娅来敲门，说这顿饭是直江家主邀请的家宴，问她能不能去。
　　特里莎那时正抱着之前就从V海运情报网那搞来的阿尔玛商会的财务报表和日程计划想着坑钱，没工夫理，啃着蛋糕当晚饭，随口扯了头痛不去的皮。
　　实话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尤里。
　　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妖精居然对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儿动心，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而且那小孩儿还是她一手带大的。
　　——太禽兽了。
　　特里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让对面的阿尔玛商会破产。

　　因而在早上有人敲门的时候女巫正趴在桌上睡得香甜，手头是对家在全球八十多个国家开设的分会的财务报表和相关国家的法案信息。
　　听到敲门声的女巫悠悠转醒，艰难地擦了擦自己嘴角上挂着的哈喇子，拖着麻掉的腿走到门前，伸出被压得几乎没有知觉的手颤巍巍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尤里。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半步又强迫自己立在原地，面上很有些英勇就义的悲壮：“怎么了？”
　　“昨天教授打探到阿尔玛商会在静冈的御殿场有关于他们研制出来的新武器的演习，我和多萝西娅会过去查看情况，工作时间看情况而定，不过今天应该能回来。”尤里跟她报备了一通，看态度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在伦敦的时候他如果要出门也都是这么跟她报备的，这让找到些往昔影子的特里莎稍稍有些安心。
　　女巫翻了翻记忆里她常用的回话，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应了句：“嗯，路上小心。”
　　然后她瞧见青年垂在身侧的手略微抬起一点，又慢慢放下去：“好。”

　　特里莎猫在房间里直到听见吉普车的鸣笛声远去了才慢吞吞地走出房间去洗漱，洗漱完毕又绕到茶水间准备拿两块甜点凑合当早饭。
　　茶水室里是收拾餐具的女佣，特里莎瞟了眼女佣正在收的茶杯，杯子里还冒着热气。
　　“哦呀，特里莎小姐起床了吗？要来点什么？”女佣向她微微屈膝。
　　女巫扯了扯嘴角：“红茶和蛋糕，谢谢您。”
　　“好的，请稍等。”女佣带着茶杯托盘之类的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少女慢慢走到窗边，视线落在花园中快要开败的鲜花之上。
　　明明有工作堆在手头，特里莎却不想去动。
　　她烦躁地搓了搓手指。
　　——啧，想抽烟了。

　　其实她在领养尤里之前是个大烟枪，经常在书房里叼着烟通宵干活，对着账单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时不时操着一口粗俗俚语把打电话过来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手下人骂得狗血淋头。
　　——名副其实的冥王哈迪斯。
　　领养了尤里之后她才慢慢戒了那玩意儿，除非真的有很烦心的事情才会抽一两根。
　　小哈士奇的嗅觉太灵敏了，他不喜欢闻烟的味道，一闻就咳嗽。
　　在最初他们还不太熟的时间里，尤里闻到烟味只会皱着眉头离开，实在得待在那的话就会尽量压低呼吸的频率，有时会不自觉地鼓起脸颊憋着气。等他们彼此熟悉了，他才会用一副很不赞同模样盯着她，叫她少抽点。
　　反复几次特里莎也就只能开始戒，工作得实在累了便跑去吸小狼崽，带着点奶味道的小小软软的幼崽总让人心情愉悦。
　　尤里一开始是拒绝的，不适应被如此亲昵对待的他会在她怀里死命扑腾，自然最终结果还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能老老实实被她抱着。而习惯之后他就会面无表情地听她嘤嘤嘤地骂V海运的头头，然后提醒她报表快看不完的事实。
　　等他长大一些特里莎就不再进行吸狼崽这一项活动了，只是偶尔在尤里出门的时候抽两支薄荷烟作为消遣。
　　为了不让他闻见，她总是趴在窗台上抽，时间久了水泥的窗台上就爬满了她摁灭香烟时留下的漆黑的烟头烫痕，那些烫痕零落又细碎地堆成一大片。
　　她想他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

　　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些事情，特里莎慢慢平静下来。
　　她确实有些纵容尤里了。
　　就像长辈不擅长拒绝小辈的请求，他都那么跟她撒娇了，她怎么忍心让他滚蛋，好歹也是养了八年的小哈士奇，自己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会有点感情。
　　所以仗着这层关系顺杆爬得飞快的尤里也太狡猾了——他知道她不会拒绝。
　　但这本不应该成为她慌乱的理由。

　　古老的中国有个故事，说有一天旗幡飘摇，一位僧人见了说是风动，一位僧人却说是幡动，最后有一位说活更高深的跑过来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心动。
　　特里莎觉得自己心里那面flag正在啪啪地扇着她的脸。

　　女巫将脸埋进掌心，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连同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
　　她听见她自己说：
　　“……真要命，饶了我啊。”

《[天狼 sirius the jaeger]我家储备粮脑子有坑》
嫖尼桑的沙雕坑。